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從克德蒙郡的軍營一路前往這邊的哨所,楚原一行十人花了四天的時間,其中因爲大雨的關係,行程被延誤了一天,所以正常來說,三天就足以。
雖然當時他們十人是騎馬過來,但在密林中卻是無法縱馬奔馳的,算起來也比步行快不了多少。而此刻,楚原和蘭斯洛一路急着趕路,倒是那時候的速度差不多了。
但只是在第二天中午,兩人立刻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是一堆架在密林空地上的篝火,用三根枯樹枝搭成了一個簡易的三角架支撐。非常簡單,但卻異常牢固。只是一眼,楚原便能認出了,這絕對是軍人架設的。而且只有那些常年在軍隊中生活的人,才能把一個簡單的三角火堆架設得如此牢固!
那邊的哨所剛被襲擊,這裡就出現了一隊行跡可以的軍隊,其中要說沒有聯繫,楚原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
“我們動作快點,去看看這究竟是何方神聖。”楚原對蘭斯洛說道。
巴薩克部族原本就是大山的寵兒,密林行進對蘭斯洛來說就像是呼吸一樣的簡單自如。兩人這一加快起來,速度頓時快了一倍不止。
在第二天傍晚,兩人緩緩地停了下來。
依然是在密林裡,前方傳來了人聲和戰馬的嘶鳴聲。遙遙望去,更是有火光。
楚原和蘭斯洛相視一眼,默不作聲地靠了過去。來到近前,兩人並沒有選擇隱藏在密林裡,反而是靈巧地攀越到一棵大樹上,俯視着下方的隊伍。
這是一隊清一色的騎兵,帶有輜重等物資,一共四十三人是半個中隊的編制,此刻正忙着準備造飯。
楚原皺着眉頭看着下方的騎兵們,他們身上的盔甲很明顯,是特洛亞的制式盔甲甲。在這其中,還有兩人還穿着一種與衆不同的板甲。這種板甲楚原聽說過,傳說這種板甲是用特殊工藝製程,經過二十七層壓鑄,能夠抵擋號稱騎兵剋星的龍槍的刺擊。是一種非常昂貴且堅固的板甲。
這絕對是特洛亞某隻主戰部隊的精銳!
只是……明目張膽地穿着特洛亞制式板甲在克羅多的國土上行走?
雖然這裡緊靠西澤,而西澤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成爲了特洛亞的國土,但要突破
防線進入這裡,那也絕非易事!
難道只是短短兩個月時間,擁有重兵防守,並由帝國總統領戰天和號稱不滅戰神的羅侯坐鎮的克德蒙郡就已經失陷?!楚原有些不敢相信。但若非如此,這隊騎兵又是如何穿越防線的呢?
楚原皺着眉頭,從剛纔靠近這裡的情況來看,對方並沒有安插什麼崗哨。不安插崗哨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領兵的將領是蠢貨,另一種就是可以保證駐紮的地方是絕對的安全!
很明顯,有能力指揮一個不滿編中隊攻下一個前沿哨所,並且在事後非常乾淨地打掃戰場的將領絕不會是白癡,那麼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只能證明,他們認爲這裡不可能有危及他們安全的存在!
楚原額頭上微微冒出了冷汗,難道克德蒙郡真的已經失陷了?
忽然,就在這隊騎兵的中央傳來一陣鬨笑聲。
運足目力看去,只見一名魁梧的騎兵從一輛馬車上,將一個渾身上下被捆綁成糉子一樣的人拉了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頓時,一羣人就圍了過去。
只見一個手持火把的騎兵忽然把火把伸到了那個“糉子”的頭上,剩下的人七手八腳地把那“糉子”按住,不讓他動彈。
火把並不只是木質,爲了讓其燃燒充分、明亮並且更持久,火把頂端都是塗有油脂的。
楚原的瞳孔微微緊縮,接下來的事情他已經可以預見。
只見那火把頂端一粒依然燃燒着的油脂緩緩滴落,直接落到了那“糉子”的臉上。糉子渾身頓時抽搐了起來,死命掙扎着,但一羣大漢絲絲地把他按住,讓他不能有分毫地動彈。他被堵住的嘴也無法發出慘叫,只能沙啞着嗓子嗚咽着。
“把他嘴裡的東西拿出來,老子要聽聽克羅多豬玀的叫聲。”那兩名身穿板甲的騎兵中的一個狂笑着叫道。
旁邊立刻有人把糉子嘴裡的破布給拉了出來,糉子大口喘息着,劇痛依然持續,但已經不像初時那樣無法忍耐。
“媽的,叫兩聲讓老子聽聽!”那身穿板甲的壯漢皺着眉頭,狠狠地一腳踹在俘虜的腰上。
那俘虜悶哼一聲,卻是咬着牙不叫一聲。
“雜種!”壯漢
一陣暴怒,從旁邊那士兵的手裡一把奪過火把,直直地就按在了那俘虜的臉上。
烤肉的焦臭味頓時散開,那俘虜死命掙扎着,卻是一點也叫不出聲來。劇烈的疼痛麻痹了他每一條神經,根本無法出聲!
楚原輕嘆了口氣,這樣的事情他見得多了。他能明白這些士兵的心理,但卻無法接受。常年在生死線上掙扎,士兵的心理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扭曲,而暴戾的氣息在很多時候都是發泄在俘虜以及平民身上。
楚原從不認爲自己純潔如同天使,相反的,他明白自己身上的血腥這一輩子都別想洗乾淨了。只是,他自認殺人無數,但卻從不以虐殺爲樂。殺人,是爲了活下去。虐殺這種事情,他只會在必要的時候纔會幹。例如當年刺殺雷霆的時候,虐殺敵方士兵,拋屍營地裡,這無疑是最好的打擊對方心理的手段。
但是,也僅僅是這樣。毫無目的,只是爲了虐殺而虐殺,這樣的事情楚原自認不會幹。
“混蛋!”
楚原沒說什麼,但一旁的蘭斯洛已經滿臉的怒容,銻鉢大小的拳頭捏得噼啪作響。
“冷靜,對方有四十多人,要對付他們不能魯莽行事。”楚原低聲說道。
“楚小哥,他們是你的敵人嗎?”蘭斯洛忽然問道。
楚原點了點頭:“算是吧。雖然我並不見得對克羅多有多少的忠誠,但我現在畢竟是在克羅多服役的士兵,這些特洛亞人應該算是我的敵人。”
蘭斯洛點了點頭:“那就好。”
“什麼意思?”楚原微微感到有些不對,但這問話剛一出口,還沒來得急再說什麼,就見蘭斯洛猛地一縱身就跳了下去。
楚原心頭猛然一跳,如果驚動了這四十多名騎兵,那就麻煩了!他可不認爲自己的兩條腿可以跑得過那四十多匹戰馬,就算是密林中也一樣!
不過,讓楚原鬆了口氣的是,對方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那戰俘身上,蘭斯洛跳下樹時發出的聲響對方根本沒有注意。
然而,讓楚原崩潰的是,蘭斯洛似乎從未有過隱藏行跡的打算。他猛地抽出那柄剛撿到的特洛亞戰刀,高唱着某種怪異而激情的戰歌,大踏步地朝那羣騎兵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