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只要你買走北美的這些破爛，我給你倒貼錢。”
“抱歉，不幹。”
徐飛說完，補充道：“我怕有人說我是個收破爛的，從此又多了一個外號。”
雷蒙沉默片刻，“徐，你認爲狗販子好聽，還是收破爛的好聽？”
“……”
其實回收廢棄機械，遠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像汽車。
在許多人看來，把廢棄汽車壓扁，丟進破碎機粉碎機，再把廢鋼鐵回爐冶煉，就可以實現循環再利用。
但輪胎呢？內飾呢？玻璃呢？
即便拆下這些，線路總成以及各個年代的漆料，燃燒產生的有毒氣體和各種污染怎麼辦？
並且，汽車部件採用不同材料，不同方式，或鑄造，或鍛壓，綜合而成。
冶煉出來的金屬，成分雜亂，若想循環再利用，勢必要增加冶煉過程，然後導致成本大幅度上升，這樣一來，還不如採購礦石，再鍊鋼鍊鐵。
所以在世界各地的廢棄車場，你會看到堆積如山的輪胎，而廢棄汽車大多用於拆配件，很少拿去回爐。
處理廢棄汽車都如此麻煩，處理涉及機密的戰機、戰艦，那就更麻煩了。
猶如北美退役航姆，拆解費等同造價的三分之一，約10億美刀，另外運輸、回爐等等，也需要錢，與其拆解，遠不如造一艘新的。
也所以，世界各國都有類似戴維斯蒙山空軍基地的飛機墳場，絕大多數戰艦直接被拉去爆破沉海。
但現在微生物入侵，處理廢棄機械已經成爲必做題。
甚至因爲微生物藉助海上採油井組成軍團，導致以前沉海的戰艦，也要打撈上來，再拆解回爐。
如此賺錢的買賣，北美豈會輕易交給別人，尤其交給徳北？
徐飛繼續欲擒故縱。
雷蒙苦口婆心的闡述了微生物對母星全人類的威脅，眼看某人依舊不爲所動，最終說道：“徐，如果母星淪陷，你我都躲不過，我們賺那麼多錢，又有何用？”
“老雷，你應該明白我在擔憂什麼，就像北美許諾給徳北的3000億增援費，現在還有影子嗎？”
“徐，與微生物軍團的戰爭並未打起來，徳北只是消耗了一批火箭式導彈，遠遠不足3000億美刀的軍事支出。”
“這樣的話你應該說給福爾曼聽。老雷，我只是個打工的，我利用鐵皮公司幫徳北的競爭對手北美，解決了大麻煩，福爾曼怎麼看我？徳北怎麼看我？我以後在職業經理圈子裡還怎麼混？”
雷蒙本打算再說點什麼，猛然想起一件事，臉色一黑。
片刻後。
留守大澤的二姐，發來消息，說是收到兩張大額磁卡。
徐飛咳嗽一聲，“這事嘛，也沒那麼複雜。”
“……”
“資源回收技術，看似屬於徳北，但在完善階段，我也出了不少力，現在徳北信不過北美，咱們可以讓大澤集團出面，從鐵皮公司拿到資源回收技術使用授權，然後幫北美解決麻煩。”
“沒問題。”
“不過，大澤建工搞完德克薩斯的三座體育中心之後，我爹有點閒，打算回村。”
“你放心，我保證你在你們村的輩分，依舊最大。”
“你可別把我爹幹掉了。”
“Fuck，我巴不得把軍隊派過去，保護你爹。”
“也對，咱們是兄弟。”
“是的，我們是兄弟，你爹就是我……”
雷蒙說到一半，猛然驚醒，連忙言歸正題，“大澤建工聞名全球，上半年更是憑藉大澤聯合廣場的遮陽傘模式，拿到阿聯酋幾個酋長國的同類工程，憑藉這些，我可以幫你父親以雷飛科技的名義，參與雙子塔重建項目的競標。”
“只是參與？”
“你放心，有我在，即便其它建築商競標成功，也會把標轉讓給大澤建工。”
“只有這一個項目？”
“外加三座機場……徐，你不要太貪，你已經拿到我兩張卡。”
“好吧，反你兩個點。”
“這話不要在電話裡說。”
“那咱們聊聊資源回收……”
許久。
大澤集團與北美環境保護局達成合作協議。
大澤集團將與萬家維修店，共同打造廢棄機械回收站，對廢棄汽車、廢棄船隻、廢棄飛機，甚至某些常年閒置的老爺車、老破船、廢舊工廠，展開全面清理。
與此同時。
蘭德公司的軍事顧問負責人，也在北美國會，公開了微生物軍團的詳細信息。
有衛星攝像，有交戰視頻，由不得國會老爺們不信。
姑且不提該消息引發的轟動、震驚、駭然。
貪生怕死的國會老爺們，暫且放下派系紛爭，以史無前例的速度，起草通過了‘廢棄機械循環再利用法案’，並強制推廣到北美各州。
馬薩諸塞州、得克薩斯州、新墨西哥州、亞利桑那州、加利福尼亞州……第一時間響應。
同一時間。
五眼聯盟中，英格爛、加拿達、澳呆利亞、新西欄，通過共享情報系統，以及收買的北美議員，得知微生物入侵的消息，紛紛召開緊急會議，商量如何應對微生物。
而母星其它國家，比如冰熊、琺國、倭島、意呆利，藉助安插在五眼聯盟中的特工，同樣收到微生物入侵的消息，以及徳北和北美聯合反恐的視頻。
消息真假難以確定。
但北美對微生物早就有所防備，西亞抵禦戰開啓後，海陸空三軍，以及海部陸戰隊，臨陣換裝，穿上特製的生化防護服。
徳北鐵十字軍就更不用說了，至始至終都將自身包裹在防護服內。
雙方聯合反恐，陣容之強，火力之猛，超乎母星各國想象，也早就令各國浮想聯翩，猜測懷疑。
現在對號入座……
不到倆小時，微生物入侵的消息，就以各種方式，泄露到全球各地。
很快，世界各國拉響微生物警報。
酒精、消毒液、醫用口罩、生化防護服，價格接連上漲。
全球醫療股、科技股、新材料股、糧食期貨，持續走高。
末世論、喪屍論、各種消極傳言，鋪遍全球互聯網。
囤槍、囤食物、囤衛生紙，多地爆發零元購。
事情演變速度，超乎雷蒙想象，也超乎世界各國想象。
然後發現，僅憑警察系統已經很難維護秩序，必須出動軍隊方能強制維穩。
當徐飛與雷蒙結束通話的時候，徳北電視臺已經開始吐槽北美的混亂……
畫面中，衆多城市飄起濃煙，爆炸聲連綿不斷，大街小巷全是推着購物車來去匆匆的市民，或者打砸搶的場面。
萬幸，北美供銷系統本就擁有TEP應急大隊、雷氏防務、鐵十字護衛隊、摩根無敵營、通用電氣警衛等等，構成的超強安保體系，沒人敢衝擊，並因爲強大的供應機制，開始實現難以想象的盈利。
徐飛聯繫副董，“領導，看新聞沒？我早就說了，民兵應急機制必須儘快搞，否則遲早出大問題。”
此刻的副董，心亂如麻，“你不是說，微生物是假的嗎？”
“我只是個打工的，像微生物入侵這麼隱秘的事情，福爾曼怎麼可能告訴我？還好，據我瞭解，事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嚴重，以母星當前科技力量，應對微生物問題不大，我們未來發展重點，依舊是應對洪水、冰封。”
“我們需要做什麼？”
“出口啊，造了兩年口罩、防護服，我還收購了新日株式會社，憑藉那邊的活性炭、紫外線消毒等技術，幫雷澤科技、雷夏澤科技打造淨水裝置、空氣淨化裝置，怎麼也要把錢千倍萬倍的賺回來。”
“原來是這樣！”
這一刻，副董悟了。
徐廠長自傳中，曾描述了一種遠比賣武備賺錢的買賣：沒需求，創造需求。
所謂的‘微生物入侵’，怕不是徳北僞造的假象。
當然，這只是一種猜測。
以徳北與北美聯合反恐的陣容，鬼知道微生物到底是不是真的。
徐飛聽到副董感慨，有些心虛，“微生物入侵，是北美證實後發佈的消息，可不是我亂傳的。”
“曉得，不過，我們對醫療物資的需求，應該更大。”
“領導，供銷醫療項目已經鋪展開，憑藉智能醫療檢測裝置，以及市民醫院培養的護士，足夠應對微生物前期攻擊，等供銷醫療構成系統，全國聯防，這道防禦只會越來越強。”
“也罷，我會推動民兵改革，儘快成立應急部門。”
副董說完，接着提醒道：“12月份的利息，已經支付，日息萬五，必須降到日息萬三。”
“降息了啊，日息萬三。”
“手續費呢？”
“手續費是固定的，畢竟從外海搞錢，很難。”
“小徐啊，雖然說咱們加入WTO，但實際上，沒誰願意開通不利於自己的商貿清單，而你負責的‘外貿·最惠國’事務，幾乎就成了我方目前賺取外匯的唯一手段，當然，這是你搞出來的，功勞歸你。問題是，你留着賺來的外匯搞創收，又拿另一筆外匯放貸給人行吃利息，你說，誰能扛得住？”
“領導，您要外匯做什麼？”
“引進技術，引進設備。”
“哪些技術？哪些設備？”
“軍事技術，製造設備。”
“您看，軍事技術，我從徳北複製一套海陸空三位一體指揮系統。軍事設備，我不僅搞來了灰熊戰車、伊爾76（採購原油冰熊送的）、雷達通信一體化工程，還陸續拿下佈雷德利M2/M3、泰伯利亞級驅逐艦、衆多無人機遙控技術，以及堪比F-22的YF-23黑寡婦戰鬥機，也就是紅1，甚至暗中利用TEP大學培養機械師、飛行員，利用福爾曼第二造船廠培養海員，咱似乎不缺啥了吧？”
“……”
“該有的，咱肯定都會有。資金什麼的，放在我手裡比較穩妥，省的被某些人帶出去，還要藉助拉斯維加斯贏回來。領導，微生物的出現，令母星局勢更加複雜，咱們現在一定要大局爲重！”
“小徐，你記不記得，當初是誰教給你的‘大局爲重’？”
“好像是您？”
“不可能，我從未說過這個詞。”
“抱歉，太忙，我忘了。”
倆人針對未來部署，再次溝通許久。
徐飛放下電話後，大秘書提交‘外貿·最惠國’首批醫療物資出口清單。
由於北美尚未跟東方簽署此類商品進出口協議，需要雷蒙進行一些操作，再通過雷飛科技進行銷售。
至於爲什麼不簽署醫療物資進出口協議……
北美的醫療監管雖然成熟，但北美屬於資本國家，其內部資本推出的許多藥物，不符合市民醫院的檢測標準。
換句話說，北美推出一支感冒藥，效果確實很棒，可以止咳，可以化痰，可以減輕患者痛苦，但這支藥誕生於去年，只進行到臨牀二期，剛剛走出實驗室，停留在小白鼠階段，不能應用在人類身上，更不能上市，但資本促使該藥物獲得合格證，以保健品，或醫療輔助物的名義，出現在市場中。
一種藥如此，多種藥如此，所以北美藥物濫用十分嚴重，也導致北美羣衆對藥品公司的信任度，幾乎爲零。
許多人感冒了，寧願吸食麪面，也不願吃藥，而拒絕面面的人，則吃止痛藥，其它藥品一律不碰。
進而導致，佔據世界人口總數5%的北美，消費了全球80%阿片類藥品。
人家自己都不吃的東西，己方肯定不能進口。
當然，並不是說，北美的所有藥品都不能碰。
像有錢人使用的正規藥品，肯定沒問題，但在東方，一支緩解乳腺癌的藥劑，22萬紅鈔起步，還不如使用RNA療法的阻滯劑。
另外，資本衝擊某一領域，喜歡先降價，摧毀目標區域的同類產業，再大幅度漲價。
如果任憑北美的藥物涌入東方，別說同類醫療機構活不下去，市民醫院的盈利也會大幅度降低，最終跟北美醫療機構耗下去。
與其同歸於盡，不如拒絕對方入境，讓己方陣營開始習慣RNA療法，再延伸到增強體魄、提高免疫力。
“醫療口罩出口價格上調15倍，酒精出口價格上調20倍，84消毒液咱們存量太多，上調5倍……無論北美，還是歐區，一視同仁。”
“好的廠長。”
徐飛在外貿清單中籤字後，掃描進電腦，傳給雷蒙在雷飛科技的女秘書，讓那邊運作運作，儘快展開網絡訂購。
隨後又聯繫通用汽車的史密斯，讓那邊向萬家維修店增加人員，開闢廢棄機械安置區，並讓北美工程師，跑去佈置一級基礎生產線，用於回收資源。
等安排完所有事務，基洛夫飛艇經過長達10個小時的飄蕩，也臨近目的地。
恰逢傍晚，夕陽西下。
連綿不絕的羣山，頭頂皚皚白雪，延綿向視野盡頭。
而在海拔五千多米的高原上，數不清的小黑點，猶如螞蟻搬家，正在分區域忙碌着什麼。
徐飛瞅着眼前的場景，總感覺有點像紅色警戒的雪原地圖，並且玩得是建設模式。
“讓飛艇懸停在300米高度，我拍個照。”
“好的廠長。”
片刻後。
徐飛將照片上傳嗖狐心情，“這個地球，岌岌可危！”
“The Earth Precario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