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港村的天似乎比晏城亮得更更早一些，當杜西舟被山間的清風和鳥鳴喚醒時，發現枕邊的手機還保持着視頻通話，視頻裡面是漆黑的一片，想必是慕楠風昨晚陪着自己，不知不覺給睡着了。
她拔掉充電器，發現手機燙得厲害，看看時間也才六點鐘，杜西舟也不忍心吵醒電話那邊的慕楠風，悄悄掛斷視頻翻身下牀。
雖說這裡的條件比較的差，但是空氣那可真的是好得無法挑剔，杜西舟滿足的伸了個懶腰，簡單洗漱一下準備出門去走一走。
“杜總。”她剛邁出門口，就看見了站在走廊上的白月塵，雖說人家是站在自己的門口，但似乎是刻意在那裡等着她。
“呵呵，白總也這麼早？”杜西舟訕笑。
白月塵看出了杜西舟的疏離，但卻不介意，“嗯，習慣了早起。”
見白月塵不打算走得樣子杜西舟直接問了一句：“白總是專門在這裡等我？”
一大早就頂着一張邪魅的臉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明明有話，又一副憋着不說的樣子，杜西舟簡直要被這樣的人給弄抑鬱了。
白月塵的神情微微頓了一下，隨即浮起一絲淺笑，“是，也不是！”
杜西舟一臉的問號，那到底是不是，跟他說話好累啊！
見杜西舟表情嚴肅的樣子，白月塵也不打算賣關子了，“村長說今天帶我們去山裡看看。”
“好。”杜西舟應了一聲，準備下樓。
“我的意思是說今天可能要走很久，你記得穿一雙好走路的鞋。”白月塵再次出聲提醒她。
杜西舟頓住了準備下樓的腳步，回過頭來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好的，我知道了。”
今天的天氣比昨天好太多了，八點的時候，村長帶着他們準時出發了，一路上，都是太陽曬在大地上，泥土混着草木的清香。
這樣的味道縈繞在鼻間，連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了，之前的顛簸和疲憊都被拋之腦後了。
路面已經不像昨天那樣泥濘了，至少踩上去酥鬆柔軟，彷彿踩在雲朵裡，越往上走，路面就越乾燥。
“杜總平時很少來這種地方吧？”白月塵轉過頭，再一次打開了話匣子。
杜西舟點頭回應，即使是路面不打滑了，她還是走得很謹慎，生怕一個不留神，自己就呲溜一下摔個屁股墩。
好歹自己是一個女人，在男人面前出糗可就不好了。
而這個白月塵，還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道自己全神貫注的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腳下，還不識趣的開口跟自己聊上了。
“我看白總的樣子，倒很能適應我們這裡的環境嘛！”看到白月塵氣定神閒的跟在自己身後，村長都任忍不住要誇獎他幾句了，現在已經很少有年輕人能夠吃這份苦了。
白月塵坦然一笑，大方的承認道：“之前跟家裡的長輩在山裡住過一段時間。”
杜西舟默默地聽着兩人的談話，她知道白家是晏城的醫藥世家，進山也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反而是自己，真的是第一次經歷昨天的事情，現在想想，那種腳下鞋有半斤的感覺還真是記憶猶新。
不覺間，三人就來到了果園，樹上掛滿了黃燦燦的杏子，有好些都已經掉在了地上。
“村長，這些果子都是前幾天的那場大雨給打下來的嗎？”杜西舟上前看了一眼，有的果子都開始腐爛了。
村長嘆了一口氣，望着這片果林，就像看見了自家那不爭氣的孩子，明明把自己氣得夠嗆，卻又捨不得放棄。
“下雨只是一部分原因，就算是沒有那場雨，這些果子也只能等着熟透了，然後自然落下來。”
“爲什麼？”杜西舟不解，這些賣出去，不就是錢嗎？
爲什麼錢掉在地上了，這些人都不彎腰去撿一下。
“杜總你也看到了我們車間裡的工人，大家手裡都有自己的活，生產線是一天都不能停的。”
車間裡的工人確實不多，都是些在家帶孩子照顧老人的中年婦女，爲了維持最基本的生活開支，男人們基本上都外出務工去了。
現在杜西舟纔算是明白何顏說的那句話，這裡物產豐富，卻沒有打開銷路，就這樣的狀態，就算是有金山銀山，也經不起這樣的浪費啊！
“我看就是把果子全都摘下來，你們也會爲銷路發愁吧？”白月塵一語道破。
在來之前，他沒有了解過這裡的情況，只是聽說杜西舟來了，他也跟着過來了。
短短一天的時間，他已經大致知道了這個地方落後的原因了，連一條像樣的公路都沒有，怎麼搞，不管是誰想進來投資或者裡面的東西想出去，多要經過幾番的波折輾轉。
村長面露難色的撓了撓後腦勺，“不瞞兩位，這確實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所以我們現在就造成了一個死循環，第一批的果子還在車間沒有送出去，後面的又長出來了，大家忙着處理完完倉庫的存貨，根本就無暇顧及後面的果子。”
“所以你們的果子就永遠沒有市面上的新鮮，也賣不起價錢。”杜西舟聽懂了村長的話，若有所思的望着眼前那一片黃燦燦的杏子，心裡有點愁。
“是的。”村長有一說一的回答她。
不是他自誇，他們這地方雖然條件比較差，但是出的果子卻比市面上的果子要好，不光是現在的杏子，還有葡萄，聖女果這些。
“不過杜總放心，我們的果子口感很好的。”村長爲了證明自己話的可信度，直接從樹上摘了幾顆杏子遞到杜西舟的面前。
白月塵沉默着拿走了村長手裡的杏子，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手絹挨個把杏子擦拭了一遍。
“給！”失而復得的杏子再次出現在杜西舟的眼前，只是這一次，她卻猶豫着不敢接了。
而白月塵也是一副不接就不收回自己的手的決然，最後村長緩解了這尷尬的氣氛，抓了一顆杏子，“謝謝白總！”
剛纔還豔陽高照的天空，突然刮過一陣大風，杜西舟打了個寒顫，雙手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先回去吧！”白月塵看向村長。
村長也是一個比較有風度的人，體諒到杜西舟嬌生慣養習慣了，應該受不住這樣的風，等會在把人給弄病了，自己還得出醫藥費。
不等村長點頭，白月塵率先邁開步子走在了前面。
“小心！”杜西舟驚慌地在他身後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