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搏(六十五)

六十五 敵僞肆虐

車子開到從龍鎮的西南邊的山溝,忽然傳來槍聲。匡苕子說:“開車門,晃紅布。”苗建德隨即扯開紅布不住地搖晃,槍聲也就隨之停息了下來。後邊跟上來的軍用車也亮出一件紅褂子搖晃。

車子停下來,山溝兩邊馬上衝上端着槍的十幾個人。宗雲開了車門,大聲地說:“我們是盤絲山突擊隊,你們是些什麼人?”一個戴着禮帽的漢子說:“我們是共產黨的從龍區遊擊大隊。”

宗雲站出車外,敬了個軍禮,說道:“我是盤絲山突擊隊隊長宗雲,那位是女豪傑匡苕子。我們剛剛摧毀了鬼子的毒氣彈倉庫,毒氣彈存放地址在盤絲鎮的西北角的飛鶴洞。”頭戴禮帽的漢子說:“我是從龍區遊擊大隊大隊長路平,你們銷燬鬼子的毒氣彈,立下了不朽功勳啦。都下車,大家相互見見吧。”

轎車出來的除邢英一人外,四個穿着日軍軍服的都是一臉的烏焦巴弓。李富民政委上來跟轎車裡出來的五個人一一握手,笑着說:“兩男三女。”匡苕子除下大蓋帽,說道:“宗隊長他們的盤絲山突擊隊本沒有我的,是他把我弄進來幫他們完成這次任務。”

邢英高聲說道:“你們曉得嗎?她是王太太,她和我兩人到僞團長沈之邁家裡打麻將,這打麻將不是玩樂,而是爲了策反僞軍反正。宗隊長他們弄得好的,王太太被他抓壯丁給弄走的。王太太還就下了功夫。”

匡苕子說:“我們這位女英雄叫王旭紅,是個出色的爆破專家。這回炸燬飛鶴洞,要不是有了她,絕對沒有這麼完美。你們看,我們四個人一點都不曾受傷,彈藥爆炸往裡炸,不往外噴。”

“盤絲山突擊隊的同志立了大功,快點接到我們的駐地。我們要熱烈地招待他們。”李富民政委打着手勢,說,“大家都一起走。”

從龍區遊擊大隊駐紮在回龍坡小山莊,這裡地勢險要,易於把守。左邊靠山的是山神廟,大隊部就設在這裡。李富民說:“大家先吃夜飯,這也是重要戰鬥。沒有個強壯的身體怎能上戰場打勝仗呢?你們從盤絲鎮來的同志不要客氣,吃掉再盛,一直到吃飽了爲止。”

匡苕子笑着說:“要說吃飯呀,我可是一個大飯桶,大的碗給我。”“你個女豪傑,你什麼時候吃掉第一碗,我許梅子就什麼時候給你添上第二碗。包你吃個稱心。”“許梅子呀,這不行,我吃着,你不吃,我豈不成了讓人侍候的惡霸地主婆了嗎?”

吃的時候,匡苕子吃得很快,許梅子要給她添第二碗,她搖着手說:“吃飽了,吃飽了。你不能叫我暴食,傷人呢。”

李富民說:“我們從龍區幹部總共只有五人,都是兼職幹部。許梅子,她擔了三個職務:區長、武工隊隊長、婦救會主任。他,路笙,也是三個職務:副區長、農會會長、遊擊大隊參謀長。遊擊大隊大隊長路平兼後勤科科長。那個年輕人叫李利民,三個職務,青年團書記、區財委、民兵基幹隊隊長。我是區委書記兼遊擊大隊政委和聯絡科科長。”

匡苕子說:“順平縣委怎麼不曾給你們把區幹部配全呢?肯定有原因。”李富民嘆了口氣,說道:“原因是多方面的,客觀上是我們從龍區革命鬥爭環境比較惡劣,日僞勢力比較兇殘;主觀上是鋤奸部殺人太快,造成了不少的冤案,有的人發現自己有了問題就不辭而別,提拔人,人不當,再提拔,見撇不掉,乾脆逃走。我們在職的人不敢抱怨鋤奸部,只得任勞任怨,含辛茹苦。”

張春榮說:“你們順平縣委鋤奸部一定有軍區肅委會的代理人,胡亂定案,草菅人命。這就給革命事業帶來了很大的危害。我張春榮就身受其害,說起來真的刻骨銘心的呀!”

許梅子懇求道:“你們留下幾位同志參加我們從龍區工作,這可是雪裡送炭的啦。”

匡苕子說:“張營長、張太太,你們夫妻兩個留下來。我建議李政委、許區長,張營長留下來,去掉個姓,就姓春,大名一個字,榮。你留下來擔任遊擊大隊參謀長。苗建德你這個名字還是不能用,仍用苗桂花這個名字。擔任區武工隊隊長和婦救會主任。”

苗建德說:“好呀,我們夫妻兩個其他地方就不去了,就在從龍區幹革命。”邢英說:“她個婦道人家,也能拿槍打仗啊。”匡苕子笑着說:“你可別小看她,擔個區武工隊隊長不比男人差。”

譚丹兵說:“張營長留下來,我跟鄭世龍兩人也留下來。李政委,你安排我倆工作,我倆服從。”李富民說:“譚副官,你在部隊裡擔偵察副官,你就擔聯絡科科長吧。”

匡苕子說:“聯絡科,這名字不好,不如改爲偵察科或者情報科。”許梅子說:“就叫偵察科吧。”鄭世龍說:“那我呢?”李富民揉着頭說:“對了,鄭世龍你任警衛排排長和區民兵基幹隊隊長。”

宗雲說:“我們突擊隊六個人來自不同的單位,必須回軍區覆命。你們是不好把我們留下來的。”

匡苕子笑着說:“我和邢英兩人是巴中地區動委會的人,也不好留下來。我們兩個人向李政委、許區長打招呼,並不是我們兩人過闊太太生活有了癮,也是實在沒辦法啊!”

第二天,匡苕子和邢英坐的繳獲來的軍用轎車,很快來到了廣華縣遂城鎮,在動委會辦公室做工作彙報。主委宗墀、秘書樓龍女和速記員李筠坐在桌子的北邊,匡苕子、邢英二人坐在南邊。

匡苕子說:“邢英你來說說咱倆的統戰工作成績。”邢英推着匡苕子身子說:“你說吧。我說不好。”匡苕子笑着說:“邢英呀,要麼叫我喊你黃太太,不要怕出醜。彙報工作情況可不能老是別人講呀,你也要學了會說,又不是叫你自吹自擂,如實反映事實唄。”

邢英坐直了身子,說:“你個王太太實在要我說,那我就據實說了。宗主委呀,我和匡苕子這段期間到敵佔區做統戰工作,真的是驚心動魄!”

匡儀、邢英在遂城鎮拜訪了耆宿盧迪平,坐上了轎車,一路南下。車子開到順平北邊的端陽鎮忽然拋錨,司機顏容下車排故障,發現有個零部件壞了,一時解決不了。他只得找人向最近的部隊求援,最近的部隊駐守宗村的十四師五團的三營。營長李德彪查點哪種零部件,顏容回覆是油泵。油泵這種零部件連團部也沒有,只得到師部索取。

師長邱季齋當即派了一輛轎車前往端陽鎮宗村。顏容終於盼來了急需的零部件,歡天喜地。邢英提議說:“王太太,眼時有個順便車到龐莊,我們不如先到十四師師部拜訪謝楚紅。到了龐莊,再到薛城縣芙蓉鎮也很便當。”匡苕子贊同。

到了師部門口,站崗的士兵攔住道:“請出示證件。”邢英取出證件說:“這是我的證件。”士兵看了,合上證件,致禮道:“黃太太,你好!”匡苕子也得亮出證件,士兵看了,說道:“原來您是王太太。但是要等到裡面通報,兩位太太進去才一路暢通。”

另一個士兵說:“你們稍等一下。”檢查證件的士兵進去通報。時間不長,那士兵折回頭說:“跟我走。”到了邱家門口,女主人出來迎接。

“楚紅呀,我們到底是老朋友,情誼還不曾忘掉。”匡苕子熱烈地說。對方馬上應答道:“苕子呀,你跟我是什麼人?患難之交啊!你蹩腳的時候我也背難,只不過比你的處境好些。你被死鬼谷勝治陷住,絲毫沒有點自由;我呢,也吃邱伯齋的苦頭,不給他如意心情,就被他打得半死,可我這人不喜歡在人前人後訴苦,只在你跟前訴了兩回苦。妹子呀,你今日跟邢英兩人摸到我這裡玩,我把你忘掉,豈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來來,快點進裡,我們姐妹之間談談說說。”

三個女人坐到一張桌子跟前,每人一個茶杯,跟前都放了花生和葵花籽。談了家常話,便扯到抗日戰爭形勢,進而自然而然談到僞軍的去向。匡苕子認真地說:“邱夫人呀,你要規勸邱師長,認清大勢,取法道義。勢利小人滑頭,目光短淺,默守陳規,死搬硬套,鼠目寸光,全是打的個人小算盤;堅守道義,熱愛家園,這種人就不可能唯利是圖,大是大非面前絕對不可能含糊的。楚紅,你我雖說都是女流之輩,關鍵要害的事一定要有底線,怎能糊里糊塗?更不能助紂爲虐。宋朝的王氏跟住丈夫秦檜一起作惡,結果跟在丈夫後面永遠受到世人咒罵。你可不能步宋朝王氏後塵啊!”

謝楚紅低下頭沉重地說:“邱伯齋已經是板上釘釘是個漢奸,落入萬劫不復的下場;我再聽憑邱季齋陷入污泥不能自拔,那真是臭名昭著,下場肯定如同宋朝王氏。……不過,這回你們兩人也幫幫我說服邱季齋。”

說到這裡,邱季齋一腳跨進屋裡,說道:“王夫人、黃夫人,你們兩人突然跑到龐莊,我就知道是做我的佛事的。告訴你們兩位夫人,我邱季齋是不會一意孤行走到黑的,只要條件成熟,是會反正的。”

過了三天,她們工作的下一站是薛城縣芙蓉鎮。邱季齋說:“我的思想工作好說,就怕丁洽不聽人說。”邢英說:“丁洽其他人的話不聽,他婆娘的話還是聽的。”邱季齋搖了搖頭,說:“婆娘的話怕的現在對他不管用,丁洽不是先前,現在暴虐得很,哪個也說不住他。”

邢英說:“唉,臧元儀也是個潑辣婆娘,她能說得住自己的男人。”邱季齋愣了愣,說:“你們既然有信心,你們倆就到芙蓉鎮說說看。我寫個條子,你們路上過關卡要方便些。”

匡苕子說:“邱師長,這樣吧,我倆乘車直接前往芙蓉鎮,你能否抽出一輛軍用轎車送我們到丁司令那裡拜訪丁太太?”邱季齋爽快地說:“瞧你王太太說的,我派駱副官開車送你們直達丁洽的司令部。……不過,你們兩個太太到他那裡說話做事可要注意點,不比在我這裡好說話。”

匡苕子說:“邱師長你是個明白人,我匡苕子非常讚賞你。男子大丈夫說話、做事坦坦蕩蕩,光明磊落,大是大非面前不含糊,有的是擔當。好,我們在駱副官送我們之前,還要跟楚紅談點家常話,姐妹分別肯定要有一番知心話說說。”

三個女人確實融洽於姐妹友誼的氣氛裡,談了不少的他日相會的期待話語,最後她們相互擁抱,這才依依不捨地分別。“嘟嘟”,車子開來了,匡苕子、邢英二人立刻跑過來上了車。又是兩聲汽笛,軍用轎車向遠外青山駛去。

山道彎彎,繞過湖泊,再駛向茂密的森林。急轉彎處,車子突然停了下來,原來是個關卡。駱副官拿出藍皮派司交跑上前來的僞軍官查驗,那人拿到手上展開來看了看,隨即往車艙裡看。他叫道:“你們兩位夫人有派司嗎?”匡苕子說:“你知道嗎?她是黃奇昌師長的太太,我是薛城、順平一帶的昌隆商行副總經理王玉坤的太太。還要看證件嗎?”那人立即打招呼說:“實在對不起,王太太、黃太太,好走!”

最後到了芙蓉鎮丁司令家門口,駱副官出了車子,上前說:“我是十四師邱季齋師長的副官駱斌。請你們報告丁司令,黃奇昌師長太太和昌隆商行王玉坤老闆娘前來拜會丁太太。”一個站崗士兵跑到車子跟前看了看匡、邢二人,點了點頭。

那士兵說:“請你們稍等一會兒,待我稟告丁司令。”丁洽聽了士兵報告說兩位太太前來拜會自己的妻子謝楚紅,當即皺着眉頭說:“刀槍相擊的地方,居然還跑得來兩個婦人,怕不是有什麼勾當。……陳建,讓這兩個女人到後門,太太去接呀。如若她們偷探我的司令部,立即抓起來治罪。”小軍官喊了聲“是”,快步走了出去。

小軍官返回來,跑到車子跟前,說:“駱副官,丁司令說了,是家眷的女朋友前來拜會,車子要開到後門。你向東繞過去,那裡也有人站崗。”

匡苕子說:“看來這個丁司令疑心病真的不小,我們兩人說話做事還得加倍慎重。”邢英說:“嗯,是得注意點。”

車子開到後面巷子裡,臧元儀已經站在後門口,迎接道:“苕子、邢英,你們來了,趕緊下車。”兩人下了車,向女主人致意。“元儀,我們這次來跟你相會,說明我們之間姐妹情誼重。大家相互來往,這情誼才得加深。”匡苕子馬上轉身對司機致意道,“駱副官,你一路辛苦,也下車吧。”駱副官說:“不了,你們都是夫人,我不好參與你們的活動,這就走了。”邢英一聽,隨即招呼道:“駱副官,辛苦你了,你一路好走啊,代我們感謝邱師長呀!”

到了客廳,女主人給兩位客人沏茶。匡苕子說:“元儀呀,我們到你這裡並不是爲了喝茶,而是姐妹們談談知心的家常話。”邢英說:“遊玩花園透透新鮮空氣,打麻將,跳跳舞,或者聽聽優美的曲子。人生難得玩得好的人走到一起聚會享樂。”

臧元儀也笑着說:“我們這些養兒育女的幾個女人能夠相會,確實是種福分。”匡苕子說:“作爲一個女人,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單單是爲了取悅自己的男人,姐妹們聚會,彼此相互欣賞,也是樂趣無窮的啦,且不會自己傷害自己。”

邢英說:“我跟匡苕子意思差不多,男人既要有情懷,也要有擔當。我們女人也不能全靠男人扶養,自己也要有一番作爲。”臧元儀聽了,泄氣地說:“孤立無援的女人,身在牢籠般的家裡只得聽天由命。鳥兒的翅膀被勾連起來,飛不動身啊。”

匡苕子笑着說:“環境擺佈人,人沒得奈何;人改造環境,也得有機遇。……嗯啦,元儀,你鬏上的步搖蠻別緻的,好看。”臧元儀說:“談漂亮,你苕子也是個大美人,只不過你有時候穿土布衣裳,硬把自己打扮成普通的山村婦人。”

邢英說:“即使是山村婦人模樣,只要她鬏兒梳得四角翹錚錚的,也惹人喜愛。如若哪個不正經的男人想調戲她的話,真的是屁股夾太斧,着死。”臧元儀點頭說:“苕子你的拳腳功夫厲害,凡被你揍過的男人都不敢對你想入非非,甚至連正眼都不敢望你。”

下午,三個女人徜徉在花園裡,品賞着各種花草樹木。來到亭子裡,斯斯文文地吃着橘子。邢英說:“這是廣橘,甜得很,好吃。在哪裡買的?”臧元儀說:“一次,繆軍長到我家跟丁洽談事情的,佩芬送給我十斤橘子。你們來了,就給你們嚐嚐。”

匡苕子說:“這次,佩芬本想也來芙蓉鎮玩玩,由於繆軍長反對,所以就不曾跟我們一起來。不過嘛,我們姐妹兩人還能跟繆軍長通融通融,說說時局方面的事。就是他說我們婦人之見,說出來也無所謂。”

臧元儀紅着眼說:“丁洽已經不是原先的那個樣子了,變得十分兇惡。我說了他兩回,遭到了他痛罵,甚至還動手打了我,將我關了起來。我被他打怕了,什麼時局的事都不敢跟他說。我到了陰天,身上就隱隱的疼痛。”

邢英說:“元儀你放心,有苕子在,你放心大膽地勸說丁洽,叫他不要執意走到絕路上去,一定要想想自己的出路。”匡苕子摸着她的鬏兒說:“元儀呀,就是爲你自己的活着,你也要再來一次試試呀,我就不信,丁洽當着我們姐妹們在場的機會敢於對你動粗。你試試,好嗎?”臧元儀猶豫了好一會,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丁洽急急忙忙地回家,囑咐臧元儀:“這次又要打大仗了,如若芙蓉鎮起了戰火,你要聽從向副官,及時跟着他撤走。”臧元儀拉住他的手,動容地說:“夫君啊,你最好聽聽爲妻的話,千萬不能跟着東洋人造孽啊。”“我曉得。”丁洽擺脫臧元儀的手,拿腳就跑。

邢英見臧元儀興致不高,挑逗道:“不曾跟夫君同牀共枕,也沒必要鬱鬱寡歡嘛。”臧元儀苦笑道:“過來之人,夫妻之間有什麼可新鮮的呢?我只是想這回皇協軍又跟在鬼子後面一番窮折騰,我勸丁洽不要再造孽了,他哪裡肯聽啊。”

匡苕子聞聽後,欣然說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化解也非一蹴而就。元儀呀,慢慢來,春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即使丁洽石頭之心,我和邢英兩人助你一臂之力,功到自然成。”邢英笑着說了個詞語:“金石爲開。”

十天之後,丁公館熱鬧起來了。十二個僞軍頭目麇集在一起喝酒,談笑玩樂。兩張方桌拼湊在一起,十二個漢奸正好坐了下來。坐西面東由南至北的四個人依次是:僞獨立第一旅旅長徐昌華,僞獨立二十二師師長龐吉成,僞十三軍長繆澄流,僞永樂保安司令滿成剛;對面則是:僞薛城保安司令丁洽,僞十四師師長邱季齋,僞七十六師師長黃天放,僞獨立十六旅旅長支富貴。北面兩人是僞神風第一團團長沈之邁,僞第五團團長張金林,南面兩人是僞順平縣偵緝大隊長伍光法、僞廣華縣夜鶯隊隊長彭明庸。

黃天放端起酒杯露出大金牙說:“這回弟兄們跟着皇軍來了大的動作,斬獲怕的都蠻不少的。在此,我提議大家都幹上一杯。”繆澄流晃着大扁頭首肯道:“各人都聽黃師長的提議,幹上一杯!”

亂哄哄的一陣,漢奸們喝了酒,在旁侍候的兩個士兵走上來,給他們一一斟上了酒。

龐吉成甩了甩大塊頭頭髮說:“我們已經喝了三四杯酒,下面就隨各人的意吧,不能再喝的就談談說說,多少能消消點酒。”“嗯啦,這次到了胡龍縣掃蕩,老子才吃了個飽。麥子三百石,小米二百石,大洋兩千塊。”支富貴也晃了晃他的大分頭,又伸了懶腰說,“靠皇軍發點軍餉,我兩千人的兵牙齒還靠黃了。”

長臉沈之邁說:“支旅長,你搞了這麼點倒心滿意足了。我一個團一千多號人馬也比你搞到手的東西多的呀。稻米四百多石,麥面一百多石,到手就能吃用。另外,金銀首飾和錢鈔,統統算成錢,少說也有五六千塊。”

黃天放露出兇惡的嘴臉說:“我部雖然也有一些斬獲,但傷亡不少。日死他媽媽的,共產黨裡會打仗的人還就多的,專門打你個冷不防;你打他,他就跟你捉迷藏。媽的,老子的部隊已經減員減得不少,一個軍變成一個師,眼下經過幾番折騰,五個團裡就有三個團出現缺編的連和營,人都打光了。老子氣瘋了,殺掉整個白牛鎮一半還多的人,碰到槍眼上的男女老少一個不留。”

獨眼龍滿成剛罵罵咧咧地說:“日死他媽媽的,老子的人馬到了那個叫磨盤寨的山莊就倒黴,去年年底,不知從哪裡打來一槍,老子的眼睛被打瞎了一個。這次老子到了磨盤寨,四面八方老有人打槍,把老子弄毛了,看見人就殺,管他男女老少。到了最後,這個莊上一個人都沒有。媽的,我叫我的兩個連的人挨家挨戶的搜,凡是糧食和錢鈔全部拿走。這兩個連把各家各戶的像樣的衣裳都搜掉了,他們說弄到縣城裡作低價可以賣掉。臨走時,放他幾把火,燒他個盡大光。媽的,只有這樣才解得掉我心頭之恨啦。”

狹巴臉徐昌華放下酒杯呲牙咧嘴地說:“共產黨確實厲害,他蹲的山莊男女老少全是兵,連小毛孩都拿彈弓打人,一打就溜。靖衛鎮東邊的元辰莊是共產黨的根據地,我獨一旅到了那裡,想問個事你就別想問得到;完糧也完不到。哼,老子動手搶,搶他個盡大光!元辰莊人最後搬出八路軍來打我們,我就來他個搶光、殺光、燒光!”

沈之邁搖頭晃腦地說:“來他個三光政策,不管他山民有多刁蠻,到此也就膽戰心驚了。你好言好語頂個屁用!”

狹巴臉徐昌華呷了口酒說:“我獨一旅這次出擊中巴山一帶,斬獲雖說不怎麼多,但不曾損多少兵。中巴山那一帶的山莊比較稀少,當地住戶沒有多大油水,就一些雜糧。我們弄到手的只有一百多石的麥子和五六十石的小米、高粱。”

龐吉成甩着長頭髮說:“我部這次斬獲也不怎麼多,但到手的大洋不少,七八千的呢。我發點軍餉給我的將士們,士氣還就鼓了起來。下次出動,將士們也就有了精神力氣,哪個見了錢不眼開的呀。”

獨眼龍滿成剛說:“是的嘛,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手裡有把米,喚雞子,雞子也跑得快呀。這次我部斬獲的五千多塊大洋不曾發給士兵,要等下回出兵,臨行時發放,士兵們到時候才肯賣力的。”

張金林這個叛徒,娃娃臉,此時也沐猴而冠,神氣活現地說:“我是第一回學了曾國藩,大赦三日,我的五團士兵,哪個弄到手的就歸哪個,大凡進貢我貴重物品或五百塊以上的,我提拔升官,班長的升排長,排長的升連長,再多的連升兩級、三級。”

謝頂光的邱季齋笑着試探性問道:“你這次提拔了幾個呀?”“哎喲,三個排長,兩個連長,兩個營長,總共七個人。”“這七個人都進貢了些什麼?”“嗯啦,這七個人當中除了兩個人進貢的大洋,其他五個人都進貢的寶貝。有觀音金佛像、玉鐲子一副、南樑香爐、唐伯虎字畫兩幅、夜明珠一個、古硯臺三個、白玉黃芽菜。”

丁洽喝了酒臉上呈現出五六個麻點,這會兒忘乎所以地敲着桌子說:“張團長呀,你這些貴重物品一定是搶的大戶人家,至於那些窮光蛋人家是不可能有的,即使有的,士兵們也發現不了的,比如往牆角落爛泥地上一埋,管你這麼弄也弄不到的。”叛徒臉上泛起了亮光,嬉笑着說:“這當然到大戶人家弄的呀。”

丁洽笑哈哈地說:“有很多的人都喜歡弄窮人家的,我不曉得小魚風蝦有什麼弄頭,叫花身上剝棉襖可憐死了。要吃魚就吃大魚。我關照我的人馬,出外打劫不許動窮人的東西,只要不與我爲對,一概不抄家。這一回我部只搞了五戶富人家,光糧食就有八百多石,貴重物品也不少。遂城鎮的盧迪平一家人都跟共產黨好,他的兒子、兒媳婦和女兒三個人當了共產黨的幹部。我就來他個錢財一掃光。盧迪平他就不敢犟,犟的話我就逮他起來,然後交給皇軍。他聽了,哪裡還敢動啊,只有生悶氣的份兒。當然啦,我還成立了一個開拓連,有的地下還有寶藏的呢。”

伍光法轉了轉他的三角眼,說道:“我們順平偵緝大隊沒曾弄到什麼東西,但偵探到一些情報還是起到了大的作用。”眼下的彭明庸不知他怎麼搞的,這會兒他的肩膀卻是一邊高一邊低,顯出瘸子模樣,這會兒跟着說:“我們搞的情報可都是十分重要的,還有些是屬於高度機密的。”

大扁頭繆澄流說:“這次配合皇軍大掃蕩,你們多多少少都有些斬獲。我這個當軍長的不曾搞到實惠的東西,只是平了五個山大王,收編他們的人馬,共計編了五個連和兩個排。你們當中斬獲糧食多的要抽成給我,還有錢鈔。”

黃天放第一個表態:“我部雖然斬獲有限,但是絕不含糊,抽成給繆軍長。將來繆軍長將我們這些人帶的兵都整合在旗下,說不定成立第九方面軍或者巴山綏靖公署。這麼一來,繆軍長就是繆總司令或者綏靖公署主任的了。”

支富貴高舉着手說:“我獨立第十六旅抽成給繆軍長,以後我部就受繆軍長管轄,去掉獨立這兩個字呀。”

黃、支二人表了態,其他人緊跟着說願爲繆軍長鞍前馬後效勞。

繆澄流見了如此情景,怎得不躊躇滿志的呢?他擡手說道:“今日弟兄們聚會,談談心得,人生能有幾回樂?弟兄們今日宴會到此結束,下次再來一次比今晚更有妙趣的宴會。我送弟兄們十二個字:好好努力,前途無量,後步寬宏!……張金林張團長你別忙走,我要跟你談個事情。”張全林一聽,受寵若驚,馬上點頭哈腰地說:“繆軍長,您有什麼事要吩咐我張金林,我張金林絕對給你做好,一丁點兒都不拖泥帶水,即使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

客廳裡留下三個人,繆澄流笑了笑,說道:“丁司令、張團長,你們都是得力的干將。我們雖說在皇軍手上做事,但得到的軍餉畢竟有限得很。我們應該自己周全自己,到手的東西尤其是寶貝不能弄到皇軍那裡。你送給皇軍,頂多賞你一個勳章,這勳章又不實惠。”

張金林聽了,當即明白了繆澄流的意思,但他討價道:“我們把寶貝交出來,多少也要有點封賞呀。”繆澄流擺着手說:“來來,你張金林自己留下一副金鐲子和一面古硯臺,其餘的都交到我手裡,我提升你爲保安第六旅少將旅長。”張金林隨即站起身敬禮,大聲喊道:“張金林奉命執行,絕對聽從繆軍長指揮!”

繆澄流正襟危坐,說道:“三國的曹操設立個摸金校尉,開挖古墓,盜取寶貝換取錢鈔,充作軍餉。民國十七年,孫殿英來了個東陵大盜,也是充作軍餉。眼下,你個丁麻子弄得好的,成立個開拓連。這地下寶貝肯定也盜得不少,你瞞不了我的。”

丁洽硬着頭皮說:“我部開到龍頭山追擊程體學的孟園遊擊大隊,反被他咬了一口。我部三營抄小路準備截擊孟園遊擊大隊,哪料到迷了路。他們好不容易轉到了一個高地,發現那裡有好多的大墳墓。我獲知這個消息,馬上挑了個我最放得下心的連長,他叫憨俊高。憨俊高他這個連就是開拓連,當下挖了五六個大墳。只有一個是主子墳,其他四個都是女人的墳。有一個是公主,陪葬品不少。怎曉得是女人的墳,因爲墓裡面的有好多是女人的首飾,步搖、鐲子、碧玉簪等等,另外顱骨比較完整。”

繆澄流點頭說:“估計這是哪一個時期的侯王的墳墓。……丁司令呀,你這開拓連開拓的寶貝如何處置呀?”

丁洽馬上哈着腰雙手將一張清單獻給繆澄流,繆澄流看了清單,滿意地說:“丁司令呀,一些女人的首飾,什麼項鍊、項圈、鳳釵等等,你留下來自己支配,其他的珍貴文物和寶貝交出來,我把新編的五個連和兩個排都編在你的隊伍裡,你的人馬就擴成一個師,你就擔任少將師長,領的卻是中將薪水。怎麼樣?”

丁洽立刻站直了身子表態:“丁某願意爲繆軍長盡犬馬之勞,絕無半點怨言。”他這麼一說,惹得繆澄流哈哈大笑,“你們都是我的得力干將。以後如果中央軍得勢的話,這些貴重物品和珍貴文物以及寶貝拿出來,還可以打通上面關鍵人物。不過嘛,我們眼時特別要注意保密,守口如瓶,千萬不能散言。”

漢奸頭目全都走了,丁洽用潮手巾揩了嘴,坐到茶几跟前喝茶。身穿略微粉紅旗袍的臧元儀走了出來,坐到丁洽的對面,勸說道:“丁洽呀,今日來的這些人一個都不識時務,跟在日本鬼子後頭作孽,以後日本鬼子滾路了,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夫君啊,我勸你懸崖勒馬,趕快反正,絕對不能走到黑呀!”

丁洽憤然地將茶杯一推,罵道:“你個匹女人曉得什麼東西,皇軍多厲害,誰能抵擋得住?嗯!”“我看共產黨的八路軍、新四軍就能抵擋得住!要不是出了那麼多的漢奸,鬼子早就被打得七零八落的。”

“難道你還要我投奔共產黨?你想都別想,充當共產黨方面的說客,我打不死你的!”暴怒的丈夫站起身一把抓住妻子的頭髮就是接連毒打了幾拳。

“住手!”匡苕子威嚴地走了上來,說道,“你再打一下給我看看!”丁洽丟開臧元儀,拔出槍對準匡苕子說:“原來是你這個臭娘子挑唆的,這是什麼?我一槍崩了你!”匡苕子敏捷地伸出手抓住丁洽的手腕,丁洽怎麼掙扎也掙扎不了,匡苕子另一隻手輕巧地摘下了槍,說道:“丁洽,你老實地坐下來聽我說。”她一鬆手,丁洽跌坐了下來。

臧元儀說:“丁洽你毒打我,只要你回心轉意,我絕然不會得記你的仇。”匡苕子拍着桌子說:“丁洽,你已經跟了鬼子犯下了滔天罪惡,我們的人殺掉你,一點都不冤枉。眼下你如若幡然起悟回到抗日人民中間還來得及,若是執迷不悟,死心塌地充當日本鬼子的走狗,你必然逃脫不了人民對你的審判!”

丁洽不甘心對女人俯首稱臣,叫嚷道:“來人!”門外馬上衝進三個人,手上都拿着槍。匡苕子見狀,一把夾起丁洽,吼道:“你們哪個敢開槍,我一定打爆他丁司令的頭!你們都給我把槍放到地上,快點!”

三個傢伙不肯放下槍,匡苕子扭住丁洽的身子,飛快地來了個旋轉。只見她一個踢腿,揮了一下膀臂,三個傢伙全倒在地上。邢英溜上來拾起兩支槍,但有個傢伙爬起來想拾槍,匡苕子又旋轉了身子,一腳踩到那傢伙的手腕,再一用力,那傢伙“啊呀”一聲哀嚎道:“疼死我了。”

丁洽再次跌坐了下去。“丁洽,你今日還要再抗拒嗎?說!”丁洽垂頭喪氣地說:“姑奶奶,我服了你,眼下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丁洽丁司令,你聽好了,一要反正,最好是參加我們的新四軍;二、你們盜墓的文物要上報重慶方面,也就是說交給國家,絕對不能流落到日本強盜手裡。這兩條你能做到嗎?”丁洽低下頭說:“我能做到。”

“今晚,你叫兩掛軍用轎車,還要親自護送我們三個女人走出芙蓉鎮。”丁洽擡起頭對衛兵說:“顧青,你去喊兩個人開車開到這裡的大門口。”衛兵出去一會兒,兩掛車便停在大門口。

匡苕子吩咐道:“邢英,你和丁夫人坐在後面的車子,我跟丁司令坐在前面的車上。”

四個人上了車,車子開動起來,經過兩個哨卡,當然不受阻擋。

車子開到山區裡好遠,匡苕子、邢英和臧元儀三人下了車。匡苕子又對丁洽上了課:“你千萬不能跟着繆澄流走,充當漢奸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可悲而又可恥!……你的開拓連盜墓獲得的文物要上交重慶方面,絕對不能落到日本鬼子的手裡。啊,丁司令,你做得到嗎?”丁洽點頭哈腰說:“我做得到,否則,我丁洽對不起祖宗。”臨走時,臧元儀叮囑道:“丁洽呀,你要把兩個孩子照顧好,最後要完好地交到我的手上。你聽到了沒有?”丁洽這會兒也乖巧地說:“孩子我保證照顧好,我怎能不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呢?”

這真是:勸諫重拳鎖兇喉,武藝高強壓住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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