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塔裡克總統講話完畢,接下來是負責本次“雷利營”的迪米羅·弗雷基·艾迪克上校,來自“阿爾法”,他作風果敢,沉着冷靜,對於細節考慮得很周到,曾經三次救了總統的性命,挫敗了十七次針對總統的有預謀的襲擊。
上校衝總統敬禮,眼睛中閃過帶着冷酷和殘忍,他走到麥克風前,立正。我們屏住呼吸,“艾迪克武士”是兩支特種部隊公認的外號,因爲上校確實像一個真正的日本武士一般,懂得忍耐,懂得出手的瞬間致敵於死命,但並不喜歡憐憫和仁慈。
“你們這些婊子養的,你們這些豬玀給我聽好了!”
上校的開場果然不同凡響,而這時候總統已經登上裝甲車離開了,這讓我對他來此的印象大打折扣,或許是上次的“阿爾法小隊譁變事件”讓總統意識到了他不僅要控制這兩支部隊的指揮權,還要在部隊中建立自己的人脈,提高自己在隊員們心中的印象和形象。
好讓這些特種部隊隊員成爲爲了他而出生入死的專業政治工具,而不會產生強烈的牴觸情緒。
“知道爲什麼我們會這樣歡迎你們這些人渣嗎?”上校根本就是在咆哮,聲音通過擴音喇叭向整片訓練場輻射,顯得撕心裂肺,“因爲沒有活人能他媽的通過這場該死的訓練,現在只有你們這些已經死了的廢物,你們這些屍體,腐爛的蠢豬!”
我有些鬱悶的眨眨眼,感到左眼眼皮黏在了一起,而我的手還被綁在背後,跪在地上聽上校大放厥詞,這讓我很不爽,我悄悄罵了句:“**的。”立刻被身後的一名教官狠狠給了一巴掌,這一巴掌下去,上校說什麼我已經聽不大清楚了,耳朵裡只剩下嗡鳴,眼冒金星。
“你們這些屍體,這些死人,準備在臭水溝裡爛掉,準備在糞坑慢慢腐爛,準備成爲老鼠的晚餐吧!”上校的眼睛瞪得溜圓,那眼神幾乎要噴出火來,把我們全部燒死。
其實,上校說的沒錯,我曾經和自己的隊長,舒裡克·凡妮亞·帕斯卡一起喝酒,他無意曾向我提起過:“嘿,阿卡利亞,你知道爲什麼我們的選拔被稱爲‘雷利營’嗎?因爲有個他媽的倒黴蛋,沒熬過歡迎式,在槍響的時候腎上腺素分泌過於劇烈,中毒死了。等於說是,被空包彈給活活嚇死了。這個混蛋就他媽的叫做雷利,你記住了,混賬東西,我們特種部隊不歡迎弱者,不同情弱者,軟弱的人,將永遠被他媽的釘死在那個恥辱的柱子上!”
沒錯,這就是特種部隊,能得到栗色貝雷帽的人,個個都不會是孬種,他們已經死過一次,不介意再次面對死亡。
“準備好吧,廢物們,地獄之門這次將對你們敞開,至於是死是活,那是你們自己的選擇!”上校說完猛地鬆開麥克風,像風一樣轉身離去。
我看着在空中打轉的麥克風發愣,直到它重新穩住,我才注意到身後傳來的吶喊和地面的顫抖。
這他媽的是什麼?我自然知道那是什麼,卻沒有勇氣去看。
但有人逼着我去看,我身後的那名教官把我扳過去,讓我跪在地上,還特意確認了我是睜開眼的。
一些手持橡膠警棍,身穿迷彩服,帶着“西瓜頭盔”(SSH-94可拆式鈦合金頭盔)的士兵們一邊用手中的橡膠警棍用力敲打身邊的BMP步戰車車體,一邊齊刷刷的往前走,口中不停喊着“Идитеумирать(死吧)!”“Идитеумирать(死吧)!”
所有人都難以抑制的顫抖起來,特別是當領頭的那輛BMP的100mm的迫擊炮炮口對準我們這個方向噴出火焰,滾滾氣浪讓我們的身體本能的顫抖,個別人已經哭出了聲,誰都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什麼,是生存還是死亡?恐懼壓過了心頭,有些人想起來,被教官死死按住,只得大聲嘶喊起來發泄自己的恐懼,一時間整個訓練場到處是殺豬般的慘嚎,撕心裂肺。
那些人牆和鋼鐵戰車仍然以一種不可抗拒的,緩慢的姿態不斷靠近,靠近,直到我們已經可以看清楚那些或者猙獰,或者面無表情的、在樹脂鏡片下的那些眼睛,那種獵人看到獵物慾將後者至於死地的殘忍讓我們感到徹底的絕望。
那些步戰車開“火”了,除了領頭的那輛外,巨大的高壓水柱從其餘步戰車粗大的滑膛炮口噴射而出,射到我們身上,沖刷我們的皮膚和衣物。這水柱的衝擊力是如此之大,以至於我直接被衝翻在地,又被身後的教官給推了起來,繼續迎接第二波水柱。
周圍哀號聲一片,那些參選隊員們到了現在才明白,走進地獄之門是什麼意思,他們隨時可以後悔,可以離開,只要他們求饒。
沒多久,三個被帶走了,好幾個傢伙昏了過去,被拖到了一旁,其他人連叫喊的力氣也沒有,只得承受瘋狂的水柱,在心中默默的把上校的祖宗罵了個遍。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地獄的第一層旅程結束了,空氣中迴盪着橡膠警棍敲擊鋼鐵的沉悶的聲音,以及擴音喇叭中傳出的沒有任何感情的、機械的聲音,那個聲音不斷重複着:“Первыйслойчистилище,иизбавитьорганизмотгрязной,чистоетело(第一層煉獄,洗刷掉軀體的污穢,淨化肉體)。”
“歡迎來到地獄,人渣們!讓我來看看,你們是不是真正的男子漢,嗯?”我看着上校挨個檢查參選者,最後走到我面前,他咧開大嘴,哈哈直笑:“看你那熊樣,哈哈哈哈,真是一頭笨熊!婊子養的笨熊!”
我渾身一激靈,下意識作出了反應,照着他的嘴“呸”吐了口,上校猛地往後一躲,速度之快讓我吃驚不已,他輕輕拍了拍手:“這種小把戲,還想侮辱我?”
“讓我給你點動力吧,阿卡利亞!”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來不及思考接下來我會有多慘,一個拳頭夾着風聲呼嘯着衝來,一聲巨響,來不及體味疼痛,我又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