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方靈累的氣喘吁吁，扶着膝蓋卻擡着眼皮看着那背影的時候，他動了。
微微回頭的那一刻，方靈說不出來心裡的滋味，她只是想問問她，爲什麼躲着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知道你心裡有很多疑惑，可能我背信棄義，可總歸有一個人要站出來，如果我站出來，能保全你一生安樂，保全你身邊每一個親人一生安樂，又何嘗不是一種贖罪。”
他的身後宛若有陽光照射着，讓方靈看不清他的樣子。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誰讓你站出來？站出來又要做什麼？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答案，我定會恨你一輩子！”
方靈真的希望這是一場夢，人們口中的夢不都是虛無縹緲的嗎？不都是說，夢與現實是相反的嗎？
可是，這一切是那麼的現實。
“你心裡恨的是老鬼，我玉麟在你心裡還沒有達到讓你恨一輩子的程度，只是你根本不瞭解你自己罷了。”
他幽幽的說道，沒有任何感**彩。
方靈一愣，她覺得她放下了過去，只要玉麟不嫌棄，還能再續前緣的不是嗎？
那一世的所有記憶雖然是他妻子留給自己的，可是，那也是自己的一部分不是嗎？
她甚至說不出一句話。
許久，玉麟的聲音徐徐的傳來：“你不是想知道，新任陰君羅鵬被我如何處置的結果嗎？”
方靈猛然擡眸看着那清晰又模糊的臉。
“我把他困在了萬枯谷，其實羅鵬的本事在陰君之上，他之所以畏懼我，完全是因爲我乃龍體，有那個權利過問三界，如果有一天，他發現我不再是龍體……甚至我早就無法操控龍靈的事情揭露的時候……”
玉麟的話，越說聲音越小，方靈後退了兩步，她所擔心的事情終歸不是沒有發生。
他控制不住龍靈了。
“誰讓你站出來？是卞城王嗎？”方靈似乎廢了好大得勁才小心翼翼的問出來。
“命該如此，終歸要償還！”
“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一起償還的嗎？”方靈不由自主的按着自己的胸口，這句話，她記憶猶新。
可他的背影像是被風吹散的砂礫，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一道白光刺的方靈睜不開眼睛。
等到一切都被光明取代的時候，方靈微微睜開了眼睛，她正準備爲放在是一場夢長出一口氣，卻突然發覺自己的臉上，溼漉漉的。
一切，又好像決堤的洪水，讓方靈清楚的明白，方纔很有可能不是夢。
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大，方靈打理好一切，打開門。
肖傑一愣：“發生什麼事情了？”
方靈抿了抿脣，她長出一口氣，儘量讓自己擠出來的笑容自然一點：“沒事，做了個噩夢！”
“去警署吧！”肖傑說道。
一路無話，方靈腦子裡總是會出現兩個人，二人都站在離自己很遠的距離，卞城王面對着她，玉麟背對着他。
“要吃點早飯嗎？”肖傑問道，竟發現她魂不守舍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方靈頓時從虛幻中被拉回現實，車窗外，人聲鼎沸，這裡已經是H市中心地段，形形色色的男女沐浴在陽光下，歡笑着，或親暱的牽着手逛街。
一切，都好像很美好，一切都好像與自己毫無關係。
“做惡夢沒睡好！”方靈說道。
警署是普通派出所，一張張畫像在暗房的投影儀裡一一閃過，先是眼睛，再鼻子和嘴，整個過程用了將近兩個小時，最終配比出與碧兒相差不大的相片。
“今天就要給我消息，這個案子很急！”肖傑拿起外套，拍了拍方靈的肩膀，對同事說道。
“知道了肖警官！”那民警點頭答應，趕緊去安排了。
上了車，肖傑沒有着急啓動車子，就側目直勾勾的看着今天很反常的方靈，看了許久，她似乎根本都沒發覺自己在盯着她。
無奈，肖傑在一起問道：“你是不是沒有把我當大哥？你在這個世界上無親無故，除了薛辭，難道對我的信任就那麼不值一提呀！”
方靈這才一愣轉眸看着肖傑：“肖大哥，你誤會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三言兩語，一時半會根本說不完，也說不明白，你是不會理解的！”
方靈有些着急，她怎麼會不信任肖傑呢？她十四歲就與他相識，可謂是一同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他早已經不是朋友，而是親人了。
“既然三言兩語說不完，那就四言五語！”肖傑突然打斷了方靈的話，這讓方靈有點詫異。
“我……我這麼和你說，我現在在反思一件事，當然，對於肖大哥你……我知道你的心思！”
方靈說到這裡，有些不好意思往下說，因爲在她心裡，她知道肖大哥從小就喜歡她，可是，她卻無法將他從一個大哥的位置挪到情人的領域！
“都過去了，如果放下會讓你覺得開心，你該早放下才是，感情的事不是可憐，也不是施捨，當愛一個人愛到卑微入塵埃的時候，那便不是愛了！”
肖傑點了一支菸。
“你和玉師傅，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容大哥說一句實在話，有些愛根本可以不用佔有，有些人喜歡在背後看着你，只要你還活着，他便已覺得活着有意義，玉師傅爲人冷漠，到有他的立場，如果真的發生什麼，一方不退步，便退無可退了！
我想，大家都成年了，也該理智的判斷，你該替安安考慮考慮！”
肖傑淡淡的抽着煙說着。
最後一句話，讓方靈幾乎從夢中驚醒。
可是玉麟，下次見面，我該怎麼那你當成朋友？
“我明白了！”方靈說道，響起過去的點點滴滴，卞城王雖然性子剛烈，卻還不是因爲自己騙了他，那一巴掌，到現在還隱隱作痛。
他下手有多重，就有多恨自己，正如玉麟所言，相反，自己該恨的是他吧，因爲沒有正視自己。
原來愛的越深，恨意便會越濃。
就在這時，肖傑的電話響了。
“蘇大昌病情穩定，已轉入高危病房，預計三天後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
“看着他，不許任何人探視，特別是那個人！”肖傑說道，那個人所指的是沈故國。
不過在這個風生水起的時候，沈故國那隻老狐狸早應該知道警方在監控他的一舉一動，他應該安分守己，不會去探視蘇仙師纔對。
除非——除非他準備起死回生的小女孩已經準備妥當，必須要蘇仙師在那碧兒十二歲的時候給她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