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爲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梨花精突然在心裡說道，聽起來似乎不怎麼在意眼前的情況。
哎？
程陌薰在心裡打了個大大的問號，不等她問出口，就感到身體猛然一輕。
也就是這一瞬間，她突然意識到一個不對勁之處。
“你昨天見過這個小女孩？”她開口問道，忘了此時此刻梨花精不附着在她身上。
於是，身邊的許梓煜聽到了她的問話，眼底閃過一抹猶豫，然後點點頭：“對。”
“不是問你……啊？”程陌薰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隨即望向許梓煜，臉上寫滿了錯愕。
許梓煜點點頭，並意識到墨一陌就坐在對面，如果兩個人討論太多，也許會泄露什麼訊息。
這個墨一陌有些古怪，行爲舉止還有說出的話，都讓人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既然他是被請來找陶叔的，那就不要讓他插手別的事情。
許梓煜在心裡有個很清楚的念頭：讓墨一陌對他們的瞭解越少越好！
這是一種本能的防衛心理，當然也不可避免的夾雜了其他的感情。
尤其是看到墨一陌暗暗打量他們，並且看程陌薰的時間超過了一分鐘以上……不爽的情緒，一直壓着心底，讓他感覺胸口像是被銳利的爪子抓撓一般。
程陌薰本來還期待，許梓煜可以說更多的細節，可是沒想到這傢伙只點了點頭，便絕口不再提。
她用眼神追問許梓煜，但是得到的卻只是一個無辜的眼神回覆。
“姐姐，這個人。”阮阮突然側過身子，面向程陌薰：“就是他！”
單從語氣上來聽，話似乎說完整了。
但這表達的意思，卻是讓聽說話的人一頭霧水。
程陌薰不知道爲什麼，梨花精不在自己身上，但是依然能清楚看得到這些靈異體。
也許是因爲死而復生？
她瞅了一眼身邊的許梓煜，發現他也在帶有詢問意味的看着自己。
許梓煜能看到阮阮，或許是因爲鬼王還沒有融合？
等等，她是不是遺漏了什麼事情？
程陌薰眨眨眼睛，她突然意識到，眼前的許梓煜並不是單純的正常存在。
這副身體也是經歷了一次死而復生的啊！
而且當初在意大利的時候，梨花精在夢境裡解釋經過的時候，提到爲了避免鬼王消失，她在那場宴會上把大部分力量都轉給了鬼王。
這也就是說，許梓煜身上，間接帶有梨花精大部分的力量。
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意味着什麼？
梨花精用剩餘的那一點兒力量，就可以做到許多逆天的事情。
那如果是擁有了絕大部分力量的許梓煜……
“你們在看什麼？”墨一陌注意到對面兩個人有些渙散的注意力，不由得開口問道。
他看了看桌子旁邊，其實不是沒有起疑心，但實在是怎麼都看不出異常。
“啊？”程陌薰回過神，對上墨一陌帶有審視意味的目光。
她抿了下嘴巴，然後吞了吞口水，隨之幹
笑了兩聲：“沒什麼，呃……菜什麼時候纔會做好？”
“很快就好。”許梓煜氣定神閒，他拍了拍程陌薰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一笑：“不用着急。”
墨一陌半垂着眼皮，嘴角微微彎起，看起來似笑非笑。
他又看了看空蕩蕩的桌子旁邊，不知爲何，心裡有一瞬間的發毛。
眉毛在此刻皺起，他感覺自己似乎看到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阮阮自從墨一陌開口後，就將目光移回了他的身上，表情還是僵硬並且帶有慍色。
這樣看着非常駭人啊……
程陌薰雖然還是看着墨一陌，但在桌子下面輕輕扯了扯許梓煜的衣袖。
許梓煜沒有扭頭，但能大抵猜到她的意思。
就阮阮表現出來的態度來看，墨一陌本身很有問題。
“請問，墨先生。”程陌薰咬了一下嘴脣，在腦海裡思索着如何詢問：“您身爲靈媒，曾經都處理過什麼樣的事情呢？”
“一些正常人無法理解的事。”墨一陌搖晃了一下白色的骨瓷杯，裡面盛滿了剛沏好的清茶。
他將杯子舉在面前，茶水氤氳的熱氣將視線阻隔開來，看不真切他的眼神含義：“不過，倒也是有人一聽就能理解的。”
似乎無心補充，又似乎意有所指。
“啊，是嗎？”程陌薰快速的瞟了一眼許梓煜，，話在嘴邊饒了兩圈就是問不出口。
墨一陌注意到她吞吐的模樣，於是將茶水輕輕抿了一口後，把杯子放回桌面上：“程小姐，有什麼困惑的事情？”
“倒也不是特別困惑。”程陌薰飛快的瞄了一眼阮阮，發現對方的表情真的是毫不掩飾的憤怒。
本來一個小孩子做出這種表情，應該是有種反差萌的感覺；但是不知爲何，阮阮此刻只讓人感覺心裡不斷地打寒顫。
這不是一個小孩子會做出來的表情。
其中，有哪個地方不對勁。
程陌薰並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在房間裡大吃特吃的時候，梨花精和許梓煜在房間外經歷了什麼。
她只知道自己突然腹痛，然後視線不斷地模糊，直至昏厥。
在夢裡，她依稀聽到阮阮和許梓煜說話的聲音。
那聲音時而在耳邊，時而在遠方，她聽不真切，也聽不清內容。
只是，她清楚的認知到自己的身體又發生了問題；而這一次，又和阮阮這個小傢伙有關係。
直到今早醒來，她看到房間裡空無一人。
不，準確的來說，還有梨花精坐在牀邊，眼神複雜的望着她。
見她醒來，梨花精快速的轉換了一副無奈的表情；然後無論她問什麼，梨花精都是以不清楚來回答。
她索性也放棄了追問，關於靈異事件，她幾乎是無條件的完全信任梨花精。
可是現在看來，她最起碼應該確認一下，梨花精是不是掌握了阮阮的身份？
“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不需要客氣。”墨一陌的聲線很平穩，語氣腔調都是拿捏好的，聽起來不急不躁非常專業。
程陌薰勉強扯了個微笑，她深吸了一口氣，暗自攥緊了拳頭
：“你有沒有遇到過關於小孩子的靈異事件？”
聞言，墨一陌的臉色僵硬了一秒鐘，然後快速的恢復了原先的表情。
程陌薰瞬間在心裡有了數。
雖然時間很短，但是墨一陌做出的反應很激烈。
他的臉色發白，瞳孔驟然縮小，並且鼻翼不自覺的微微抖動了一下，脣瓣之間也不自覺的咧開了一條細縫。
五官同時做出反應，並且是瞬間出現，然後瞬間進行調整。
程陌薰也不明白自己怎麼觀察的那麼仔細，但是她相信，無論有沒有注意到細節，都可以辨出墨一陌的神態不自然。
反應太明顯，說明在聽到她的話後，瞬間在心裡聯想到了什麼事物。
而這一樣事物，是墨一陌不想面對，並想極力掩飾的。
“有很多。”墨一陌淡淡的一笑。
不得不說他的長相，帥氣並且五官非常立體，第一眼會給人留下做事果決的印象。
但看久了之後，會讓人看着感到很舒服，並且會在不自覺之間放下防備。
程陌薰將視線從他的臉上挪開，看向阮阮。
阮阮臉上的憤怒……讓整個人都看着非常猙獰。
難怪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因爲這是屬於大人的表情啊！
程陌薰恍然大悟，她的心裡猛然一驚，嘴巴微微張大了一些。
小孩子是不可能這麼咬牙切齒的，恨不得隨時撲上去撕咬別人的模樣。
尤其是阮阮這種看起來只有幾歲的小孩子，哪裡會有可能露出這種表情？
當然，不排除外表稚嫩的阮阮，其實是哪條道上修煉成精的妖怪……
但是這個想法太荒謬了，簡直無法展開想象。
程陌薰很快就在腦海裡否認了這個想法，她又看回墨一陌：“一般都是多大的孩子呢？”
許梓煜原先還在詫異，程陌薰怎麼會開口問這些問題。
但當他注意到，程陌薰每問一個問題，都會下意識的看一眼圓圓後，心裡也有所瞭然。
耳邊有涼氣似乎在縈繞，他聽到一個空靈的聲音響起：“我聽到了你和這小女孩的對話。”
他感覺渾身一陣戰慄，因爲受了驚嚇而讓心臟漏跳了一拍。
梨花精沒想到，許梓煜身體會瞬間僵硬。
她只是想趁着程陌薰專心講話的空檔，吩咐些東西給許梓煜。
許梓煜默默地點點頭，同時身子稍微向外傾斜了一部分。
“我建議現在將她快些趕走。”梨花精繼續說道：“雖然她身上的東西值得挖掘。”
許梓煜微微歪了下腦袋，挑起一邊的眉毛，看着桌子旁邊的阮阮。
他不是很明白梨花精的建議，也不知道該如何“趕”走這個常人看不到的存在。
“小孩子的靈魂暴怒，可是很難收拾的。”梨花精似乎嘖嘖了兩聲，然後繼續說道：“哪怕這怒氣是外來的東西。”
什麼意思？
許梓煜在心裡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他能要求對方說人話嗎？
靈異體的邏輯和語言，他都不能理解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