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馬紮上並排坐着牛一兵、劉小三、江楓和郭全喜,王藝以最快的速度爲他們每個人相了一回面,牛一兵心不在焉,劉小三疑慮重重,江楓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郭全喜是滿不在乎。王藝不由得耷拉下腦袋,狠狠地撓了撓頭,不得不鏗鏘有力地將張雷和陳奎佈置的任務傳達下去,四個人聽完了面面相覷,王藝怕他們發牢騷,講怪話,也懶得和他們理論,就一拍桌子,大喝道:“就這麼辦,誰想不開,找隊長說去。”
“解散!”王藝的聲調又瞬間恢復到常態。
江楓和郭全喜一前一後剛要出門,忽然王藝叫住了他們:“今天晚上六點,你倆上第一班哨。”
江楓頭也沒回,就出去了,郭全喜憨憨地點了點頭,說了聲:“知道了。”
牛一兵此時也傻了,上哨的時間是從當天晚上六點到第二天早上六點,其中,六點到九點是一班,九點到十二點是一班,十二點到三點是一班,三點到六點是一班,就他們四個人,相當於一人晚上要上兩回哨,看來這回是睡不好覺了。
劉小三也抱怨道:“這也太辛苦了,我這身體不行啊。”
王藝白了他一眼,罵道:“死胖子,你知足吧,你班長我一班哨要查一回,再苦能有我苦?”
牛一兵沒想到中隊的力度這麼大,看來全是上回投毒事件鬧的,再加上虎視眈眈的林紅,弄得整個部隊都不得安寧。牛一兵突然想到了江楓,於是忍不住地冷笑了兩聲。
“你笑什麼?”王藝滿腹狐疑地看着他。
牛一兵搖搖頭,若無其事地說,沒有啊。其實心裡想的他能說出來嗎?他能說,你把江楓弄去上哨,不出事纔怪?這顯得也太沒水平了。
王藝“砰”把筆記本摔到桌子上,眼睛瞪得溜圓:“不就比平時多兩小時嗎?瞧你們一個個的熊樣兒!”
“不是,是一晚上多了四小時。”劉小三嘟囔着嘴據理力爭。
我踢死你個斤斤計較的貨!你每回吃飯都衝在最前面!一人一個的蘋果你偏拿倆!現在你給我往後縮?告訴你,你要再廢話,我叫你把晚上的哨都上了。”
“OK,OK,班長,我想通了,我堅決服務命令,是吧,牛?”
嗯,嗯,嗯。
一輪明月把營區照得通亮,既增添了幾分安逸的情趣,又增添幾分神秘的色彩,這樣的夜晚,總會有許許多多的故事要發生。牛一兵手裡握着警棍,與劉小三並排走着齊步,漫無目的地在通道里巡邏。劉小三還不住地抱怨,會出什麼事啊,都是自己嚇自己,放着安生的日子不過,折騰什麼勁啊,一邊說着一邊打着哈欠。
牛一兵想的卻不是抱怨,而是琢磨上一班哨的四小時,江楓和郭全喜是怎麼過來的,他們會不會發生爭吵或是打起來?想想也是,就算郭全喜出賣了他,但他自己把責任承擔過去,江楓爲什麼還那麼不依不饒?牛一兵實在想不明白。不過從剛纔接哨的情況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江楓眼皮也不擡一下,郭全喜傻呵呵地笑了笑就回去了。
突然,監牆鐵絲網下面的草叢裡傳來一陣聲響,牛一兵和劉小三的耳朵觸電似的豎了起來,都不約而同地盯着那裡,劉小三舉着警棍緩緩地向前挪動幾步,臉色才恢復過來,長出口氣說:“原來是隻刺蝟。”
牛一兵也着實嚇了一跳,聽說是隻刺蝟,提到嗓子眼的心頓時又落了回去。
“刺蝟是有靈性的,別惹它,我們走吧。”牛一兵拉着劉小三的手,可劉小三卻緊緊地盯着前面,像發現了什麼東西似的慢慢地往往鐵絲網地跟前走。
“你找什麼呢?”牛一兵詫異地走過來,循着他的方向望去。
劉小三不緊不慢地蹲下去,在一個石頭縫裡扯出一個塑料袋,藍色的,裡面鼓鼓囊囊地塞着一個東西。
牛一兵當時瞠目結舌地愣在原地,半天才說出話來:“這該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