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棠梨虛弱地躺在無霜懷裡,注視着這奇怪的一幕。君梓言眉頭快擰到一處了,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雙手抱住婉夫人的胳膊,滿臉不可置信。
“謝婉儀?你真的叫謝婉儀?”他激動地搖晃着婉夫人的身子,似恨不能將眼前的人揉碎一般。
婉夫人此刻嚴肅正經,哪裡還有一點瘋傻的模樣?她像個慈母般緩慢跪直身子,右手伸出,輕輕撫弄君梓言的耳發,連連點頭。
“言兒,你是我的言兒。”她的手微微顫抖,情緒有些激動,“我不會認錯的,你一定是,一定是我的言兒。”
君梓言渾身顫了顫,激動地投入她懷中:“娘!”
母子二人相擁而泣,渾然不顧周圍衆人異樣的眼光。葉裴風收劍入鞘,眼中疑慮一閃而過。無霜只覺得此事太過突然,若婉夫人當真是君梓言的孃親,那錦池閒,豈不是他的爹?
可是他記得,皇后說,君神醫的父親早在他孩提時代便過世了,至於怎麼死的,連君梓言自己都不知道!
倒是聽說,十五年前,君大夫的孃親懷胎十月,臨盆在即卻突然跟他走散了。君梓言久尋未果,以爲孃親已經過世。不想,今日卻在這賞雪樓裡遇上了。
“言兒,這些年,你都過得好嗎?”婉夫人憐愛地注視着自己的孩子,臉上漾起幸福的笑容。
君梓言尚未回答,婉夫人撫着他的手忽然顫抖,整個人身子往後倒了倒,神色一變,頓時滿臉驚恐:“孩子,我的孩子!快把孩子還給我!你這個壞女人!”
“娘!我是言兒,我在這裡。”君梓言慌忙拉住她的雙手,安慰道。
婉夫人卻根本不搭理他,好像他只是個陌生人一般,慌張地四下尋找,看到旁邊的伏鬆,立馬奔過去,抱在懷中:“兒子,我的兒子,有娘在,別怕。”
無霜看着懷中的葉棠梨臉色越來越差,忍不住開口勸道:“君大夫,婉夫人神志不清,你別太在意。主子的氣色,越來越不好了。”
君梓言聽聞,方纔收斂心緒,站起身來。
錦池閒扶着徐宇的手走了過來,對衆人拱手道歉。
“那個孩子只是暫時昏迷,並無大礙,諸位
不用擔心。”他長嘆口氣,“事已至此,在下也不打算瞞着諸位。內人患病多年,卻偏偏對這個叫伏鬆的孩子十分喜愛,所以在下不得已,纔出此下策,讓徐管家將他引到後院,悄悄捉了起來。”
“是是。”徐宇慌忙幫腔,“夫人病了多年,我家老爺也是愛妻心切。諸位不如先回客房爲這位姑娘療傷,其他的事情,稍後再說也不遲。”
君梓言微微頷首,卻是盯着錦池閒,認真問道:“夫人可是老爺原配?”
錦池閒蹙了蹙眉,頓了頓,猶豫片刻方纔開口:“不,十五年前我出海經商,婉夫人是老夫意外遇到從海島上救回來的。此事以後可詳說,不過因爲夫人半瘋半傻,她的話也半真半假,君大夫怕是莫要抱太大希望,免得失望太大。”
“既然如此,我等就先回客房給棠梨療傷,告辭。”君梓言眸中失望一閃而過,簡單說道,轉身先走了出去。
“之前是老夫出手太重,還望各位莫要見怪。”
看着幾人的背影,錦池閒高聲道歉,待幾人走後,他對着徐宇使了個眼色。徐宇立刻點頭,匆匆跟了出去。
回到客房,君梓言趕緊收拾,給葉棠梨紮了幾針。葉裴風上前把了把脈,心中卻有幾分疑惑。
“君大夫爲何不打通她的經脈,好讓她早些醒過來?”他不滿地質問一句,雖然醫術比不上君梓言,但在北辰好歹也學過一些。
君梓言卻是冷了眸子,不屑道:“莫非你自認爲醫術比我好?”
說完,他卻開門,背對着房內幾人吩咐道:“我要去尋一味藥材,無霜,你且看好棠梨,不得任何人靠近。”
“是。”無霜恭敬地領命,不敢違背。
君梓言剛走,葉裴風便匆匆走到牀邊,要去扶起葉棠梨,想運功替她打通經脈。 wWW⊕ тт κan⊕ C○
“住手!”無霜立刻阻攔,“你要幹什麼?”
兩人眼中全是敵意,葉裴風一手握住劍柄,無霜一手握住子母刀,氣氛緊張。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拓跋珪譽闖了進來。看到兩人如此陣勢,他不禁嚇了一跳。
“哎!你們兩這是幹什麼呢!”他驚呼一句,趕緊上前,按下二人手中
的兵器,“如今這種情況,你們怎麼還窩裡鬥呢?”
“君大夫交代,任何人不得碰主子,你也休想!”無霜不容商議地一把推開葉裴風。
“哼!你們就當真這麼信任那個君大夫?”葉裴風也不避讓,冷冷說了句,卻被拓跋珪譽拉住。
“罷了,一人少說一句還不行嗎?”拓跋珪譽兩頭勸慰,邊說邊將葉裴風拉到旁邊,“風師兄你坐着歇會兒吧,君大夫是神醫,又是小師父的師叔,他做事雖然古怪,但一定有他的道理。”
葉裴風臉上的神色方纔稍微緩和,卻仍舊氣結於胸。
“喝口茶,別生氣了。”拓跋珪譽心情卻頗好,“這不,他說今日莫姑娘會醒,莫姑娘果真醒過來了!”
他剛剛把倒好的茶遞過去,便見莫漣辭推門走了進來。大病初癒,她臉色仍舊有些慘白。
“莫姑娘,你怎麼起來了?”拓跋珪譽趕緊上前扶住她,心疼地叮囑道,“不是說讓你躺在牀上好好休息嗎?我來這邊看着便是了。”
莫漣辭微微搖頭,緩步走到葉裴風旁邊坐下:“葉姑娘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礙,只是吃了錦池閒一掌,多吃些滋補的東西,養上些日子便好。”葉裴風淡淡道,心中卻有些疑惑,爲何君梓言要將葉棠梨的經脈全部封鎖?之前封住要害,是爲了緩解她的痛苦,護住心脈。可如今他已經施完針,應該用藥了,爲何還要鎖住棠梨的經脈?
“那我就放心了。”莫漣辭點點頭,忽而問道,“葉姑娘不是說,風師兄離開了嗎?怎麼又出現在賞雪樓了?”
那日葉棠梨雖說得有模有樣,但看到葉裴風突然出現,她還是禁不住起了疑心。旁人看不出來,向來心思縝密的她卻都看在眼裡。葉棠梨每次看葉裴風的眼神,都帶着一種別樣的情緒。她心中突然有些害怕,怕葉棠梨將葉裴風搶了去。
“此事說來話長,我本離開朔雪,卻在半路碰到了侍其楚的心腹寇鵬飛。放心不下,便跟隨寇鵬飛,發現他來了朔雪郡。”葉裴風簡單解釋道,“卻不想,他是跟蹤影無痕兄弟二人,我便尾隨去了。後來卻沒再見到,不知眼下這幾人去了何處,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