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當時你與那兩人親近之時,我和巧燕可都是氣死了。”
桂姐雖然大大咧咧毫無城府,但是卻也不主動說出這些事情,今日提起,沈千幸卻也是想起了那個時候。
“桂姐,小姐後來不是都跟我們解釋過了嘛,你真是小心眼。”
兩人笑鬧一陣,幾人也看着,沈安的臉上終於也有了幾分鬆動。
他不知道,他不在的這幾年,千幸和母親是被如何欺壓的。他回來之時,母親不在了,然後,千幸也變了,變得會籌謀,能算計了。
以往,他是不喜歡這樣的女子的,可是,這個女子卻是她的妹妹,他不知道,若是她不算計的話,如今又會是什麼樣子,一切不能怨她,要怨也只能怨自己無能,不能好好的保護她們。
“千幸,這一年你辛苦了,一會兒我們去給母親上個香吧。”
沈千幸一怔,也覺察到沈安的情緒,遂乖乖的點了頭,她很想告訴她,她很好,她以後會變得更好的。只是,卻又不知道如何說起。
重活一世,每每在沈安面前,她還是會覺得自己還是像個孩子般的依賴他。這或許就是親情吧。
吃過了鍋子,衆人除了覺得撐,便是覺得很暖和,桂姐都是直嚷着以後要多吃幾次。
今夜,月明星高,卻是零星的飄起了雪花。讓空氣都更冷了幾分,從祠堂裡出來,沈安與沈千幸便看到那月光下的紅衣男子。
“時辰不早了,那哥哥先回去睡覺了,你也早些休息。”
沈千幸點點頭,看着沈安的背影,卻並沒有看見他路過參商時,那氣怒的嘴臉。自己好不容易可以和妹妹守個歲,這人竟然還是要來打擾。
面對沈安的怒目相視,參商倒並不多在意,只是看着深諳的樣子,覺得很是好笑,只是若不是知道他們是兄妹,他可是會不高興的。
不過想到江楓與江瓷年,他還是覺得,對沈安都不能掉以輕心了,難保這世間不會有第二個江楓呢。
參商的面上雖然表情豐富,沈千幸卻並不能想到他是在糾結些什麼,只是任由他的大手包裹着自己的手,靜靜的走在那細碎的石頭鋪的小徑之上。
雪花越飄越大,只將兩人的頭髮都淹沒了一些,原本沈千幸還想擡頭替他撫掉那些雪花,卻突然就笑開了。
“這個樣子,好像白髮蒼蒼一般吶。”
“你不也是,還好意思說我。”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覺得,這樣的感覺其實很好,若是能這般走着走着,走到白頭也是挺好的。
“千幸。”
“嗯。”
沈千幸安靜的望着參商,一聲紅衣,面容俊美,又帶着幾分邪氣,若不是他此刻急站在自己的身旁,沈千幸定是要驚爲天人的。而這個人現在就握着自己的手,可是初見卻像是在眼前,他滿身血跡,很是虛弱,卻是如何都沒有倒下。
而她明明很害怕,卻是要裝作十分鎮定。或許那個時候,她的驚懼是骨子裡的,畢竟前世裡,是他抄了她的家,但是再見,她卻是不恨他。作爲天子,他做的並沒有錯,只不過,受害人是她而已。
“你說我是不是欠你的,我這輩子就想和你一人,白頭到老。”
“對啊,你欠我的。”
參商只覺得,沈千幸笑得很美,當然一直以來,他覺得她都是極美的,那和別的女子的美不同,望着她的眼睛,他就覺得安心,就只想跟她這麼這麼的走下去。
“那好,今生,便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沈府畢竟太小,不知不覺便是走到了沈千幸的院子。
“我到了。”
“嗯。”
“你不回去?”
“時辰還早,我陪你守歲吧。”
沈千幸的閨房中,陳氏和桂姐巧燕還在裡面等着,遠遠的,都能聽到裡面的笑聲。所以,參商又能去哪裡呢。
“不妥吧,你快回去吧。”
接下那件火紅的披風,遞給參商,參商卻是不接,只又將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
“你還是如此絕情,我可是拒絕了父皇母妃,從宮裡趕來陪你守歲的,你竟然趕我走。”
儘管知道他是裝的,可是沈千幸也拿他沒有辦法,既然房間現在不能回去,那她就和他一起呆在院子裡好了。
“抱緊我,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沈千幸無奈,卻還是抱緊了參商的腰,任由他帶着自己掠出沈府,其實去哪裡她並不在意,跟他在一起,她還是特別安心的。
冷風吹過沈千幸的面頰,雖然如刀子一般,但是她的心裡卻是非常的踏實。
站在城樓之上,遠處隱約傳來幾聲炮竹響聲,估計是誰家已經堅持不住要睡了吧。
沈千幸從來沒有站在這個位置看帝都,此時,萬家燈火齊明,亮弱白晝。而大雪紛揚而下,倒添了幾分朦朧之意。
“冷嗎?”
參商的手覆在沈千幸的臉上,由於長期的拿刀握劍,參商的手上多少有些薄繭,刮在臉上,倒並不難受,只是那溫暖乾燥的感覺讓人覺得很舒服。
“不冷,只是,你冷不冷?”
“我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冷?”
言語間,參商還將袖子捲起,以示自己是很強壯的,那孩子氣的模樣卻是將沈千幸給逗笑了。
“可是,你把這個披風讓給了我。”
參商捏了捏沈千幸微紅的鼻頭,當真覺得她是油多遲鈍。
“你沒覺得這個披風的長度正好適合你嗎?”
沈千幸轉了個身,披風的長度的確是剛到腳踝,並不拖曳在地上。或許是他出現時他的容貌已經掩蓋了一切,她倒是沒有注意這件不合身的披風。
這件披風外面看起來,倒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穿上之後纔會感覺到,裡面全都是一張張的火狐皮毛對接出來的,而衣領處橫亙着一條完整的火狐皮,那大尾巴將脖子圍得嚴實至極,倒是讓沈千幸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冷。
如此張揚的紅色,倒的確符合他的風格。
想着一個大男人,穿着一件到膝蓋處的披風,沈千幸就覺得想笑。
見到沈千幸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參商是有些尷尬了。不過,她能開心,他也是願意的。
“這京城那個人不知道,晟王偏好紅色,我穿了,豈不是要惹人非議了。”
“怕什麼,你遲早都是我的人,誰敢議論?”
沈千幸只是想要逗逗他,見他這麼嚴肅,也就沒有再說話。自是輕輕的依偎在他懷中,反正自己是不冷的,那就在此處呆多久都是無妨的。
巡邏的將士剛看到這城樓上有人時,還驚了一跳,但是看到那樓上之人一身紅衣,便再也不敢往上看了,倒是沒有人來打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