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天元（4.6k）
“慢！”
千鈞一髮之際，曹謹行破門而入。
噗嗤！
一劍穿心。
姚紅鯉的劍已經刺進萬鶴卿胸膛，劍氣爆發，直接絞碎了她的心臟！
萬鶴卿被下了【欲魔水】，慾火焚身的同時還無法凝聚真氣，已經變得跟普通人一樣，姚紅鯉卻是身經百戰的通幽高手，此消彼長，毫無意外，轉瞬之間萬鶴卿胸前就多了一把長劍！
鮮血從傷口涌出，暈紅了那襲華麗的衣裙。
“你……”
萬鶴卿滿臉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錦衣玉食活了二十多年，她憑藉着絕頂的姿容、強大的魅術將一衆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在財神幫，她就是當之無愧的女皇，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自信掌控着所有人，卻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會被從小玩到大的姐妹背叛，死於非命。
“算了。”
曹謹行進門一看心臟已碎，也就不再多說，單手按在姚紅鯉肩膀上，《吸功大法》發動！
姚紅鯉原本有些害怕殺死萬鶴卿會惹他生氣，但一看他並沒多說，也就放下心來。
曹謹行道：“一般的【生根面】或是【臉蠱】還是有點冒險，戴着這個吧。如今我已凝聚僞象，不需要再假借他人身份便宜行事，你留着用吧。”
曹謹行想象了下那種個頭的巨鯨撒潑鬧情緒的畫面……嗯，爲了島民打魚安全，確實不好招惹。
“好了，不說這個。”
姚紅鯉神色一正，福身行禮：“紅鯉領命。”
“嗯。”
陰差陽錯。
曹謹行看向姚紅鯉：“這次多虧你了。”
主……
姚紅鯉抱着面具，癡癡地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眼中的愛意濃的像是要流溢出來。
“嗯。”
“屍體呢？”
不等姚紅鯉說話，曹謹行已經施展輕功消失無蹤。
天可憐見，面對法象的時候，他都沒這麼緊張！
“我有兩部四品功法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五品，今晚我會謄抄出來，你可以用它們招攬信得過的好手，爲萬一暴露做好準備。人選一定要嚴格把關，寧缺毋濫，我有用處……被動挨打不是我的風格，有必要給那些人制造點麻煩了！”
“剩下的你來處理吧，我先走了。”
秦璇璣看向他，說回正題：“事情辦完了？”
“璇璣……我已……”
一頭足有房子那麼大、只能養在海里的大鯨魚。
“是！”
看着秦璇璣那雙波光粼粼的眼眸，曹謹行心頭一突，不太妙。
各處美景數不勝數，各種美食回味無窮，然而，讓她記憶最深刻的，還是在西湖釣魚，還是那湖底奇遇……
他對星辰有所偏愛，軒轅十四、熒惑就都是星名，而天元二字，則象徵着衆星之首“北極星”。
半晌，她拿起面具輕輕覆在臉上。
魔教的人，倭寇的人，戲伶樓的人，三方陣營都在各自家門來回踱步，苦等最新消息。
曹謹行正色道：“至於組織的名號……就以此樓爲名，‘天元’。”
曹謹行臉色陰沉，苦行和張銘演不是怕武功泄露嗎？不是看重名聲嗎？
曹謹行尷尬地轉過視線。
“不是哦。”
之前在棋劍樂府還要假扮“秦璇樞”與敵對者周旋，如今可倒好，直接以本來面目，光明正大地殺上門，一口氣殺光倭寇，生擒匪首，再全身而退……
——十六個通幽巔峰，二十個神道流最精銳的武士，一個都沒回去！
而且不是因爲添油戰術，是所有人一擁而上，然後被曹謹行從正面殺的潰不成軍！
毫無懸念的一場大勝！
曹謹行贏得沒有絲毫僥倖。
曹謹行看的眼角狂跳。
秦璇璣直直地看着曹謹行地眼睛，一字一頓，認真說道：“我不看了！其實三個月前就不該去看什麼美景，應該直接去京城……你覺得呢？”
曹謹行想了想，沒什麼錯漏，取出了那張【四公面】。
“主人請說。”
曹謹行想了想，道：“如今沿海兵鋒正盛，官軍即將與倭寇血戰，你一個人有點危險了。陸繹明天中午應該能到紹興，到時一起去戚將軍軍營，大營就在臺州。”
那鷹翼展過三丈，神駿魁梧，但在秦璇璣面前老實的彷彿一隻走地雞。
“我嗎？”
姚紅鯉沒聽清：“借、借什麼……”
孤零零地看遍山河有什麼意思？三個月來，秦璇璣遊覽神州大地，看到了很多不同於海島的風景……
因爲那是相遇的地方。
一個個死無全屍！
碎屍的碎屍，腰斬的腰斬……
曹謹行有點明白了：“巨獸出沒……你擔心小黑？”
剛纔姚紅鯉的“表白”他都聽見了，正因如此才覺得不能久留。
曹謹行點點頭：“通幽八層，有藉口解釋嗎？”
“嗯。”
秦璇璣道：“最初的時候是聽一支路過成都的夙沙幫商隊說東南沿海有動亂，急着往回趕，好像是岸邊經常撿到船隻殘骸……有人猜測是弗朗基人的船隊與倭寇海戰之後留下的，也有人說是有巨獸出沒，摧毀了船隻……夙沙幫的人擔心倭寇劫掠鹽場，加緊回去駐防……”
秦璇璣吃了一驚：“倭寇養了【牛鬼】？”
紹興大獄有說有笑，其他地方可就睡不着了。
終日打雁的人，終究還是讓雁啄了眼。
姚紅鯉一愣，恭恭敬敬單膝跪地，伸出雙手。
秦璇璣從包裡取出一幅地圖，展開給曹謹行看，上面畫了很多圖案，有的畫圈，有的打勾，說道：“自從上次分別，我從杭州出發，延徽州、南昌、長沙、寶慶……成都這條線，一路往西，打算繞過腹地轉一圈到京城，但剛走到成都，就聽說出事了……”
曹謹行居高臨下，俯視着那具屍體，淡定發問。
這女人的忠誠是沒問題的，就像她說的，明知身中《火魅術》依然甘之如飴，但其他方面就有點不太妙……她的忠誠源自曹謹行種在她心底的“慾望”，經過時間發酵，慾望逐漸變成了“愛”，忠誠與日俱增的同時，那份愛也在變質。
小黑……
“呵呵。”
她一舉一動都似熱戀狀態的小女人，眼中除了愛人再無他物，說出的話更像是在撒嬌。
“……”
姚紅鯉的臉瞬間紅了，含情脈脈地看着曹謹行，嬌聲細語道：“爲了你，我心甘情願……”
秦璇璣目送它飛走，說道：“這是我在天門山交的朋友。兩個月前剛見到它的時候，它被雲夢劍派的人抓住了，說是要活取鷹舌用來煉藥，真是可惡！我把那些人打了一頓，它就開始跟着我……”
秦璇璣聽着都覺得驚險，更別說隨之而來的倭寇劫獄。
秦璇璣嘆道：“我和小黑到浙江後就分開了，本想讓它回霧流島等我，但它不聽話，非要留在海底休眠，要等半年時間，接我一起回去……我一聽東南沿海出事，就以爲是小黑闖禍了，趕緊讓天鷹帶我回來，結果剛到紹興附近補充口糧，又聽過往的江湖人說起了你的事……”
她對曹謹行完全信任，放任他以她爲媒，強行吸納萬鶴卿身上通幽巔峰的功力！
海量真氣順着長劍從萬鶴卿體內過渡到姚紅鯉身上。
“是……”
“……”
秦璇璣張開雙臂跟它抱了抱，然後微笑着揮手告別。
“明天一起吧。”
……
【欲魔水】藥效發作，她癡癡地看向曹謹行，眼眸中流露出深深地愛意。
“自己注意安全，別露了身份。另外，需要你做一件事。”
雖說這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但到底是操控人身思想，心理上有點過不去。
……
姚紅鯉看着曹謹行的眼睛，輕輕笑了，溫柔說道：“你不是已經決定了，是在考我嗎？”
姚紅鯉語氣顫抖，兩眼火熱地看着那面具，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他送我禮物了！他送我禮物了！！
曹謹行點頭道：“差不多吧，借殼上市。”
江湖第三大幫。
“不過，小黑的問題解決之後，你怎麼辦？天鷹已經放飛，還怎麼到成都？再走一遍？”
然而，消息等來了，內容卻讓所有人大驚失色！
天鷹點點頭，一振翅，高飛九天，消失在西南方的夜幕下……
“死了就死了吧。不能把忠誠寄託在毒藥上，留着不見得是好事……”
甚至不止通幽巔峰！
【白魚雙環】、【疥癆賓】、【冷月刃】、【布都御魂】、【小龍景光】……
通幽七層！
曹謹行看向地圖，皺眉道：“傳的這麼快？我之前行動用的化名啊，你怎麼會……”
曹謹行想起來，秦璇璣曾經提過一嘴，是她的寵獸“吞天鯨”。
秦璇璣看向曹謹行，表情那叫一個一言難盡。
秦璇璣心中嘆息，原本以爲武功大進能幫上忙的……還是起不到什麼作用……
……
“是啊。”
“姚紅鯉忠心護主，可恨曹謹行下手太重，非但身死還將其打的面目全非。”
“不。”
秦璇璣看了眼曹謹行，輕咬下脣道：“我想去台州看看小黑，你能不能等……”
——也是她太過自信了，覺得對付中毒的曹謹行手拿把攥，爲了享受這美好的洞房之夜早就下令不準任何人上樓打擾，不然鬧出如此動靜，怎麼可能一個人也看不到？
曹謹行笑着搖搖頭，走了過去：“新收的寵物？”
她很無奈地搖頭，手指停在地圖上的成都府。
她自幼熟讀各種記載天材地寶的書籍，對所有有記錄的奇珍異獸都如數家珍，知道【牛鬼】的可怕，它跟小黑活躍於不同的歷史時期，但同屬海中王者，如今在一片海域，很容易起衝突！
“沒什麼。”
曹謹行安慰道：“我這裡有浙江兩個月以來的所有軍報，從沒提過什麼吞天鯨，應該不是小黑……毀船殺人，更像是倭寇暗中豢養的那隻【牛鬼】乾的……”
“嗯……還行吧。”
當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回三方陣營時，所有人都驚了；當他們看到曹謹行用出呂祖法象時，一個個都傻了！
他們已經足夠重視曹謹行。
不行了，得趕緊走。
兩人修煉的都是財神幫建幫之初，萬家上代家主斥巨資從西域購買的五品中階功法《四海三江功》，練出的內力一摸一樣，所以相互轉換時得以最大程度的保留，但也只能達到通幽八層就升不上去了。
“一開始並不是。”
曹謹行覺得有必要打個補丁了：“不要把任何主意打在我身邊人的身上，明白嗎？”
秦璇璣將手中醬牛肉全丟了出去，那頭天鷹張開大嘴囫圇吞棗似地嚥下，對着秦璇璣發出了兩聲依依不捨地呼喚。
姚紅鯉輕輕接過面具，珍而重之地將它摟在懷裡，臉紅紅地低下頭，用力吸上面殘留的味道，然後一臉陶醉地嘆息……就這一瞬間，她連重孫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秦璇璣露出笑容，連連點頭。
曹謹行回到紹興大獄。
“萬鶴卿是財神幫會首，伱殺了她，勢必遭到她麾下那些人的報復，準備怎麼辦？”
“嗯嗯！”
這傢伙還真是走哪都能出事啊，行事也越來越霸道了。
真氣灌注，五官變化，新的“萬鶴卿”誕生了。
姚紅鯉道：“‘洞房’之夜，曹謹行中毒不深，伺機以《吸功大法》反制，功力有所虧損。”
試問，派出的那些人哪個不是成名多年的一流高手！哪個不是兇名赫赫的絕世狂徒！
但是。
我專門讓學了你們兩家武功的人給我幹髒活！
唯一可能受牽累的大哥還跟張銘演不對付，那就更沒有顧忌了！
姚紅鯉想了想，道：“主人是想在財神之外另創一組織？”
美人榜第三，就此香消玉殞……
曹謹行把整件事和盤托出，秦璇璣鬆了口氣的同時，還是有點擔心。
愛與恨交織在一起，萬鶴卿的表情不斷變換，越來越猙獰，最終徹底沒了氣息，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秦璇璣看他面色有異，當即打斷了他，露出明快的笑容道：“你不是好奇我的奇遇嗎？告訴你哦，我在黃山之巔遇到神仙啦！”
曹謹行忍不住笑了。
曹謹行嘴角抽搐，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
“天元……”
曹謹行直接在凳子上坐下了，說道：“已經解決了，人多眼雜，具體的等之後再說……剛纔就想問了，你怎麼過來了？不是在遊玩嗎？”
她有心幫忙，這才緊趕慢趕，卻沒想到，情形比她想的還要危險，敵人遠不止倭寇！
曹謹行越待越不自在。
夙沙幫就是鹽幫。
“……”
但內心深處的理智又在告訴她，這個人是罪魁禍首，她要殺了他！
“？！”
姚紅鯉的境界得以飛快攀升！
通幽六層！
先被利刃穿胸，再遭吸功，萬鶴卿的生命力急劇流失，仰頭噴出一口血，精神萎靡下來。
“【牛鬼】？”
“這丫頭的御獸術越來越強了……以前只是趕海，現在連天上飛的都不放過。”
說到這裡，秦璇璣的語氣變得很無奈：“我也想把它帶回去啊，但是小黑的醋勁太大了，它如果看到肯定又要生氣不理我，所以，只能算了……不過這次能這麼快趕回來倒是多虧了它。”
通幽八層！
全是稀世神兵！
那牢頭很有眼力見，帶人出來的時候不忘多拿一張條凳給曹謹行，方便兩人說話。
曹謹行點點頭，對監牢裡的獄卒招手，示意他們出來打掃戰場，收繳地上那些武器。
“噗！”
“我……”
“明白了。不過你不用擔心。”
——下面人還以爲是乾柴烈火燒起來了，畢竟都是習武之人，動靜大點兒很正常……
秦璇璣正坐在大坪中央那把椅子上，手裡拿着一包醬牛肉在喂一頭黑色的大鷹——異獸【天鷹】。
經此一役。
曹謹行兇名傳遍天下！
他的那些敵人們深刻地明白了一件事：法象以下的人，已經動不了他了！而法象以上，單打獨鬥一樣不好使！
這個年僅二十歲的年輕人，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超越了絕大多數的成名高手，正式朝着江湖最頂峰的那幾座豐碑發起了衝擊！
桐花萬里丹山路。
雛鳳清於老鳳聲！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