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麼樣?”陳奎說。
林若文一語道破天機:“除非用你們拾到的筆記本來換!”
牛一兵聽了,心裡“咯噔”一下,看來那天林紅的沉默並不代表她死心了,相反,她孕育了一個更大的陰謀。不過想想,他們在江楓身上下手倒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江天龍之前把他們姐倆弄得很慘,林紅是恩怨分明之人,報復江天龍不過是早晚的事,沒想到的是她居然會在筆記本這件事上做文章。
陳奎當然不會那麼痛快就答應她,雖然那個筆記本對中隊來講毫無價值,但如果輕易妥協,倒顯得有點怕了他們。於是,他冷笑着說:“丫頭,你別做夢了,勸你做事之前,好好看看我們是幹什麼的,那個筆記本是贓物,我是不會給你的。”
林若文似乎早料到他會有這一手,回頭瞅了瞅頭上裹着黑頭套的江楓,又對着陳奎擺出一副勝券在握的架勢,說:“老頭,你也別做夢了,我也勸你好好想想,江楓是你中隊的兵,更是我的仇人,你如果不想看到他橫屍當場,你可以不給我。”
林若文做事一向乾淨利落,從不拖拖拉拉,而且殺起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有時候連她的女主子林紅都有點望塵莫及。牛一兵真怕陳奎哪句話說不到點上惹怒了她,壞了江楓的小命。於是,他插嘴說道:“林若文,人對人,事對事,江楓跟那個本子沒有關係,你把他放了。”
林若文見牛一兵跟在陳奎身後,渾身上下武裝得跟個糉子似的,而且還拿着杆槍對着自己,現在又這樣出言不遜,氣得真想抽他一個大嘴巴。
“滾!”林若文先是狠狠地罵了一句,又接着說,“姓牛的,你給我老實點,別在這裡裝好人。”
牛一兵本想表現一把,卻不料被她頂到了南牆上,只好閉上嘴巴靜觀事態的發展。
陳奎暗暗瞪了他一眼,可能覺得他又擅自主張。林若文此時有些沉不住氣了,衝後面幾個跟班一使眼色,那兩個虎背熊腰的漢子就把江楓踢倒在車廂上,接着又狂風暴雨似的一陣拳打腳踢,江楓發出一陣陣悽慘的哀號聲。
陳奎和他身後的官兵們此時都急紅了眼,江楓的每一聲慘叫無疑就是往他們身上捅刀子,都忍不住想衝上去跟林若文打個你死我活。
陳奎大喝一聲:“住手!”忙道,“你們這是要把他打死啊?到時候恐怕你們也吃不了兜着走。”
林若文咬着牙,憤恨地說:“江楓這個狗東西,絕對死有餘辜,我今天也算是看出來了,你這個指導員根本就沒拿他當回事,要不然也不會連個破本都捨不得,也難怪,這個東西仗着自己是那老烏龜的兒子,吃裡爬外,糊弄領導,欺騙戰友,完全沒有一點人性,打死了活該,今天我就當一回惡人,替你除了這個禍害。”
說完,她衝後面的人喊道:“把他給我拖下來。”說着,她自己也跳下了車,伸手攬過江楓的脖子,一把拽下黑布頭套,生生地把槍抵在了他的腦門上。
陳奎和牛一兵都沒想到林若文會來這一手,一時倒沒了辦法,再看江楓被打得遍體鱗傷,口鼻流血,在林若文的挾持下像是一隻有出氣沒有進氣的雞,只等着挨宰的那一刀。
林若文高聲喊道:“我數三個數,一會兒你們過來收屍!三——”
“你住手!”陳奎和牛一兵不約而同地說。
這時,氣若游絲的江楓突然有氣無力地說:“你們不要爲我再費心了,我不值得你們這樣做,她說得沒錯,我欺騙領導,陷害戰友,我有今天,全是我自己造成的……”
“江楓,你不要胡說,我們不會不管你的,以前的事先不說,你冷靜點,好嗎?”牛一兵發現上次從捐款現場回來後,江楓的情緒就一直很失落,和以前那個的富二代相比簡直判若兩人。現在又突然數落起自己的罪過,倒叫人一時無法接受,不過看他的情緒已經完全失控,肯定是受了什麼打擊,牛一兵現在只有好言撫慰他,讓他相信,中隊不會丟下他不管,無論他做錯過什麼。
陳奎被氣得暴跳如雷,臉上青筋暴露,但又不敢輕舉妄動,他心裡明白得很,林若文今天是打算和他耗到底了。
林若文見對面沒了動靜,幾雙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知道江楓這張王牌起了作用,於是她趁熱打鐵,猛地一抻江楓的胳膊,嘴裡高聲喊着:“二、一!”話音剛落,只聽“砰”的一聲,子彈生生地從他的胳膊上穿了過去。
江楓痛得“哎呀”一聲,暈倒在一邊,胳膊上的血像斷了線的珠子,“滴答滴答”流個不停。
“給不給?下一槍我就送他上西天!”林若文冷笑着把槍對準了江楓的胸口。
“你!”陳奎萬萬沒想到林若文會下狠手,看着江楓被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樣子,只好強忍下胸中那口怨氣,緩緩地點頭說,“好,好,好,我給你!”
林若文放聲大笑,得意地說:“這就對了嘛,早這樣,大家都省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