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回身的那一剎那,沈合鈺才慌忙的低下頭,還不着痕跡的撫了撫發上的朱釵,讓自己看起來更柔美一些。“小姐,小姐,救命啊……”
遠遠的就聽見桂姐上氣不接下氣的呼喊,沈千幸背過身微微的勾起了嘴角,那眼裡的勢在必得只讓參商心頭一怔。當即也停下步子,靠在了馬車上,怪不得剛纔救看不見那個丫鬟。
桂姐本來就不善演戲,不過現下的浮誇正好可以視爲被驚嚇過度的表現。
“桂姐,那裡去了?”
還不待說話,桂姐一看見王二,眼眶一紅,袖中掐着手心的指甲更用勁兒了。
“小姐,就是他,就是王二這個歹人,他說要將小姐生米煮成熟飯,將沈府的嫡女弄到手,還……還對奴婢……”
沈合鈺眸光一冷,她竟想不到王二還有這樣的想法。不過,桂姐所說,也不能全信,還是觀望着壓下了心頭的疑慮。
嚶嚶的哭聲,讓沈霄心煩意亂。能做到現在的位置,可見他還是有幾分腦筋的,如何還會看不出現在是什麼情況。
其實,自己早該發現端倪的,若是真要私奔,又如何會留書,又正好被發現。而且,任何細軟盤纏都沒有帶,她能到哪兒去。
“大膽王二,你身爲沈府的下人,竟然包藏禍心,沈府不敢留你啊!”
王二偷偷的瞄了瞄大小姐,見她仍是面色不改,想着或許還會有什麼辦法,也是緊咬牙關。再想到桂姐剛剛說的話,心頭竊喜,或許這麼一鬧,他還真有可能成了沈府的東牀快婿。雖然二小姐沒有大小姐美豔,但是到底是嫡女啊。
“老爺,小人怎麼敢啊,小的的確和二小姐兩情相悅,因爲小姐從前在府中總被欺負,所以,在小的施以援手以後,就對小的感激不盡,從而對小的情根深種……只是不知道爲何此時又要反悔,莫不是覺得我身份低微……”
沈霄只覺得腦門砰砰的跳,心下也覺得女兒可憐,但是以前的境況,這種事情也不是不會發生。可是,千幸素來守分寸……
“老爺若不信,我還有小姐的錦帕一條……”
“爹爹,錦帕雖是女兒貼身之物,可難保不會遺失,或者被賊人投去啊。”
“妹妹,我知道,可是這女兒的貼身之物都是有自己的貼身之人保管,更何況,哪裡會有賊人進得了內院?”
見到沈千幸終於不再鎮定,沈合鈺只覺得心頭大快,幸好,她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可是,全不久不就有賊人大鬧沈府嗎?還將爹給……”
參商面色微變,他知道沈千幸說的是他,隨即卻又淡淡的勾起了嘴角。
沈霄的面色卻冷下來,誰就是他如何想忘,卻依舊記得那晚發生的事,就算是邵姨娘死了,他依舊覺得屈辱。
“將東西呈上來,我看看。”
那塊絲帕握在手裡,沈霄便知道這是沈府之物,掌中一抖,還是看了看參商的方向,隨即展開。
沈霄雖然很少進後院查看女兒們的繡工,可是他卻是知道,段茹從小就沒有叫嬤嬤們教她繡工,所以,這隻帕子根本不是出自沈千幸之手。
眉頭一皺,沈霄只氣的說不出話來,將手帕狠狠的砸到了沈合鈺的面上。
沈合鈺心頭髮蒙,還是展開看了看。纔看到那帕子上是一個“合”字。面色一白,哪裡還顧得上其他,心中一片混沌,只恨不得將王二給千刀萬剮。
“王二,你怎麼會有我的錦帕,我明明……”
沈合鈺雖然及時停了嘴,可是沈霄和沈千幸卻齊齊的看向了她。
“姐姐,是不是你想要偷了我的錦帕給王二,卻拿錯了。”
“我沒有……”
“我到底哪裡惹着姐姐了,往日姐姐仗着邵姨娘得爹爹的寵愛,自己在府中也是嫡出小姐的待遇,甚至處處高我一頭,可是,我並沒有任何怨言啊,爲何……爲何姐姐要如何對我……”
沈千幸被帕子上的洋蔥汁薰得眼淚直流,那帕子抖出來,沈合鈺還是看的清楚,沈千幸手中的,便是她偷得那條。
沈霄也思之過往,面色更加陰沉,現在他知道段茹並沒有背叛自己,心中對沈千幸本就歉疚,現下更是怒極,一巴掌便扇到了沈合鈺的臉上。
看着那面上的紅印,和沈合鈺嘴角的鮮血,沈千幸微微勾了勾嘴角,她以爲這樣就完了嗎?
她母親的仇,她的恨,都還沒有報完呢。
“姐姐,你當真……那王二……”
“爹爹,我真的沒有啊,肯定是有什麼誤會。王二,你快跟爹說說啊……”
王二也不傻,也知道現在唯有死不認罪,或許還能有幾分活路。
“老爺,小的知罪,不該對小姐有非分之想,請老爺饒命啊!”
“是嗎?僅僅是非分之想?”
一直閉口不言的晟王爺此時開口,衆人的目光也都跟着忘了過去,畢竟那陰陽怪氣的聲音任誰也不能忽視。
參商久經沙場,不怒而威,那幾乎能將人凌遲的目光,讓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俊俏如玉的臉,冷若閻羅,讓王二根本無力掙扎癱軟在地。。
或許是他現在脾氣太好了,這歹人竟然都的身份,還敢肖想他看上的女人。
長臂伸進車廂,取出車上的一壺茶便向沈霄扔過去。
沈霄反應過來,堪堪接住,才鬆了一口氣,幸好沒有丟了醜。手沾了茶水抹到舌上,瞬間便將茶壺摜到了王二的頭上。
“你這賤人,竟然用下三濫的手段來毒害小姐!來人,給我就地杖斃!”
“慢着,爹爹,我還有話說。”
沈霄點點頭,他實在無法拒絕女兒的要求。
“王二,我知你對我並我想法,可今日爲何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你若說出來,或許我哦還可以向爹爹求個活命。”
王二剛剛已經被嚇的癱倒在地,可是聽到有活着的希望,眼神還是亮了亮。
“小姐,我說,我說,是大小姐指使我這麼做的,她還給了我金子,不信您看。”
那金燦燦的金子被掏出來,直接就被沈霄奪了去。沈家就算現在頗有權勢,卻也根基尚淺,並無囤積太多銀錢,又如何會有金子?翻開一看,那金子底部果然刻了個“邵”字。
“來人,將大小姐帶回家,禁足半年,抄寫女貞女則女訓五百遍。”
“爹爹,你不能啊,是王二污衊我,他定然是受了沈千幸的指示,求你看在孃的面子上……”
沈合鈺被嚇得癱軟在地……楚楚可憐的目光卻是看向了參商,如果他肯開口,她必然不會受這些苦的。
“夠了,你姨娘已經不在了。還不快拉走!”
許久,參商都沒有看向沈合鈺的方向,直到下人將她架上馬車,沈合鈺才消停了,沈千幸自然滿意,以前沈合鈺就是叫邵姨娘母親,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沈合鈺恐怕真的要回到庶女的位置上了。
沈霄捏捏眉頭,方纔看了看四周,並無生人,又轉頭看向參商。
“晟王爺,今日之事……”
“今日我只是路遇沈小姐,其他事並不知道。”
沈千幸看沈霄抱拳謝過,還是扯了扯嘴角,看樣子他還是不想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