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玦放下玉簪花銀勺,眉眼未動:“是誰?”
阿蘿眼中一抹神秘的笑意,湊上來:“公主出去瞧瞧就知道了。”
不是她不說,是那位說要給公主一個驚喜。
花玦猜到了幾分,心臟一點點透冷下去,拂袖:“既然如此,走吧。”
未央宮外,傾鸞一襲鵝黃縷白銀輕羅長裙,如緞的青絲上簡單一支紫鴦花簪,雙眸剪秋水,十指撥春蔥,清麗脫俗,不可方物。
果然是她,花玦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裹挾着凌厲之勢湃擊而來,凝了凝神,走出去。
傾鸞盼着花玦出來了,立刻揚起一張甜笑的臉,親熱的上來執花玦的手,沒想到花玦一偏,她的手就這麼尷尬的舉在半空,餘光掃了一眼周圍人的反應,半晌才訕訕了縮了回去。
沒有質問爲何會這樣,而是帶點關心的語氣,一句話說出來就軟別人的心:“花玦,你怎麼了?”
這絕不是平時信賴她的花玦。
花玦知傾鸞是個什麼人,雪陽宮那位的智商還能想出一計完美的陰謀趁她病,害她靈根也是怪了。
百花雖狠毒,城府卻遠沒有眼前這位的深。
百花一向傾慕於傾鸞的父君傾洛帝君,想必這正是傾鸞利用她做事的最佳軟肋。
“傾鸞上神,你不知道,公主自醒來之後便模模糊糊忘記了許多事情。”
花玦抿脣不回,阿蘿忙忙上前打圓場:“上神您回千乘山一月有餘,公主不大記得和您在一起的事了,和你生分是暫時的,不如您先進來,相信兩位相處久了,自然和以前一樣要好。”
這套說辭傾鸞也只信了一分,昨晚在雪陽宮暗裡觀察花玦,她分明是性子變了許多,哪裡是什麼失憶?!
難道她已看出是自己在操縱的整件害她的事情?
可是她確信沒有露出一絲馬腳,到底是哪裡出了錯誤?
花玦看她神色,知道她心中所想,慢慢的說:“我並不是失憶了,而是發現我和你的性格不合,實在不適宜住在一起,傾鸞上君還是另尋他處居住吧。”
此一言不啻有池中落子,驚飛林鳥之效。
蘇冥也沒看明白,自從傾鸞爲了準備長生殿的考試搬上九重天之後,就和花玦住在一起,兩人如影隨形,一直玩的挺好。
怎麼突然又說性格不合了?
但他不好插話,這些疑惑只能留待私底下問花玦。
傾鸞氣得夠嗆,在蘇冥面前爲了保持她大家閨秀,端淑溫柔的一面也只能忍下,委屈出一眼淚光:“花玦,是不是因爲我回家爲祖母祝壽,不知道你落了水,沒能在你生病時照顧你,你生氣了?”
傾鸞帶點小孩子的惶然無措:“你別生我的氣,我那時不知道,我一聽說你的事,連祖母的壽辰都沒有過完,就回來看你了。”
眼淚逼出,拉身後的侍女:“不信你問問清寧。”
清寧何等眼色,立馬點頭如啄米。
此話說的甚陰險,明擺着就是告訴大家她花玦心眼小,容不下好朋友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沒能照料她,所以她要將好朋友趕出自己的宮門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