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故人
想殺曹謹行的人很多，魔道追殺令下想得到懸賞寶物的魔教徒、因天姥山之變遷怒他的正道高人、怒急的嚴世蕃一黨，還有前來救人的東瀛倭寇……有的人無所顧忌，比如魔教、倭寇，有的人卻不能露底，比如正道、嚴世蕃……
今日。
曹謹行如此表露身份，興師動衆，一是爲了試驗僞像的威力，二也是爲了利用好信息差，先剷除最先來的這一波敵人！
今時不同往日了。
法象來也討不了好！
時間短，魔教路途遙遠，調動法象殺人的可能性很低，再者，法象稀少，也都聲名在外，加上境界特殊，等真正御使法象之時，光看真氣形態就能猜出來人大概身份，基本等於不打自招，嚴世蕃也不會輕易調派這種人。
再退一步，就算真有法象來了，曹謹行殺不了也可以走，反而會讓露相的人陷入被動。
而法象之下……來多少殺多少！
但這些考量，一般人並不清楚，他們看到的只是這個通幽的錦衣衛自己找死，爲了各自的目的必然前赴後繼出手殺他！
殊不知，這樣正好落入曹謹行的“包圍圈”。
有人先忍不住了……
戲伶樓，生旦淨醜四大行，各有頂級殺手。
……
兩人趕緊低頭，不敢正視她的目光。
萬鶴卿冷冷回頭，瞪了他們一眼。
“……”
“是。”
“……”
老生慢慢眯起了眼睛。
二人黑衣蒙面，大搖大擺來到紹興大獄之前。
——既然是來拖延的，那這倆應該就是殺手裡“正面”實力最強的，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名列之人多是身犯重罪的大奸大惡，罪行重，實力強，狠毒凌厲，殺人不眨眼。
老生名叫周甲辰，佝僂着腰，一頭灰白頭髮，身穿黑色寬袍長袖，背上揹着一把極爲殘破的古劍，劍身碧綠，劍氣森然，在劍柄處刻着三個隸字“疥癆賓”，此乃唐朝名劍，劍有“疾”而不祥，這是一把妨主的殺戮之劍。
曹謹行慢慢擡頭，看向遠處那兩人，笑道：“通幽巔峰……就你們兩個嗎？打哪來啊？”
“什麼人？”
曹謹行提着【天道劍】走了出來，站在大門之前。
“先讓兩個人過來纏住我……是怕人太多，我會見勢不妙逃走嗎？”
就沒見過這麼狂的人！
明明猜到了他們的想法，可是他不但不跑，還很配合！
這詭異的一幕，讓他們兩人對自己的感知產生了懷疑——會不會這周圍還隱藏着許多高手？就像曹謹行一樣修煉《隱元訣》所以感應不到？不然就他一個人，憑什麼敢拿他們這些一等殺手當不存在？誰給他的膽子？呂洞賓嗎？！
那牢頭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飛快跑到廊道搬來了那把太師椅。
生行爲四行之首，實力亦最爲強橫。
董赴良也搖了搖頭：“他這樣無動於衷，完全給了那些人合圍的機會，現在包圍圈已經形成，想跑也晚了……會首，您應該能察覺到吧，除了這些人，還有陌生的氣息在朝這邊匯聚，真氣性質至陰至邪，他們應該纔是真正的魔道！曹謹行這下算是捅了馬蜂窩了……”
曹謹行無所謂地笑了，朝身後大牢裡的牢頭伸手示意。
這些人都是要麼早就失蹤、要麼突然“死亡”的一流高手！
……
紅生嘴角微勾，笑聲粗獷，說道：“當然不止兩個。曹大人武功高強，靈童、十長老都不是你的對手，我們怎敢託大，他們馬上就到……別怪兄弟們手黑，實在是曹大人這顆人頭……太值錢了！”
“是。”
紅生名叫姜北宇，正值壯年，身形壯碩威武，身後拖着一把大關刀，刀身沉重，刀刃與地面接觸，犁出一道淺淺的痕跡。
就比如今天領命前來的兩位先鋒，名號就是【老生】和【紅生】。
萬鶴卿聞言一聲輕笑，絲毫不擔心，透過千里鏡，能看到遠方獄前大坪上閉目養神的曹謹行，那股子發自內心的強大自信，讓人動容：“得出如此結論，說明你們根本不瞭解曹謹行，也不知道他能創造什麼樣的奇蹟……棋劍樂府數百年的謎題足夠艱難吧，多少英傑只能徒然嘆息，但他只看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悟出了孟浩然的絕學《浩然劍》，浩然劍舞驚豔絕倫，沖霄劍氣滌盪四海八荒，我至今仍記得清清楚楚……他的心胸和才智，撐得起他的驕傲。他敢如此做，必然是有着足夠的把握……這些人要倒黴了……我要的東西到了嗎？”
曹謹行若有所思。
……
門口值守的獄卒出聲喝止，端着槍剛要衝出去，背後先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退下”。
通幽巔峰，毫無威脅！
老生和紅生看到他這副做派，徹底驚呆了。
紅生心中一驚，握緊了手上關刀！
兩人居高臨下，能清楚看到正往大獄方向匯聚的各方高手，一個個輕功之快，如鬼似魅。
【老生，是不是有詐？】
言下之意是，別打他的主意了，他死定了！
“呵呵。”
紅生重重點頭，取出腰間號箭射向天空，煙花砰然綻放。
“開始行動了……”
【嗯！】
曹謹行淡定說完，大獄內外一片死寂！
空氣裡飄蕩着肅殺的氣息。
他最後那一句結論，讓老生和紅生的心臟同時抽緊了，眼中滿是驚愕！
曹謹行冷笑一聲，道：“話裡話外往魔教身上引，但如果是魔教中人，根本用不着蒙面！正道如星宗、武當也不會用關刀這種旁門武器……你們倆是戲伶樓的人吧，新加入的？還是早就秘密培養、不爲人知的底牌？如果是熟面孔，嚴世蕃應該不敢在這個時候派過來殺我……”
牢頭一揮手，所有人退進獄中。
“不該問的別問。”
這就是曹謹行嗎？
這就是讓陸炳和劉振遠無比器重的曹謹行嗎？
難怪能讓閣老、小閣老栽這麼大的跟頭！
曹謹行淡笑道：“不管原因如何，通倭大罪，他是跑不了的，買命花了不少錢吧，氣急敗壞了？呵呵，嚴紹庭是個廢物，他老子也沒強到哪去！就算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他也不該當這個出頭鳥，而是在背後……除非，他知道今晚是最佳的機會，等不起了……看來，朝廷派了援軍……”
董赴良每說一個名字，趙成都不禁心驚肉跳。
最後一句，突然轉過話音。
他一無所懼，甚至懶得看他們，輕輕閉上了眼睛。
曹謹行偏頭道：“進去守着，這不用你們。”
兩人異口同聲：“屬下明白。”
趙成長嘆一聲道：“這麼多的通幽巔峰，只怕法象都有一戰，可他……唉！”
趙成粗略感應了一下氣息，全是通幽巔峰，不禁倒吸口涼氣：“居然有這麼多的高手要他的命……老董，你見多識廣，能認出幾個？”
老生面無表情，拔劍出鞘，【疥癆賓】在月光下閃爍冷光。
楚狂人，十年前爲了《阿鼻道三刀》連屠西北三大刀門的絕世兇徒！
從天空向下看，好似一條條黑線從城中各處出發，匯聚於中心戰場！
……
【倒不一定是詐……更可能是習得呂祖傳承，年少輕狂，以致目中無人。】
距離大獄三裡遠的紹興名樓天元樓上，萬鶴卿一身紅衣，站在樓頂，遙望大獄方向。
南宮鰈，十三年前，爲了師門傳承，秘密盜取【天一神水】毒死了天水宮上下兩百七十二人！
呂鳴風，十五年前，姦殺七位女徒、侮辱弟妹兒媳的敗類，行跡敗露後爲保名聲，殺光飛鵬山莊上下，放了一把大火，將百年基業付之一炬，此後不知所蹤……
趙成和董赴良還在驚訝萬鶴卿給出的評語，聽到問話趕緊對視一眼，低聲說道：“已經送到，總壇那三瓶都拿過來了……會首……”
老生傳音道：【知府衙門有小閣老的人，一直盯着紹興大獄。他來之前，這裡面沒有高手，他來之後也沒人再進去，就是他自己！虛張聲勢而已……發號箭！既然他自己找死，那就加快集結，速戰速決！摘了他的腦袋回去領賞！】
紅生心裡打鼓，悄悄傳音，有點搞不懂這到底是演的空城計還是十面埋伏……
“一二三四……少說也有八個！”
在她身後，恭恭敬敬站着五堂的兩個副堂主董赴良和趙成。
獄卒們一看是錦衣衛千戶大人發話，便領命退後，簇擁在曹謹行周圍。
萬鶴卿道：“眼下是雪中送炭的好機會，準備一下……呵呵，‘英雄救美’……”
原本悄悄藏在街頭巷尾緩慢靠近的其他殺手見此信號，紛紛施展輕功，加快速度衝向紹興大獄。
“是。”
“太託大了，太託大了！”
夜風吹拂，衣袂飄飄，萬鶴卿好像臨凡的飛天，唯美如畫卷。
他們無一例外，全是心術不正卻又身懷絕技的大奸大惡！
這些人下手絕不會有絲毫留情，更不會因爲曹謹行的朝廷背景而有絲毫手軟！
“？！”
董赴良眯起眼睛，舉着千里鏡仔細觀察，緩緩說道：“東南方向那人背上的大刀黑柄銀刃，末端有月形缺口，應該是五品上階神兵【冷月刃】，他的主人無疑是‘刀王’楚狂人；東北方向那個女人手裡的像是【白魚雙環】，主人是天水宮的二宮主南宮鰈……其他人不太確定……西南方向那個老者用的輕功像是飛鵬山莊的《扶搖九天》，看年紀應該是前代莊主呂鳴風……”
曹謹行手持寶劍，穩穩坐下，翹起二郎腿，說道：“不用怕，今晚老子有的是功夫陪你們玩，我等你們所有人到場，省的車輪戰麻煩。叫人吧！”
與此同時。
紹興城門下，一位頭戴斗笠的黑裙女孩星夜兼程，終於從四川趕回，站在了城門之下。
看着天上殘餘的“千里火”煙花，她輕輕嘆氣：“希望不是那個傢伙又出事了吧……”
三千二，還有一更，後半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