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陸陸續續把活動範圍從車間轉移到了廚房。
杜西舟吃了上回的虧以後,也不敢用刀了,自告奮勇的要去添柴,因爲只有這件事情看起來不要什麼技術含量,而且竈臺邊不知道有多暖和呢!
“杜總,你以前也幹過這種活嗎?”組長見她興致勃勃的在竈臺邊坐下,再次刷新了對她的認知,原來仙女並非他們想象中的那樣不食人間煙火。
杜西舟莞爾一笑,“沒有!”
她確實沒有幹過這種事情,只是第一次見把木頭和樹枝一股腦的塞進竈臺下面很新奇,自己也想試試。
組長神色一凝,有些不放心的看向她,之後又恢復了那副利落的表情,“沒事,這個很簡單的,你只要看着火勢弱了就往竈裡塞幾根柴火就行了。”
“知道知道,就是保持着火不滅對吧?”杜西舟覺得自己已經領悟了她的話,摩拳擦掌的準備躍躍欲試了。
組長沒再說什麼,端着盆裡的青菜到水池邊清洗去了。
竈膛裡的火光興奮的跳躍着,發出呼呼的聲音,杜西舟坐在前面,小臉映得通紅,就連眼睛裡,都能清楚的看見兩簇躍動的火焰。
她曾經在電視裡見過這樣的場景,當自己親身經歷這件事情時,覺得一切都是那樣的神奇。
杜西舟謹記組長的話,不能讓火滅了,所以她往竈膛裡添柴火的動作一直就沒有停過,本想着是柴越多,火就燃的越旺。
可是回饋她的不是歡騰的火苗,而是一股股濃煙。
灰色的濃煙從竈膛裡反撲過來,帶着刺鼻又難受的氣味籠罩着的杜西舟。
“咳咳咳!”杜西舟被煙燻得直流眼淚,她一邊用手扇着來勢洶洶的煙霧,一邊擦拭着眼淚試圖能讓自己看清楚眼前的事物。
“我來!”清冷淳厚的聲音在身邊響起,穿過一層層的煙霧,她看到了白月塵那張邪魅的臉。
也不知道是眼花了還是煙霧迷了眼,她竟在白月塵的眼神裡看出了一抹複雜難辨的笑意。
白月塵不動聲色的從衣服口袋裡拿出手帕,遞到杜西舟的面前,“外面去吧!”
“嗯?”杜西舟不明白白月塵爲什麼莫名其妙的要給自己一張手帕,直到她鬼使神差的接過手帕,看到手帕上留下的那幾條清晰的手指印,她才恍然大悟。
她扯開手帕捂着自己的臉跑開了。
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鬼德行,丟人丟大了!
鼻間傳來的味道讓她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在腦海中努力的追溯着這種味道,卻被肺部的難受再次嗆得咳嗽了起來。
白月塵把竈膛裡塞得滿滿的柴塊弄了一些出來,這樣才讓屋裡的濃煙消散一點,大家也都是一副有苦難言的樣子,果然杜總還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卻又製造煙火的高貴公主,算了,還是讓她在一旁看着就好。
“杜總還沒有回來嗎?”已經過去很久了,都不見杜西舟回來,組長站在門口張望着。
白月塵微微蹙眉,站起身子直接走了出去。
組長沒有問他,誰還沒有年輕過,不知道小年輕心裡的想法?
杜西舟撐了着傘從宿舍樓裡走了出來,很明顯,她剛纔回去換了一身衣服。
豆大的雨滴打在傘上噼裡啪啦的響,她伸出手,手心朝上接着傘邊順流而下的水珠。
涼涼的,還有點疼。
此時的她並不是自己已然成了某人眼中的一道風景,那簡單的衛衣長褲穿着,卻在人家的眼裡揮之不去。
無可否認,杜西舟確實是一個美人坯子,就算不施粉黛,也能在不經意間吸引別人的目光。
勇敢的,溫柔的,調皮的,落寞的······
白月塵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不過從她微垂的眼眸來看,她的心情明顯沒有剛纔那樣好了。
“杜西舟。”他輕喚了一聲,從那天開始,他就自作主張的直呼杜西舟的全名了,即使杜西舟有些排斥,但是他仍舊怡然自得的喊着這個稱呼。
“你怎麼出來了?”杜西舟擡起頭看着眼前的人。
下一秒,那人就衝進了雨簾,直奔她而來。
帶着一股清冽又溫暖的氣息,他在杜西舟的面前站定,杜西舟清楚的看見雨點打在他的肩頭,濺起一朵朵水花。
她的手擡高了半分,將自己的傘偏向面前的人。
“我說,這麼大的雨,你出來幹什麼?”杜西舟以爲是雨聲太大了,白月塵沒有聽見她剛纔的問題,又扯着嗓子問了一句。
白月塵神態自若地睞了她一眼,“他們說你半天沒有回去,有點擔心,我就出來看看。”
“哦!”杜西舟訥訥的迴應他,也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麼了。
這個男人離自己太近了,她有點不自在,但是眼下的情況她又不能棄他不顧。
耳邊除了嘈雜的雨聲,再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音,杜西舟不知道這樣站了多久,也不知道還要持續這樣的動作多久。
彼時,白月塵蹲下身子,視線落在了她的鞋子上面。
順着他的視線,杜西舟纔看到自己的鞋帶不知道時候已經開了,而就在自己怔愣間,她分明的感覺自己的腳背一緊。
一個漂亮的蝴蝶結赫然出現在眼前,就像一直翩躚的蝴蝶休憩在她的腳背上。
“先進去吧,外面雨太大了。”杜西舟看着白月塵的後背已經潮了一片,於心不忍的說了一句。
“好。”白月塵站直身子,彷彿剛纔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
見杜西舟擡高了手爲自己撐着傘,他接過她手中的傘,平視前方,“我來撐吧!”
“哦,好。”杜西舟依舊是簡單的幾個字,然後再也沒有言語。
傘不大,兩人不得不靠得很近,有好幾次,杜西舟都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蹭上了對方的胳膊。
一種罪惡感漸漸爬上心頭,腦海中出現了慕楠風那張冷沉沉的臉,杜西舟就像自己做了天大的虧心事一樣,眼神躲閃,揪着指尖不知道該怎樣化解當下的尷尬氣氛。
“到了,我先進去了。”白月塵把傘收好交還到她的手中,自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適。
直到他的身影融合在忙碌的廚房中,杜西舟才自我嫌棄的tui了自己一口。
要臉不,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又沒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怕個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