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西舟直接頂着一雙黑眼圈就出門了。
慕楠風看着她的背影怔愣了半晌，也在她走後不久，換上衣服出門了。
縱星集團的會議室裡，每個人都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從慕楠風一進來，大家就已經嗅到了那副熟悉的危險氣息。
“最近軟件開發的進度怎麼樣了？”本就是不冷不熱的語氣，偏偏在他眉目微凝之間，使得整個會議室的氣氛驟然下降。
會場上的人個個都耷拉着腦袋，連大氣都不敢喘。
生怕接下來的回答會將自己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楠大，進展出了點狀況，所以······”秦戈捏着冷汗冒死回答。
作爲總裁特助，他總覺得自己每天都處在死亡的邊陲。
看着底下的同事一個個心驚膽寒的樣子，他又做不到見死不救。
“哦，出狀況了？”慕楠風挑眉。
所有人在這一刻明顯的感覺到他周身的氣場在頃刻間變得更加的冷冽凌厲。
慕楠風竭力抑制着體力內即將爆發出來的戾氣，眸色平平地在會議室裡掃了一圈，“什麼樣的狀況是我不在就解決不了的？”
“楠大，是測試的過程中發現了一個漏洞，目前還在修復當中。”底下的一個程序員開口回答了。
既然一切終將瞞不住，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給我一個時間。”慕楠風淡漠的擡眸，那寒涼的眼神，懾得程序員又在一瞬間低下了頭。
“保守估計要一週。”他吞吞吐吐地說出這句話。
“好，我就給你們一週，這一週時間裡，要麼玩命地幹，要麼現在就交辭職報告。”
慕楠風將文件夾拍在桌子上，骨子裡的那份冷淡和疏離通過這句話彰顯得淋漓盡致。
他驀地起身，邁開修長的腿，最後消失在會議室的門口。
在他走後很久，在場的所有人都冷汗涔涔地呆坐在會議室裡。
許久緩不過勁來。
“叩叩叩。”秦戈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帶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他走了進去。
“楠大，這是這次的會議記錄。”他顫顫巍巍地將手裡的文件夾遞了上去。
慕楠風連眼皮也沒有擡一下，坐在電腦前，繼續着他手裡的事情。
無奈的秦戈只好將文件夾放在辦公桌上，滿肚子的苦水，卻還不敢說。
慕楠風並不是沒有聽見他的話，就是單純的不想搭理他。
可是辦公室裡的秦戈一直站着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尷尬的程度，他都能夠用腳趾頭摳出一個“囧 ”字來。
“有事？”慕楠風終於擡眸瞥了他一眼。
“嗯。”秦戈有些爲難地回答。
這事吧，不說，肯定是不對的，但是說了，楠大會不會怪他們辦事不利？
慕楠風沒有說話，而是好整以暇地睨着他，用眼神示意他說下去。
“楠大，系統顯示有人調查你。”
秦戈最終還是把話說出來了，並且很自覺地低下了頭。
最近幾天，總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發生。
楠大突然結婚的事情還沒有消化完，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
要說楠大回國也才三個月時間，消息也不至於走漏得那樣的快。
突然冒出一些人來調查他的身份，還真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查我？”慕楠風淡漠的神色間透着幾絲的輕蔑。
他靠在高背電腦椅中，輕捻手指，“那他們有什麼收穫嗎？”
“沒，沒有。”秦戈回答。
這一點，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外面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真當楠大親自設計的防火牆是擺設嗎？
這些年，慕楠風爲了不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實力，將自己隱藏得很好，就連公司裡的人，也十分默契的從來不在外面談論他。
或許更多的原因是因爲不敢吧！
至於他爲什麼要這樣做，慕楠風不說，秦戈也不問。
畢竟他還想多活幾年。
慕楠風揚脣，勾起一抹邪肆狂冷的笑，“知道了，你繼續盯着，出了事情，我拿你問責。”
“明白。”秦戈雖然嘴上應允得很爽快，但是心裡還是有點小小的擔憂。
楠大將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了自己，信任的同時，也在無形之中增加了他的壓力。
順利完成任務，加薪或許指日可待，但要是搞砸了，那是一定會跟技術部的那些人一樣捲鋪蓋走人的。
秦戈雙手合十 ，默默地祈禱着離開了辦公室。
慕楠風關掉了電腦屏幕，踱至落地窗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陽光透過玻璃窗戶灑在他的身上，沿着他完美的身線勾勒出一圈光暈。
這樣的身影，更加襯托出他那遺世獨立的清俊與冷貴。
他居高臨下的睨着窗外的車水馬龍，心中竟是思緒萬千。
他不知道這一切對杜西舟來說，算不算一種欺騙，更無法預料杜西舟知道真相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於他來說，都是一個未知數，更像是一場沒有退路的豪賭。
在這之前他只賭一個未來，如今，卻添了一份牽絆。
一份牽腸掛肚，卻也能讓他甘之如飴的眷戀。
在這場賭局中，他唯有自己。
全力以赴的孤注一擲，方能涅槃重生。
他思索着回到辦公桌前，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手機。
看着那個倒背如流的電話號碼，他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撥了過去。
“喂？”電話那端，是熟悉的聲音。
略顯忙碌的音色中帶着點點的詫異。
不過才分開一個上午而已，他卻好像是隔了好幾年的光景一樣。
“在忙？”在聽到杜西舟的聲音時，慕楠風竟突然有了半秒鐘的心悸。
以至於他一時忘記了自己想說什麼？
其實不管說什麼都好，就這樣，聽聽她的聲音也是挺好的。
杜西舟停下手裡的工作，“不忙，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了？
慕楠風感覺自己又被冷落了。
“下班要我去接你嗎？”慕楠風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
他就差沒有把那句“我想你了”說出口了。
杜西舟動作微微一頓，有些弄不明白他的用意。
接我？
我是沒車還是沒腿？
“不用了吧，你開店也不比我輕鬆，下班我自己回家就好。”
“好，那我回家等你。”
恐怕連慕楠風自己都沒有發現說完這句話，自己那一臉幸福憧憬的樣子。
家，對他來說，一直是一個陌生又渴望的地方。
他慶幸在自己最孤獨的時候遇見了她。
杜西舟漠然地將電話扔進了抽屜裡，還沒有合上抽屜，屏幕又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