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晟王爺凱旋迴京,途中遇刺回京,接連殺了太子許多心腹手下。兩人便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參商如何也想不明白,今日早朝,太子竟然還給了自己一個笑臉,真真是讓他覺得驚悚。不過,他倒也沒有多注意,因爲他的注意力都在韓弗曳的身上。
韓弗曳也算會去年秋闈的探花郎,因着皇帝的擡愛,現在已在翰林院任職,而今,太平盛世,皇帝自然也重文輕武,所以,韓弗曳便也在這朝堂上有了一席之地。
比較之下,韓弗曳除了眼底有些清影,卻一如既往的面色無虞。倒讓參商生了幾分疑惑。
一下朝,自是馬不停蹄的趕往芯玉樓。
昨日他吩咐的那個小二,一見是他來了,也殷勤的迎了上來。
“爺,您來了?昨日我已經按您的吩咐將那位小姐引導天字一號房了……”
只是被參商一瞪,瞬間就說不出話來了。
在帝都中,誰人不知,這芯玉樓中的天字一號房是太子殿下定下的,當初還是芯玉樓的老闆特意投了拜帖。
可是,參商並不是讓沈合鈺去爬太子的牀。
畫舫之後,他便覺察韓弗曳對沈千幸不太一般,處處維護,就連眼神中都帶着一絲小心翼翼的柔軟。
沒想到他讓人以沈千幸的名義給韓弗曳遞了拜帖,他也真的來了,這才讓參商更加下定決心,要將韓弗曳跟沈合鈺配成一對,卻沒有想到成全了太子,再想想太子今日的異常,他心裡也覺得可以解釋了。
參商心中怒極,卻也不好怪罪那小二。
“你昨日將那小姐引到了太子房裡?”
“是啊,不是爺說見到一位小姐來找人,要將她送到樓上那位的房裡嗎?”
參商的眉頭跳了跳,他說讓送到樓上那位的房裡,是因爲他知道,韓弗曳已經在房裡。
“那蟬魂香,也下了進去?”
小二戰戰兢兢的點點頭,不知道爲何一時間晟王爺變成了這樣。
太子與晟王爺前段時間在京城鬧得不可開交他也知道,昨日也只以爲,是晟王爺要找太子和好,才送了美人。
見參商揮了揮手讓他離開,也不敢多呆。
參商坐在天字房內,再也無心看眼前的風景。人都說,芯玉樓最好的便是天字一號房,卻不知道,那一號房是參商揀剩下才落到參秦那裡的。
昨日也算是個巧合,他根本沒有想到太子昨日也會來。出了這樣的變故,真真讓他頭疼啊。
木已成舟,沈霄那裡如何他並不在乎,只是,他一時間也不知道沈千幸那裡要如何交代了。
連着好幾日,沈千幸都沒有等到參商,心想他是有事要忙。而且,他不來,她心裡更是舒坦。努力壓下心頭那絲失落,又再紙上化了幾筆,卻如何都寫不好了。
參商越是躲着,那便越是有問題,難不成那情夫不是別人,正是參商?
越想,沈千幸的心越是沉得厲害,卻又安慰着自己,應該不會如此。
“沈姐姐……”
聽到院子裡傳來的聲音,沈千幸也收拾了思緒,起了身。
“玥兒,你叫什麼,大老遠便能聽到你喊叫了。”
韓玥也不在意,她與沈千幸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兩人自然親密。
“那不是到姐姐你這裡了嘛,今日反正沒事,不然到我府中玩耍吧?左姐姐也在呢。”
似是怕沈千幸不去一般,韓玥還特意提了左欣茹。
方正今日也沒有什麼事了,沈千幸讓桂姐去跟沈霄說了聲,也就跟着韓玥去了。
她也許久沒有見到過韓弗曳了,沒有想到今日韓弗曳竟也規矩的坐在廳上,左欣茹的臉微紅,規矩的垂首坐在韓弗曳的對面。
“千幸見過姨母。”
文玉瑤與段茹本是手帕交,前世段茹死後,文玉瑤對沈千幸也很是照顧。這也是段茹死後,沈千幸第一次見到文玉瑤,心中也難免感慨。
“好孩子,不要多禮,來,到姨母這裡來。”
沈千幸也乖巧的起身,只是韓弗曳看自己的目光,她怎麼都覺得怪異,不過她倒是知道,韓弗曳肯定是不會害她的。
留沈千幸說了一陣話,文玉瑤便也放她們自己去玩了。現在沈府是沈千幸當家,文玉瑤倒也不擔心她再受什麼委屈。
那道翠綠的身影消失在門洞中,韓弗曳還沒有收回目光。文玉瑤不由得搖頭暗笑,當年她和段茹說過要給一雙兒女定個娃娃親,雖說是玩笑,不過她對沈千幸還是十分滿意的。
“怎麼,人還沒走,就開始惦記了?”
“母親……”
韓弗曳尷尬的紅了臉,也忙起身告退了。
遠遠的看見涼亭裡的三人,韓弗曳很想上前去,卻又怕驚擾到她們。
“左姐姐,你是不是還沒有見過我的閨房,我帶你去看看吧?”
左欣茹不忍拒絕眼底滿是希冀的韓玥,隨即點了點頭。
“千幸不來嗎?”
“沈姐姐已經見過無數次了,這次不讓她去了。”
沈千幸也不在意,“沒事,你隨她去吧,倒叫你悄悄她收藏了十幾年的幹葉子……”
韓玥不依的撒嬌了兩聲,倒真拽着左欣茹去了。
“千幸……”
“韓哥哥?”
韓弗曳垂下眼簾,掩飾着眼中的複雜。
“那日,你是被什麼事絆住出不來嗎?”
“哪日?”
沈千幸很是奇怪,莫不是就是因爲這個,韓弗曳今日才如此奇怪的?
韓弗曳掏出貼身收好的信箋,遞給沈千幸。
那乾淨修長的手指讓沈千幸很是安心。接過信箋,沈千幸只看了一眼便遞還給了韓弗曳。
“韓哥哥,這封信不是我寫的。”
韓弗曳愣了愣,又仔細看了看,那日是他太過激動,都沒有仔細看,現在看來才發現一絲端倪。那筆鋒蒼勁,倒真不似一個女兒家的筆跡。
“這麼說,韓哥哥的確是去赴約了?”
見韓弗曳點了點頭,沈千幸真是滿是頭疼,事情發展到現在,真真是讓她琢磨不清了。
“只是若不是千幸寫的,那到底會是誰拿你的名義邀我呢?”
沈千幸猜到幾分,卻不敢確信,只能開口相勸,“不管是誰寫的,以後韓哥哥也請小心,說不準是什麼奸人想要害你呢,以後再接到我的書信,也不可如此輕信。”
韓弗曳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不,千幸相邀,就是龍潭虎穴我也會去的。”
沈千幸一怔,看着少年眼底的熱忱,她哪裡還能不明白。若是上輩子他能早些出現在她的生命裡,恐怕就是沒有了沈家,她也不會恨到如此地步。
今生,她只是爲了沈家而活,而且她恐怕會辜負了韓弗曳。
假裝沒有看懂韓弗曳的心意,沈千幸掩脣而笑。
“韓哥哥,還是這麼可愛。我去看看韓玥她們在幹什麼,也不耽誤韓哥哥了。”
韓弗曳看着跑走的身影,眼神黯了黯,也只當她還小,不懂他的意思。不過,總算知道不是她故意叫了他去,他心底也好受了幾分。
隨即也就將那封書信投進了水裡,既然不是她寫,他留着也麼有什麼用處,到叫他覺得有幾分屈辱。明明是別人的圈套,他還苦苦的等了一晚上。若是讓他知道是誰,定要讓他好看。
只不過,若是韓弗曳知道他那日還僥倖逃過一劫,恐怕就會忘了計較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