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一兵猶如當頭捱了一棒,定睛一瞧,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死對頭李玉明。
李玉明這話正中張雷的下懷,確切地說,他也對剛纔牛一兵的話產生了懷疑,作爲中隊的一名戰士,他似乎知道得太多了。
牛一兵憤怒地瞪了一眼李玉明,隨手抓起江楓的一隻鞋,“啪”的一下,正砸在李玉明的臉上:“你纔是叛徒,你爺爺就是一漢奸!”
李玉明的鼻子頓時鮮血直流。
“牛一兵,你發什麼神經?”陳奎雖然心裡也犯嘀咕,但他從來沒有懷疑過牛一兵,在他心裡,這個孩子很純、很真、很善良。
張雷鐵青着臉推開了門,衝陳奎說道:“讓牛一兵、李玉明去我辦公室。”
張雷和陳奎並排坐在椅子上,對面站着齜牙咧嘴的牛一兵和鼻子裡塞着棉花的李玉明。
“李玉明,你憑什麼說牛一兵是叛徒?”張雷道。
李玉明機械地向旁邊閃了閃,吞吞吐吐地說:“報告隊長,牛一兵和林紅是一夥的。”
牛一兵上去就踹李玉明:“你放屁!”
“牛一兵,你給我老實點,你再動手,我關你禁閉!”張雷嚇唬他說。
“李玉明,你說這話可得有證據,都是戰友,這話可不能瞎講啊!”陳奎好言相勸。
李玉明說:“有一天,我晚上去炊事班給隊長煮麪條,路過門口乾警值班室,看到牛一兵穿着幹警的衣服翻牆跑了。”接着他話鋒一轉,對張雷說,“隊長,您不是說林紅的那張照片不見了嗎?”
張雷的眼珠快速地打着轉,點了點頭。
李玉明慢條斯理地說:“那晚,他一定給林紅送照片去了。”
牛一兵罵道:“李玉明,你血口噴人!”其實他心裡的防線早崩潰了,不過他突然想到了林紅那天晚上和他說過的話,氣勢可以懾服敵人。
“如果不是你,會是誰?”李玉明打算和他糾纏到底。
……
張雷厲聲喝道:“好啦!都不要吵了,事情在沒有弄清楚之前,都不要妄下結論。”
陳奎說:“李玉明,你先回去,這事不要亂說。牛一兵,你留下。”
李玉明捂着鼻子識相地出去了。
陳奎見張雷又面無表情地盯着牛一兵,他一拍桌子,喊道:“牛一兵,你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要忘了你是什麼身份!”停頓了一下,又問,“知道嗎?你是什麼身份?”
“軍人!”牛一兵聲音洪亮地回答。
“好,你也先回去吧,我們會隨時找你。”陳奎說。
牛一兵緩緩地退出房門,漫無目地向前走着,下了樓,刺眼的陽光照得他頭暈目眩,偌大的訓練場像是一座堅固的圍城。
營門口傳來了“多多”和“歡歡”一連串的叫聲,彷彿是在爲牛一兵鳴不平,又像是在嘲笑他。
失魂落魄的牛一兵循着犬吠聲,拖着沉重的雙腿走到了營門口,這規整的營區只與外面花花綠綠的世界隔了一道鐵柵欄,當初他輕而易舉地就翻了過去,去給林紅送照片,那個時候,他想的全是妹妹的安危,而當指導員質問他是什麼身份的時候,他的心裡竟充滿了悔意。
牛一兵靠着鐵柵欄蹲了下來,狠狠地抓着自己的頭髮,像是一名被羈押了許久的罪犯,想回頭,卻什麼都晚了。
“小兵哥呀,在這嘆什麼氣?”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如泉水叮咚般傳進了他的耳朵裡。
牛一兵很是納悶地轉過頭一瞧,頓時尖叫起來。
柵欄外邊站着的,居然是那天騎摩托車槍擊江楓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