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年一夢長安月

帝國東南,大道之上。

卻聽見古星河疑惑問道:“那麼,這十二個世家,除了皇室軒轅世家之外,還有哪十一個呢?”

宇文燭顏卻並不正面回答,而是娓娓說道:“三公九卿,卻也是有強弱之分的,其中三公自然便是屬於最強的三個世家,而軒轅世家便是其中一個,你且說說,當世之中,除了皇室軒轅世家之外,還有哪兩個世家最爲強大?”

古星河搖了搖頭,笑着說道:“我久居山野,自然是不知曉這些個的。”頓了頓又說道,“莫不是當今的左右兩相兩大世家?”

宇文燭顏微笑着點了點頭,淺笑着說道:“自然便是左右兩相兩大世家了!左相宇文世家,右相端木世家,兩大世家的家主保持帝國相位,已經不知幾千年了,是故現在對皇室威脅最大的存在,一則在於那些個手握兵權企圖稱霸的諸侯王國,一則便在於左右兩相世家了!”

古星河好奇問道:“左右兩相世家,真的有那麼大的權力麼?你也是宇文姓氏,難道和宇文世家有什麼聯繫,又或者你就是宇文世家之人?但似乎又有一些地方不對,煌歸兄很明顯便是皇室之人,你若是宇文世家的人的話,又怎麼可能會和煌歸兄那般親近?”

宇文燭顏聽到“和煌歸兄那般親近”幾個字,臉上沒來由便紅了一紅,繼而沒好氣的說道:“我和宇文世家有沒有聯繫,又或者有什麼聯繫,等到了帝都你就會知道了!至於左右兩相手中的權力到底有多大,恐怕是你不能夠想象得到的,可以這樣說,帝國三十三行省,還有七大軍鎮,其中幾乎有一半被兩大權相握在自己手中,你說他們的權力夠不夠大?”

古星河開口問道:“難道帝國皇室手中的權力,還不如兩大權相麼?更何況,這兩大權相未必能夠相互合作得了的罷!”

宇文燭顏點了點頭,表示讚賞,繼而說道:“誠然如你所料,帝國皇室手中的權力,至今要比兩大權相多一些,而兩大權相之間,也確實不能夠誠心合作,但是,你不要忘了,還有其他九大世家的存在。”

一條小河橫在兩人面前,風青水秀,只是欠了些點點蔥綠,天上的白雲悠然飄飛,遠處的高山積雪累累。古星河驀然站定身子,掬起一捧冷水洗了把臉,暢意說道:“果然是好美的風景!”

宇文燭顏掩嘴輕笑,笑着說道:“若是你見着了帝都皇家御花園,到那時候才知曉什麼叫做真正‘好美的風景’了!”

古星河反問道:“你既如此說,莫不是你曾進去過皇家御花園?”他對軒轅煌歸和宇文燭顏的身份,其實一直都感到莫大的好奇,但兩人身上的光環,實在是隱藏的太深了,以至於直到現在,他都無法猜測得出來。

卻聽見宇文燭顏笑着說道:“莫不是知道皇家御花園美妙至極的人,都是曾經進去過的?”繼而又說道,“皇家御花園雖然難以進入,但皇室卻是無法阻止有關御花園的畫跡流來罷!”

她這句話,實則是欲蓋彌彰,益發顯得她在隱藏着什麼,但古星河卻並未細想,而是轉首說道:“且不說這個了,你繼續和我講講,這另外的九大世家的存在,又有什麼不同?”

宇文燭顏嘲弄着說道:“本以爲你是一隻閒雲野鶴,卻料不得原來你也這般關心這些事情,莫不是這次前往長安,你要在那裡謀取一份差事?”

古星河搖了搖頭,淡淡說道:“似我這般不羈的人,只能夠成爲一個遊俠兒,若是去做了官,怕不是得被悶死,你我都是煌歸兄的好友,我弄清楚些這些事情,自然是爲了以後能夠對煌歸兄有所幫助。”

宇文燭顏點了點頭,輕聲說道:“竟料不到原來你這般俠肝義膽?不過,莫要小看了這九大世家,他們任何一個世家的能耐,都不是尋常家族所能夠比擬的,便說那雲嶺軍鎮的令狐將軍吧,他實則便是令狐世家當今家主的嫡親長子。九大世家基本其中每一個家族,手裡都握着某樣讓其他勢力不得不慎重考慮的權力。”

“哦?還有這樣的事情。”古星河本想這九大世家只能依附於其他三大世家,卻不料他們手中的能耐亦不容小覷,疑惑問道:“那麼這九大世家分別爲哪九大世家,又各自有着這樣的權力?”

他的心中,一方面是對帝國形勢的疑惑,另一方面卻是對宇文燭顏的身份愈來愈感到好奇,任何一個普通的貴族,哪怕是權勳子弟,只怕都不可能對帝國各大世家之間的關係,瞭解得如此透徹吧!

宇文燭顏嫣然一笑,仔細瞅了瞅古星河一眼,然後繼續開口說道:“這九大世家嘛,分別爲財物大臣諸葛世家,家主諸葛嵐,掌管帝國財政大權,屬於帝國皇室一派的勢力;軍務大臣令狐世家,家主令狐別野,掌管着雲嶺軍鎮以及帝國南方軍隊調遣,不隸屬於任何一方勢力;大將軍府淳于世家,家主是現在的帝國驃騎大將軍淳于北海,掌握着北方軍隊的調遣,忠心於皇帝陛下;禁軍總領歐陽世家,家主歐陽賀,忠於皇帝陛下,手裡握着整個帝都長安兵力的調遣;還有忠於左相宇文世家的司馬世家、獨孤世家、公孫世家,這三大世家,以及忠於右相端木世家的赫連世家和慕容世家,這五大世家的實力,亦是不容小覷。”

古星河點了點頭,笑着說道:“如此說來,左相宇文世家的實力,幾乎可以和皇室相接近了!”

宇文燭顏搖了搖頭說道:“看似如此,其實不然,皇室一方面有着天然的優勢,一方面又有各諸侯國的支持,而宇文世家則不同,他不僅要防範着皇室,同時還要警惕着右相端木,是故皇室仍是目前帝國實力最爲強大的一方,只不過如今的皇室,依舊腐朽不堪,皇家子弟們只知道吃喝玩樂,又有幾個能夠看出,皇室和帝國,如今已經危在旦夕了呢?”

古星遙遙看着遠方,邊走邊說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只怕帝國皇室一旦遭遇危機,便是天下大難將要開始的時候,到那時,不知道又會有多少普通老百姓,因爲戰爭而流連失所,甚至直接慘死在這戰爭之中?”

宇文燭顏點了點頭,黯然無語。

卻聽古星河又開口說道:“我看如今之諸侯國,大都想各自稱霸爲王,又怎麼可能會去支持皇室麼?皇室越強大,他們的野心便不就都得縮小麼?”

宇文燭顏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雖然這些諸侯國都試圖稱王稱霸,甚至直接替代中州帝國建立一個新的王朝,但是他們之中的絕大部分,都和皇室之間有着密不可分的地步,若是有天皇室突然傾塌,只怕他們這些個諸侯國也再也走不了多遠。這些諸侯國的存在,其本意就是爲了鎮壓其他十一世家的,只要他們敢稍有異心顯露出來,只怕所有的諸侯國國主,都會立即舉起手中的勤王大旗,只怕那時候,便是十一世家再強大,也免不了要元氣大傷。”

“原來如此!”古星河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隨後,兩人繼續啓程,告別這條明亮的小河,繼續朝着北邊的方向行去。

……

三月之後,已是草長鶯飛,帝都長安之外,一身布衣的古星河和宇文燭顏,已經越來越靠近這座巨大的都城了,雖然還看不到它的身影,聽不到它的聲音,但已經能在空氣中,感覺得到它威嚴的氣氛。

宇文燭顏氣喘吁吁的扶着腰部說道:“累死我了!累死我了!走了這一百多天,終於快要來到這裡了!”

古星河去似乎沒有感到絲毫的苦累,他搖搖看向長安城所在的方向,忽然笑着說道:“燭顏,這又怎麼會讓你累壞了呢,須知道在南蠻密林的時候,我們所走的路,遠遠要比這帝國大道難走得多,也耗費的時間長,那時候都沒聽你喊累。”

宇文燭顏卻依舊在連連喊着“累得不行”,非要停下來休息休息,古星河莞爾一笑,便坐在路旁石椅而上,不再言語。

長安城,這個偉大帝國的心臟,帝國疆域之上最爲耀眼的一顆明星,擁有着數百萬的人口,無盡繁華,無盡榮耀。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三十多年,這一次卻是古星河最靠近這顆耀眼的明珠,第一次真正將要來到這個最繁華、最博大的都城,他的心臟忽然便有一些小小的緊張。

長安,我來了!!!

阿爹,阿媽,你們此時會在這座城池之中麼?

古星河在心中默默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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