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傭錯愕了一下，剛想開口說出來，卻又猛地露出疑惑的表情，隨之思索了半晌，依然想不起來。
陸夫人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女傭一眼，然後扭頭對小紙笑臉相迎：“馬小姐……”
“您別這麼客氣。”小紙的眼裡閃過一絲異樣，她緊盯着陸夫人的眼睛，嘴角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叫我小紙就行。”
“哦……小紙，對，小紙。”陸夫人在嘴裡重複了兩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小紙笑眯眯的看着她，心裡卻是有幾分煩躁。
這兒的地毯，似乎被什麼消毒劑之類的東西清洗過了。
雖然後來換上了花香的沉澱劑，一般人都覺得空氣好聞清新；但小紙卻清晰的聞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她討厭透了這味道。
“你真的要陸野和你一起去嗎？”陸夫人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你知道的，他有一個好朋友……”
“圓圓是吧？”小紙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樣：“那女孩子很可愛很熱心，我挺喜歡她的。”
“哎呀，我們小紙就是不一樣……”陸夫人滿意的點點頭，但又隨之皺起眉頭：“可小紙啊，我們可不能讓小野和她見面。”
“可是，我是去許氏的呀。”小紙笑了笑：“圓圓似乎是去找那位程小姐，肯定會和我們遇到的呀。”
“這……不行不行。”陸夫人連連搖頭，“不然就不要小野出門了，我絕不能讓他和陶圓圓有聯絡了。”
哎呀，比想象中的棘手啊！小紙暗自在心裡做鬼臉。
她聲稱自己家要和許氏合作，所以告訴陸夫人，想要陸野陪伴自己，去拜訪一次許梓煜。
實際上，只是爲了能有機會和圓圓一起找到程陌薰。
程陌薰和許梓煜之間有了隔閡、程陌薰翹班好幾天不去公司……這種情況隨時隨刻都在馬修的把握之中。
所以想要依靠許梓煜，來接近程陌薰的想法，已經沒多少可行性了。
小紙沒辦法，她必須找一個不引人注目的方式，殺掉程陌薰。
只能讓一切從最開始都顯得很自然，這樣最後才能全身而退。
看了看陸夫人僵持的臉色，小紙的瞳孔黯淡了幾分。
她屏住呼吸，起身走到了陸夫人的面前。
隨後在陸夫人莫名其妙的眼光中，一下子坐在了陸夫人的身邊。
“小紙，你……”陸夫人看着小紙拿起桌上的酒瓶，然後往剔透的水晶桌上灑了好大一片。
小紙沒有理會陸夫人，徑直用手指划着酒液。
然後滿屋子裡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在桌子上用酒液畫了一堆奇怪的符號。
兩分鐘後，她伸手從沙發旁邊的抽紙盒裡，抽出一張紙擦拭着手指。
“小紙啊……你這是？”陸夫人看着水晶桌上花裡胡哨的圖案，忍不住皺眉。
可說來也奇怪。
剛纔那麼一大灘酒液，被她劃開後，竟然完全沒有流失變形。
而且……怎麼看都覺得那酒液正在順着圖案流動着。
沒錯！陸夫人瞪大了眼睛，不由得湊到桌面前仔細看了看。
雖然不明顯，卻能讓人看得出這些酒液是在活動的。
“小紙，這是……啊
！”話音未落，所有人的眼前都猛地一黑。
這休息室位置處於酒莊的西部，並沒有設置窗戶，僅僅是靠燈光來照明的。
此刻似乎突然停電了一般，所有人瞬間看不見屋內的所有東西。
“快去看看怎麼回事！”陸夫人着急的喊道。
隨後，馬上有人打開門的聲音。
可也就在那一瞬間，屋內燈光大亮。
陸夫人眯了眯眼，掙扎着擡眼看向屋內，大家明顯都被燈光刺的有些睜不開眼。
她再看向桌面，那裡竟然乾乾淨淨，酒杯酒瓶安靜的放置在上面，顯得典雅大氣，根本沒有剛纔小紙畫的那些符號。
腦子深處猛地一疼，似乎被什麼東西突然紮了一下。
她吃痛的低頭按住後腦勺。
而屋子裡其他人的反應也都和她差不多。
小紙不知什麼時候回到了原位置，她靜靜地坐着，看着眼前的所有人。
然後她眨了眨眼睛。
“唔。”衆人都彷彿如夢初醒一般。
“陸夫人。”小紙輕輕地喚了一聲。
“嗯？”陸夫人看起來似乎很迷惑，她下意識的看向小紙，低低的應了一聲。
“讓陸野，陪我去拜訪許氏吧。”小紙甜甜的一笑。
陸夫人神情木訥了半晌，然後呆呆的點點頭：“好。”
馬修把玩着一塊兒大面積腐蝕的木頭，身邊放着一把鋒利的篆刻刀。
“朽木不可雕也啊。”他喃喃的說道，然後捏了捏木頭腐蝕的部分，沾染的指尖上滿是深褐色的碎屑。
“不過沒關係，我又不是拿你來當藝術品的。”這麼說着，他撈起了篆刻刀，眼神鎖定朽木，嘴角有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另一邊，陸野被陸夫人命人放了出來。
他警惕的看着笑眯眯的小紙：“你想做什麼？”
“怎麼？不願意？”小紙並不正面回答：“陶圓圓的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可惡。”陸野皺起眉頭，擡腳就要走。
小紙不知從哪裡掏出兩張機票，伸到了陸野面前：“你要想離開，只能和我一起走。”
“你要和我一起？”陸野看着機票，心裡有了隱隱的猜測：“你也想去？”
“哎呀，我可是很想知道……”小紙看了陸野一眼：“陶圓圓究竟是什麼人呢？”
陸野心裡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上次不是見過了？”
“那我不去了，你也就在這裡關着吧。”小紙無所謂的聳聳肩膀，轉身就要走。
“哎！”陸野皺起眉頭，走到她的面前：“你可以跟着，但你別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花樣。”
眼前的小紙，和前些天與自己約會的小紙判若兩人……
不，準確的來說，屈指可數的三次見面，她都是給人感覺不同的。
陸野暫時放下了疑慮，沒有再繼續糾結小紙的問題，而是快速趕到機場。
圓圓看到他們兩個走進艙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你怎麼在這裡？”看到陸野大刺刺的走過來，並直接坐到了自己的身邊，圓圓幾乎忍住跳起來的衝動。
陸野沉
着臉，看起來並不是很高興的樣子：“你又要去做什麼？”
圓圓先是被這個問題問的一愣，隨後反應過來，也不高興起來：“你管我？”
“陶圓圓！”陸野忍不住的皺眉低吼。
“怎樣？”圓圓也毫不示弱的和她對視着。
“那個，陸野，我們的位置不在這裡。”小紙站在一邊，面露難色的看着陸野。
圓圓看到小紙，眼神猛地黯淡了許多，隨後煩躁的推了推陸野：“快走開，回你的座位上去！”
陸野一把握住圓圓的手，擡頭看着小紙，眼神中有着不悅：“你去坐好就是，不用管我。”
小紙聳聳肩膀，表現的並不在意。
圓圓詫異的看着陸野，並開始使勁想要將自己的手脫離鉗制。
陸野氣定神閒的握着她，並朝她挑了一下眉毛。
故意氣她的嗎？
圓圓心裡一下了然，她索性放棄了掙扎，也挑着眉毛看向陸野。
陸野嘴角彎起，但眉毛微微皺起，表達出心裡的疑惑。
包括他們這一排在內，前後共三排座位都是沒有人的。
小紙坐在他們的斜後方，正淡淡的看着他們。
圓圓索性不再看他，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握住，然後倚靠着椅背，將頭扭向一邊，開始閉眼假寐。
陸野失笑出聲，之前的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
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撥弄圓圓的頭髮，卻在伸到她耳邊的時候又猶豫了。
最後，他將手緩緩收回，然後將眼睛看向別處。
手指卻時輕時重的捏着圓圓有些肥嘟嘟的手掌。
“喂！”圓圓擡眼瞪他：“放開！”
陸野閉上眼睛，假裝沒有聽到。
“你到底來幹什麼？”圓圓挺直了身子，扭頭看了一眼小紙，發現對方也在看着她。
小紙對上圓圓的視線，大大方方的一笑。
圓圓迅速扭過頭，看着眼前若無其事的陸野，心底非常不爽：“你約會約出C城了？”
陸野本來還不錯的心情瞬間被打破，他皺起眉頭，卻是未睜開眼：“胡說什麼！”
“你放開我！”圓圓用另一隻手去掰陸野的手指：“當着未婚妻的面……你有病啊！”
陸野睜開眼，眼神裡滿是探究：“你有吃醋嗎？”
“吃你妹的醋啊！”圓圓見怎麼也掰不開，於是張開嘴巴上去就是一口。
陸野猝不及防，只覺得手背上一陣生疼，不得不鬆開了手。
再拿到眼前一看，白淨的皮膚上，多了一圈深深地紅色牙印。
這要是再狠一點兒，就能咬出血了吧？
陸野忍不住瞪了一眼圓圓，但眼神中更多的卻是疼惜和無奈：“你就這麼狠心咬破我的手？”
“誰讓你不放開的！”圓圓揉着自己的手掌，憤憤不已的說道：“快走開啦！別在這兒坐着。”
“你難道就一點兒都不在乎，我和別人在一起嗎？”知道小紙在身後聽着，可陸野還是毫不顧忌的說了出來。
圓圓緊抿着嘴脣，她似乎隱忍着情緒。
陸野見她這副樣子，語氣只好軟了下來：“我只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