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萬馬幫
所謂馬市，指的是中原王朝與邊疆少數民族互市的一種固定場所，因以交換或收買馬匹爲主﹐故名馬市。
馬市由來已久。
遊牧民族逐水草而居，需要中原的糧食、茶葉、布匹，自漢唐時期匈奴突厥等就是如此。
到了明朝，老朱比較硬氣。
——你們缺不了茶，老子可以缺馬，等你們光吃肉吃成半死，馬都是我的！
當然，也不可能一點不給，不然把蒙古、女真逼急了眼，得不償失。
明朝初期，在老朱高壓監管之下，一度只有官市，一切交易都要在官府眼皮底下進行。
就形成了“茶貴馬賤”的局面。
但好的制度一旦鬆弛，金錢利益帶動貪污，破壞整個市場壟斷，局面就反轉了。
老朱硬，可惜不是每個人都像老朱那麼硬。
遼東馬市突發變故，多支商隊慘遭殺害，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其中不乏先天巔峰境界的高手！
萬馬幫多方調查，還是束手無策，只得上報錦衣衛。
廣寧總舵也一切正常。
萬馬幫，鬼市黃家。
這信壓根就沒發出來！
華騮掌管萬馬幫賬務，這封信寫完了就夾在賬本里，莫名其妙地給忘了，還是沈襄偷偷潛入賬房查看時發現的。
“這個也不可能。”
嘉靖最終被說動，同意試試。
爲表重視，劉鎮遠特派沈襄前往協助，沒想到劫殺商隊的案子沒查出來，反而從蛛絲馬跡裡，先發現萬馬幫竟然與一個多月前鬼市劫人事件有關！
尤其本代幫主汪政楷，忠良之後，甚至願意接受錦衣衛明面監管，以證自己絕無勾結韃靼、裡通外族之心！
如此義舉，讓萬馬幫在遼東聲威日盛，勢力迅速發展，近幾年甚至擴張到了薊州、宣府等地。
曹謹行放下文書：“那等陸嘉明他們看完秘籍，我跟他去趟鬼市，問問情況吧……話說，看完了文書，我怎麼感覺這跟你說的不一樣啊，這是小事？”
活躍在那裡的馬販爲方便運馬販馬，聯合茶販、鹽販成立了名噪一時的“萬馬幫”！
戰馬資源稀缺，官府和萬馬幫一直有合作，萬馬幫也一直挺配合，
“是有點怪……”
去年，馬市議案通過，在大同、宣府兩地開設馬市，是爲宣大馬市，專門與韃靼互市。
有意思的是……
沈襄多次旁敲側擊詢問華騮，華騮卻對此一點記憶都沒有，他的神態自然而然，一片坦誠，不似僞裝。
如今韃靼兵鋒正盛，用膝蓋想也知道，一旦開市，蒙古人隨意進出邊鎮，肯定不會老實。得寸進尺，貪得無厭，都是顯而易見的事。
劉鎮遠笑道：“不打草驚蛇也是因爲這個……他跟黃方苓素無交集，能讓他如此迫切的抓人，只可能是重病在身，還是某種不能告人的重病，這才選個可控的神醫。
“……”
劉鎮遠緊接着道：“藥師珍貴，或許他們想抓爲己用？”
畢竟，他們只是想做生意賺錢，不是想賣國。
半個月前。
光這一份文書，就暴露多少異常了！
“不。”
曹謹行拿着文書，皺眉沉思：“信沒發出來，吳雲峰還是照做了……是不止發了一封，還是不止找了吳雲峰？又或者，兩者皆有……”
更有意思的是……
劉鎮遠挑了挑眉，笑望着他，點點頭：“……不錯，沒讓名利衝昏頭腦。我還真擔心你沉浸在那狗屁的天驕榜裡。”
“好吧。”
劉鎮遠放心地笑了，拍拍他的肩膀：“這件事就交給伱留心了，不用急，慢慢來。”
“……”
據沈襄提供的消息：萬馬幫廣寧總舵“八駿”高手第七名，華騮，曾經寫過一封密信，給鬼市吳家家主吳雲峰——兩人同爲遼東無霜門真傳弟子，師兄弟關係——讓他速帶黃方苓來廣寧，還特別備註，就算不擇手段也要儘快把她帶過去！
久而久之，爲了更大的利益，走私興起，官府無法禁絕，就只能默許官市向民市轉變。
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
就算他們需要找黃方苓治病，直接來不就得了？以萬馬幫的身家，難道還掏不起診金？用得着綁架？
曹謹行拿過文書掃了幾眼。
但仇大將軍因爲種種原因，就是覺得只要開市，蒙古人就會安分，因此，趁救駕大功在手，深得嘉靖信任之時，多次向其建言，請求在邊鎮開放馬市。
曹謹行無語：“能不能正經點，談事呢！”
這點不止沈襄奇怪，也讓劉鎮遠上了心，這才叫曹謹行幫忙留意。
不過，不管官方怎麼折騰，對民市都影響不大，尤其遼東馬市。
“這不算照做吧。”
一個在遼東，一個在京城，一個賣馬，一個行醫……
——除了這封古怪的信。
可據沈襄查探，他本人毫髮無傷，功力還有進步，汪政楷和其他萬馬幫高手也一樣。寫了信，找了人，卻又好像毫不知情，這才奇怪啊。”
劉鎮遠揹負雙手，說道：“吳家不想黃家一家獨大，本來就有動機，或許只是巧合，所以，沒收到信也下手了。”
“哈哈哈。”
曹謹行看完文書有點懵：“他這是喝酒喝斷片兒了？斷的還挺徹底？”
曹謹行搖頭：“黃家崛起的根源只在黃方苓，只要殺了她，一切都會回到原點，問題是……我記得很清楚，那四個人可是一心想把她帶出去的，實在沒辦法了才放她墜崖……如果吳雲峰只是不想黃家一家獨大，他大可以直接殺人，什麼事都沒了。”
北方俺答汗之所以屢屢攻打大明，除了燒殺搶掠之外，也有逼迫明廷徹底開放馬市的意思。
“嗯……”
曹謹行還是搖頭：“雖然只見過兩次，但黃方苓給我的感覺是外柔內剛。她的護衛對她非常尊重，甚至害怕，說明她積威深重！這可不是一個柔弱小姐能辦到的，對這樣的人，強迫是沒用的。這點連我都能看出來，吳家的人經常來往，沒理由不知道。”
“哈哈，可能吧。”
作爲最大的馬市市場，那裡自有一套規矩，不受外部制約。
對明朝來說，開市弊大於利。
“大小都一樣。”
劉鎮遠漫不經心道：“好好幹！”
曹謹行：“……”
媽的，果然是坑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