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上沒有絕對的法則存在,如果有絕對的法則或者準則那就表示九州是一個不平等的存在。雲翔子能夠達到修行者的巔峰,已經是不能表示絕對的法則。當衛煌念出那句之後的片刻,整個燕州城附近彷彿都停留了下來,被時間鎖遺忘。怪異的是,你明顯能夠對時間的流逝有知覺。這就是曾經冥宗的禁術,現在光明山的“聆聽符文”。
聆聽符文不是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上古時期的九州人根本用不上這樣的符文卷軸,他們只需要強大的力量和頑強的意志,甚至有人推測這個卷軸根本就不是九州所有的人,而是傳說中的地獄之外的魔族森林留下來的。魔族是一個比上古人類更加古老的種族,零星的傳說之中已經是前端文明的存在,現在早已經湮沒不聞,但是魔族仍舊有一點血脈在遺留在九州之上,沉鍾石林的夔獸有,上古時期與伏羲聖人對峙的蚩尤大神也有。但是真正的魔族已經絕跡了。
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凌駕在法則之上,如果有,那就代表這樣東西已經能夠超越法則,從而打破法則創造一些怪異。聆聽符文卷軸也不能,它只是能夠達到法則的容忍極限。所有的人都會失去五官六感,包括使用者在內。這件東西很強大,但是很雞肋。
所有的人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看見了這個濃眉寬額的溫和青年。步斑的記性明顯要比代盧流好,原黑衣也皺了皺眉。反倒是同門的封子刀和鬼手不認識,一個經年在外面挑戰搏殺,還有一個成天在豐都城裝神弄鬼。沒等別人發問,衛煌自己就開始介紹自己了:“在下光明山衛煌,見過諸位,還望諸位能夠歇手停下來聽衛某幾句。”
每個人的反應都不一,雖然不如代盧流臉上佈滿了驚駭,但是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驚異在裡面。姬明幽隱約聽出了衛煌時施展卷軸時說的話,猜測到了一些什麼。衛煌沒有一點要避諱的意思,“這個聆聽符文雖然雞肋了一點,但是用來勸架着實不錯。”他說的是一回事,別人聽在耳中又是另外一回事,沒有人真的覺得會覺得用這樣一個強大到雞肋的卷軸來勸架。
“鬧市之上,人羣之中,諸位的打鬥會波及到無辜之人。日後相遇的機會尚多,也不必爭在一時,聽聞道門沉鍾石林有個很好得修道場。諸位如有興趣的話,不妨去那裡看看,反正此地離沉鍾石林也不是很遠。”光明山不是善男信女,但是衛煌說話的時候仍舊是顯得真誠之極,似乎要比佛門子弟都還具有愛惜衆生的涵養。
無根和無塵兩個師
兄弟喃喃唸了一句,“阿彌陀佛,衛施主心慈,小僧兩人受教了。”然後向代盧流望了一眼,“施主,後會有期,希望施主能夠早日被我佛點透,皈依佛門。”代盧流第一個希望就永遠不要後會有期,哪怕是幾輩子不見他都沒有一點遺憾。
步斑三人本來就沒有什麼執着於這場拼鬥,能解圍就好了,衛煌也沒有任何要拜託他們的意思。全當是舉手之勞一般。鬼手也樂得悠閒自在。
衛煌向司長風三人客氣的說道:“久聞天道北派人才輩出,今日一見果然不凡,可惜一直無緣見到諸位師長,以表達衛某的景仰之情。他日得閒,必定親自上門拜訪。”
別人以禮相待,司長風自然也不能落下天道北派的聲名,“衛公子客氣了,好說好說。”姬明幽雖然常年不曾在江湖上走動,但是九州修行門派,尤其是魔門的舉動大部分她都能知道一些大概。衛煌是光明山的沈瀚海的弟子,沈瀚海是連雲翔子都讚譽有加的,能夠讓沈瀚海挑中,這就說明衛煌本身就高人一籌。客套,溫和,善於交際,只是不知道他的實力是否也能和他的表現一樣爐火純青。
基本上所有人都無意於這場爭鬥之時,封子刀實在不甘心,上次的屈辱還沒有討回來,這次要是再次全身而退,豈不是又讓自己失望一陣。“我不管你是誰,這場打鬥你都不要插手,否則的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衛煌沒有一點讓人落下面子而生氣的意思,說話依舊是不緊不慢,“本來聖門是有規矩,同宗門下不能自相殘殺,但是我想相互比試一下總不會有什麼大礙的。既然你要找人比,不妨我們先來比比。”衛煌不動聲色的接下了封子刀的挑戰,讓其他的人都有些出乎意料。
“好。”封子刀回答得乾淨流落。
衛煌對封子刀的回答也沒有一點詫異的意思,“這個地方不是一個好比試的地方,我還有一點其他的事情要辦,我們就以一招定輸贏。我要是落了下風,你喜歡找誰就找誰,你要是落下了下風,不如先且罷手如何。”
封子刀冷哼一聲,沒有回答,但是明顯是同意了他的說法。衛煌依舊是紋絲不動,有意讓封子刀先出手。封子刀自然是不會跟他客氣的,武宗大開大合的“秋風掃落葉”刀勢向衛煌暴戾地飛卷而來。以武宗的刀法融合魔門的真氣,“無形刀魔”凌千里走得是霸道的一路,一刀斬出沒有退路,一往無前,不留任何餘地,也不需要去留有餘地收回聲勢。封子刀無疑是得到了凌千里的真傳,
只是在年青銳勁之上猶有過之。
在代盧流看來,衛煌的表現一點都不搶眼,甚至連一點氣勢都沒有。手挽兩個大圓,融合在一起,順勢迎着刀勢,滿心以爲會是一場激烈的碰撞,衛煌揚手一帶,刀勢被引導得擦肩掠過,然後衛煌就不見了。司長風的瞳孔猛縮,這是他極爲認真的表情之一。衛煌的“落日餘輝”雖然有足夠的圓融,但是這並不讓人驚訝,但是在刀勁還沒有完全卸開之時,衛煌就已經動了。幾乎是與刀勁貼身而過,這樣精準的把握沒有十分算計根本就做不到。
“你輸了。”衛煌站在封子刀的背後說道,有一些嘆氣的味道。“雖然銳不可當,但是後背空虛,一旦趁勢而入,也不過如此。”衛煌說得封子刀自然知道,既然走的是霸道,就必須捨棄後背,在別人沒有達到後背之前將之擊敗。之時衛煌對於時機的把握太快了,快到自己幾乎沒有揮出第二刀的機會。
封子刀說話的聲音有些不甘和失落,“輸贏不是靠算計得來的。”
“輸贏也同樣不是靠一味的拼鬥得到的,從來只有成王敗寇的說法,而不會有人追究是怎麼樣去贏來的。你師父在四十歲之後才明白這樣的道理,我想你或許能夠早一點懂得。”衛煌說的話雖然極爲不好聽,但是語氣一貫的真誠,不會輕易讓人覺得高傲。
封子刀沉默了半晌,“我輸了,有機會我會再向你討教的。”說完掉頭就走,沒一點耽擱的意思。封子刀被魔門中人說成“瘋子”,就是一個純粹的武癡,不懂人情交際,不會客套廢話,只有打鬥,打鬥之中只有生死成敗和輸贏。至少這樣夠乾脆利落,代盧流一想到那兩個和尚的糾纏不休就頭疼。就連抱着衛煌這根大腿的心思都有了,這個幌子究竟要撐到什麼時候。
九州人的都知道冥宗的人要去沉鍾石林討回當年的那一筆債,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這三個人的身上。以步斑的算計也許能把這個幌子做得更加的圓滿,但是冥宗的長老們偏偏塞進了一個代盧流。如果純粹用一個廢物的眼光來看待代盧流的話,那麼那個人肯定是個瞎子,代盧流不但是個廢物,還是個惹是生非的主。更奇怪的是居然九州修行大派的人似乎都相信他們是來向沉鍾石林討債的,至少是討債的先行官。
可惜我們什麼都不是,步斑感嘆地說道。充其量我們就是個看戲的,別人都在演戲,我們也在演戲,在演戲的時候我們還能夠看着別人演戲。這是一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笑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