聲音,是從那奚落的村子裡傳來的,瞬間,奚落的是來戶人家挨個兒掌燈,星星點點,在夜色裡宛若明晃的星辰。
招娣吸了一口涼氣,衝了過去。
很快,那奚落的村民開始紛紛涌出來,聚集到一個碩大的榕樹下,其中一個男子懷裡抱着一個女人,那女人的腹部隆起,一看就是個孕婦,而且已經足月待產的月份。
藉助着微黃的油燈,招娣看到,順着那男子的胳膊肘,一滴滴的往下流血,懷裡的女人雙手鬆啦着,已經不省人事。
招娣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難道是肖傑?
“柳巖,你確定感受不到蠱蟲帶給你的訊息?”招娣一邊跑一邊跟柳巖說話。
“看看發生了什麼事,這個時候你問這幹什麼?”柳巖說道。
“你就說有沒有!”招娣急了。
眼看着那個男人抱着孕婦就鑽入了人羣,外面圍了很多村民,想必,這圍上去的一兩圈村民,是這裡所有的村民了吧。
招娣硬是擠了進去,撥開人羣的那一刻,柳巖也跟着鑽了進來,招娣愣了。
大榕樹下,那個男子抱着孕婦,跪在地上,將女子平放在地面上,很快,一個拄着柺杖,一臉的皺紋像是老樹皮一樣的老頭兒快步走了過來。
先對着孕婦閉幕嘰裡呱啦的唸叨了幾句,像是祈禱,村民跟着那領頭兒的老頭兒唸叨起來。
這是午夜,招娣總覺得置身於祠堂之中,地上的女人一直在流血,甚至隨着一**的鮮血流出體外,而抽搐起來,那樣子,讓招娣心裡發毛。
“我感受不到蠱蟲的跡象,應該是距離太遠了,畢竟我們在苗疆邊界。”柳巖說道,她的意思很明顯,蠱蟲留在了H市,不可能在這裡,如果要是近的話,她能感受到。
招娣這就奇怪了,那蠱蟲不是種在了肖傑的身體裡嗎?那個面具人到底是人是鬼?爲什麼半夜失蹤?眼前的流血女人,是不是和他有關係?
“酋長,救救媳婦……救救媳婦……”
男的跪地,雙手合十拜一拜,再雙手合十拜一拜。
招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無意間側目看到柳巖的臉很難看。
“那女人中了魚蠱……”柳巖輕聲說道,她是苗疆人,一下子就看出了苗頭。
“魚蠱?”招娣詫異的盯着那女人。
酋長走上前去,撩開那婦女的腹部衣服,赫然一塊巴掌大的淤青在她的肚臍眼部位,青紫的好像被人踢了一腳肚子。
“會死人嗎?”招娣擔心的問道。
可是,那酋長卻長嘆一聲,搖搖頭說道:“遲了,太遲了!”
“魚蠱一開始種在人體內,特別是孕婦,只是有拇指肚那麼大的淤青,動的時候,裡面疼,不動就外面疼,如果不即使將蠱蟲引出去,恐怕大人孩子都保不住,現在看來,確實是晚了。”
柳巖的聲音很低沉,掏了一根菸點上,整個過程,被族人瞄着,好像他們是不速之客一樣,看的招娣有點不自在。
柳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可能她比較瞭解這裡的民俗。
“興許有辦法呢!”柳巖突然擠開人羣走了出來,那酋長一愣。
酋長已經在診斷過後下令族人搬柴火,搭架子,可能是準備把這個中了蠱的女人給燒了,那男人跪在地上始終都沒有站起來,哭的像個孩子。
就在這時,招娣餘光的盲點處閃過一絲異樣,那異樣特別像是一個不合羣的人站在人堆裡,當招娣下意識的回眸時,竟然看到了肖傑的後腦。
一晃,就不見了,招娣的心打了個寒顫。
“難道沒有早一點發現中了蠱?現在一下子惡化成這樣?”柳巖本來就是個男人婆,最看不慣遇到事情就哭的跟個泥人一樣的男人,她現在恨不得踹那個男子一腳。
“沒發現,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叫我有什麼辦法?”
那男子抹抹眼淚擡頭看着柳巖說道。
“她是昨晚上道我們村兒的,肯定是他們中間有人對阿梅下了毒手……”
不知道是誰在人羣裡吆喝了一句,一下子,鬧得人聲鼎沸。
“沒理由啊,魚蠱,怎麼會演變的這麼快?從發病期道無藥可救,至少也要兩個月的時間!”
柳巖嘀咕着。
“滾……”
“給我們滾!”
幾個人吆喝着,柳巖點了一根菸墩身又看了看那婦女的腹部,當是沒聽見,掏出一根菸,那幫人竟然嚇得後退了兩步,好像柳巖掏出的不是煙,而是一把具有巨大殺傷力的武器。
毫無疑問,他們沒見過這玩意兒。
“招娣,把你的人蟲借我一用……招娣?”
柳巖擡頭衝着方纔招娣站着的地方吆喝,這一擡頭,竟然沒看到人。
招娣早就在看到肖傑的時候,尾隨而去了,他的身體略顯僵硬,就連走路時擺手的動作都是那麼的不自然。
招娣一直保持着距離,眼看着他走到了河邊,玉麟依舊站在河邊,此刻,回頭。
“你不要多管閒事!”
招娣身子打了個擺子,那聲音,根本不是肖傑的聲音。
“我沒有多管閒事,這點小事,我相信招娣絕對能搞的定。”玉麟轉過身看着肖傑,二人面對面之間保持着那麼三五步的距離。
“等我不用借用他人身體活動的時候,我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你。”
聲音沙啞,像是喉嚨中卡了一口痰一樣,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肖傑,你怎麼說也是一屆幹警,自控能力怎麼會差呢?真讓玉某刮目相看。”
玉麟乾笑兩聲,淡淡的話語宛若跳躍在河面上的波光。
那人一怔。
玉麟是在刺激肖傑的肉身嗎?因爲招娣明顯看到肖傑的背影在打擺子,好像要掙脫某一種束縛一樣。
“你別忘了,他可是搶了你女人呢!難道,你就不想活着和他公平競爭?如果你不聽我的話,你的命,也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沙啞的聲音傳來,肖傑好像在自說自話。
“肖大哥,你要振作起來,你還記得我們追雙重影子人的時候嗎?你雙重影子人都可以用意識剋制住……”
招娣抿了抿脣,心跳的厲害,害怕的厲害,竟衝了過去,一把從肖傑的背後死死的抱住他的腰。
他渾身一顫……微微轉眸,招娣看到了那雙絕望又充滿痛苦的眸子,是怎麼樣的一種扭曲。
“危險……”玉麟瞳孔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