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抽一口涼氣，瞬間覺得這個溶洞裡溫度好像降低了許多。
“這……誰這麼變態，把人頭都給割下來掛在上面？”我扯了扯章正的衣角，不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
章正手中操作着遙控器，拉近了鏡頭。那些已經幾乎乾癟的人頭頓時充斥了整個手機屏幕，這時我們纔看清，這些人頭頂部都留有細長的小辮子，正是用這些辮子掛在了溶洞頂部。這辮子看起來很熟悉，好像就是子息大人記憶中那時候金朝人留的那種髮型。
“這些都是金朝的人嗎？”我問身邊的程祥。
他點點頭：“是的，而且，是我們金朝的士兵。你們沒發現嗎，這些人都是男性，而且年齡都很平均，都正值壯年。”
怎麼回事，渡九郎爲什麼要把這些士兵的頭顱割下來掛在這裡？還是說，這是子息大人的傑作？
程祥湊近手機屏幕，然後對我們說：“這麼看過去，這些頭顱應該都做過處理，風乾屍化，雖然五官都很扭曲了，但是依舊像木乃伊一樣保持着完整的肉體皮膚。不管這是誰做的，肯定有他的目的。”
怎麼辦？我們現在是過，還是不過？
過的話，就要從那些密集的人頭下方穿過去。但是我們又不清楚這些人頭是否有什麼機關，貿然過去會不會驚動什麼奇怪的東西。
但若是不過……這樣僵持下去也並不是個辦法。
“我來探路吧。”章正收起手機，然後操控那個遠程攝像頭移動回來，收起放入揹包內，然後掏出了槍拿在手裡。
“別……”我下意識地抓住章正的手腕。
“放心，沒關係的。”章正轉過頭來輕聲對我說道，我像是着了魔一樣，乖乖地把手鬆開了。
程祥上前一步攔下章正：“算了，還是我來吧。最起碼我跑得快，你在這裡陪着子息，萬一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還可以用槍掩護我。”
章正思考片刻，同意了程祥的提議。於是，程祥把揹包遞給我，輕裝上陣。他身上還穿着潛水服，所以很方便活動。我趕緊把腰間的鬼牙遞給他：“拿着它！”
程祥接過來，對我們做了個OK的手勢，便慢慢向前走去。而章正則端起手槍，隨時準備射擊可能突然出現的危險。我緊張地站在那裡，既不敢擡頭去看頂部的人頭，也不敢去看如履薄冰的程祥，只能揪着心在心裡默默祈禱。
程祥一步一步向前慢慢移動，儘量不發出任何的聲音。溶洞中十分安靜，頭頂掛着的無數人頭就像是封死的房間裡掛着的風鈴，一動不動，如死寂般。程祥每走一步，我和章正都暗暗鬆一口氣。直到程祥好不容易走到了溶洞的中間，頭頂就是無數乾癟的人頭，但並沒有出現什麼危險，於是程祥才鬆了口氣，衝着我們挑眉笑了笑，輕輕招了招手。
章正一臉無奈，卻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用表情示意他趕緊過去。
程祥聳聳肩，就繼續往前走去。
可就在這時，程祥突然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那聲音穿透力極強，在靜謐的溶洞中被無限放大，遠處的回聲甚至都能吵得我坐立不安。程祥自己也嚇了一跳，僵直了身子一動不動，等候了片刻，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常，他才長舒一口氣，對我們笑了笑。
“身上一直是溼的，想不感冒都難！”程祥壓低了嗓音，對我們說。
我焦急地擺了擺手，讓他趕快過去。
程祥點點頭，剛準備轉身，就被一個從天而降的人頭給砸了個正好。章正剛準備開槍打那個掉落的人頭，可下一瞬間就見那人頭變了形狀，它剛一沾到程祥的頭頂，就像熔化了一般變成了淤泥一樣的狀態，然後緊緊包裹住程祥的頭部。程祥由於被突如其來的黑暗襲擊而亂了陣腳，再加上那人頭變成了泥巴樣包裹住了他的頭部，導致他無法呼吸，也看不到現在四周的情況，他只能用力撕扯黏在他頭上的東西，可惜都是徒勞。
章正沒法開槍。他沒做任何猶豫，就向程祥衝了過去。
“鬼牙！”章正邊喊邊向程祥衝過去。
程祥似乎聽不到章正的聲音，依舊在手足無措地撕扯那變成淤泥的人頭，可能由於缺氧，他的動作漸漸放慢，並且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掙扎着。再這樣下去，程祥就要缺氧致死了！
章正的聲音似乎驚動了其他的人頭，那些人頭紛紛掉落，試圖砸在章正的頭上。章正邊跑邊躲閃，還擡手將即將掉落的人頭用手槍打爛。那些沒有砸中章正的人頭掉落在地上，也是變成了一灘爛泥，可是就攤在那裡，並不會移動。
章正好不容易到達程祥的身邊，他趕快抽出程祥身後的鬼牙劍，擡手就划向程祥面部的淤泥，只見青光短劍劍光一閃，手起刀落，程祥頭上的那一灘爛泥瞬間被分成兩半，程祥的鼻子和嘴巴才露了出來。
程祥大口地呼吸。章正扶他起來，然後迅速往我這邊跑過來。一路上，還有無數的人頭跟隨着他們的腳步向下掉落，章正一邊放槍，一邊躲閃，看得我心驚肉跳，稍有不慎，那人頭就差點掉落在他們的身上。
還好，他們順利回到這邊，此時程祥頭上的那團爛泥一樣的東西竟然又開始癒合，已經掩蓋住了程祥的鼻子。
“快把這玩意兒弄掉！”程祥用盡力氣對我們喊道。
章正拿起鬼牙，像是切蛋糕一樣在程祥的臉上畫了一個米字，用鬼牙將那爛泥剝開，切掉，然後丟在一邊。不一會兒，程祥的臉才完完整整的露了出來。
“什麼鬼東西，專往人頭上落？”程祥坐起來，奪過鬼牙自己割了起來，把其他粘黏在自己頭上脖子上的爛泥一點點地弄掉。
這下，我們該怎麼辦？
章正撿起腳邊的一塊兒石頭，然後丟向溶洞中間，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個人頭迅速落下，砸在了那塊兒石頭上，變成爛泥包裹住了無辜的石頭。
“看來，它們是靠聲音來判斷下落的位置。”章正若有所思。
“不過，落下來之後，只要不掉在人身上，就和死物是一樣的。”程祥指了指那些掉落在地上的人頭說。
我們不可能不發出任何聲音通過這裡。一時間，我們又陷入了兩難之中。
“炸了它們？”程祥指了指章正的揹包。
章正連連搖頭：“不行，萬一沒有全部炸光，炸藥發出那麼大的動靜，怕是會驚動所有的人頭。到時候，我們連躲都沒地方躲。”
“那……就只有硬闖了。”程祥跺了跺腳，把鬼牙還給我，“小公主，你拿着鬼牙，把它頂在頭上，劍刃朝上，然後就可以大搖大擺地走過去。我和章正直接闖過去，應該問題不大。”
“可是……”我擔心地看着他們。
程祥硬是把鬼牙塞進我手裡：“沒關係，剛纔是對這些東西一無所知，一時大意我才着了道。這次我們小心躲避，再加上章正大人的神槍，肯定沒問題的。”
章正一邊給手槍裝子彈，一邊點了點頭。
無奈，我只好接過鬼牙，照程祥說的那樣頂在頭上，準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