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疼痛感對他來說很熟悉，雖然他很久都沒有再經歷這樣的疼痛了，但是這種疼痛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能夠擺脫忘記的。
這種疼痛在以前整整幾年的時光裡面他幾乎每天都在承受，而每次在從這種疼痛中清醒過來的時候自己的雙手必定是沾染到鮮血的味道的，雖然通常都被洗乾淨了，但是那些味道卻不是那麼容易被快速地消除掉的——有活人的，當然也有死人的。
而這一次呢？
司荊崎慢慢地皺着眉睜開了眼睛，靜默地看着天花板幾分鐘，然後慢慢地伸出手，把手舉到了自己的眼前。
司荊崎看着自己修長乾淨的手指，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手指上幾片還沒有完全褪去的鱗片，他的膚色已經恢復到一貫的小麥色，導致這些像蛇一般的鱗片不是怎麼地特別明顯，而且就像他預料的那樣，果然，鮮血已經被洗乾淨了，只是鮮血的味道還是殘留在那裡，很清晰地鑽進自己的鼻腔之中。
這一次，又是誰的鮮血呢？是死人的，還是活人的？
司荊崎微微皺起眉，一些記憶的片段在他的腦海中快速地閃過，這些記憶的片段閃過的速度太快了，快得他幾乎捕捉不到，但是他卻還是捕捉到了。
這些記憶是關於他手上血腥味的由來的，他捕捉到自己的手狠狠地刺進一個人的肩膀裡面，然後直接穿透那個人的肩膀
，而他是如此清晰地看到了那個人的臉，那個人是——程霺焰。
司荊崎猛地從牀上翻坐起來，眼睛睜得大大的，滿眼滿臉的恐懼。
他睜着眼睛用力地呼吸着，腦海再次運作，剛纔那很難捕捉的記憶的片段再次閃過，然後閃過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牢牢地定格在一個畫面上，那就是程霺焰看向自己那驚訝驚恐混合着無限複雜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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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荊崎呆呆地伸出自己的手，看着此時已經被洗乾淨了的手，一直以來他沒有考慮過卻隱隱約約存在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他在這種失控的神志不清的狀況下主動攻擊了自己最真愛的人，他主動攻擊了程霺焰！
然後呢？然後呢？接下來還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司荊崎皺着眉努力地思考，腦海中不斷閃過卻只是那個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畫面，再努力地回想，努力地回想出更多的畫面——所增加的只是程霺焰擋在喬曾銳的面前再次遭受到一劍刺穿肩膀的畫面。
司荊崎深深地皺起眉，滿臉的恐懼。
他和程霺焰之間雖然還是會對對方揮起手中的武器的，而在作爲對手的時候被對方傷到也不是什麼不正常的事情，但是這次情況不同，這次是在他這樣的情況下主動地攻擊了程霺焰，這種性質和在對手時期的性質完全地不一樣。
很多人也許無法理解他和程霺焰這樣的相處模式，刺傷對方就是刺傷對方，分什麼對手模式還是別的模式那簡直是無聊，但是作爲他們兩個可不是這樣的，私人時間就是私人時間，工作時間就是工
作時間，在作爲對手的時候那是在“工作”，而這一次可是在私人時間。
還有司荊崎無法忍受的是自己魔族最黑暗的模樣全部暴露在了程霺焰的面前，不知道程霺焰會……
司荊崎伸手支撐住自己依舊在微微作痛的頭，滿身心的慌亂，滿身心的不安。
雖然他對程霺焰很信任，他也知道這樣的程度程霺焰是不會對他產生什麼“嫌棄”和“憎恨”的想法的，但是他不信任的是自己，自己竟然會大意地讓這樣的情況發生，然後導致自己主動地攻擊了程霺焰。
腦袋中回想着她肩膀上面的傷，回想着那從傷口中流出來的鮮紅的血液，回想着程霺焰臉上的那種表情，回想着……程霺焰似乎對他說過什麼話，但是接下來無論怎麼回想就是想不起程霺焰對他說了什麼了。
然後腦海中閃出那樣的場景，程霺焰和喬曾銳一起離開的場景，具體是什麼樣的場景他不記得了，只是這樣的場景和某個以前的夢境漸漸地重合在了一起，讓他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司荊崎閉上眼睛，他模模糊糊地看到程霺焰正穿着一件大紅色的長袍外套背對着他站着，長袍外套已經是極致的大紅，上面用更深的紅色繡了一朵朵金邊大的紅色蓮花，他走到她背後的時候輕輕地叫了她一聲，程霺焰聽見他的呼喚慢慢地轉過頭了，然後用充滿好奇和陌生的眼神看着他，輕輕地問。
“你是誰？”
滿臉的陌生。
司荊崎猛地睜開眼睛，徹底地從牀上跳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