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石城,一座在陽光下紫光閃動的城堡,城堡內有一個諾大的議事廳,明亮的晶石光下瀰漫着一股冷肅的氣氛,廳中錯落有致的坐滿了渾身裹滿鎧甲的將領。高置的紫金石椅上,一排渾身金甲的大漢肅穆而坐,無形的威嚴瀰漫而出。靜的讓人大氣都不敢出,緩慢的時間考驗着廳中衆人的耐性。
“納比都防,圍剿計劃安排的怎麼樣了?”紫金石椅上的一位將領終於開口問道。
“回納使大人,已按計劃安排完畢,只待流匪進入口袋,便可一網打盡。”納比恭敬的回道。
納使點了點頭,充滿威嚴的眼神在大廳中來回掃視,似乎在巡視衆人。然後眼神一變,轉過頭對着大廳角落坐着的三位老者拱了拱手道:“三位大人,獵物已即將進入埋伏中,收網之時,那流匪頭子就有勞了。”
“納使大人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就好,流匪頭子我等自會對付。”一位老者微微睜了睜眼睛,一副不鹹不淡的語氣說道。
對於老者的傲慢,納使並不生氣,再次向他們拱了拱手。眼神再次轉回,恭敬的表情頓時又嚴厲起來,而且變化之快,讓人爲之驚歎。
“各位將領,自我清剿總指揮部成立以來,大家等東奔西走,費了多少人力和財力。現在終於到了收網的之時,還請諸位齊心協力,待剿滅這幫流匪,我擺酒設宴,與大家不醉不歸。”納使充滿豪氣的語氣之中,威嚴盡顯。
看着羣情激憤的大廳,納使心中一陣暢快。自三大部落聯軍指揮部決定對境內流匪進行清剿以來,不斷增加兵力,但終不能如願。不得已才從前線抽調精兵強將,成立清剿指揮部,而且遍佈眼線,這才鎖定流匪行蹤,並在自己的指揮下,佈下了天羅地網。
但唯一的遺憾,就是到現在還不知道這流匪頭子什麼來頭,只知道他來自桃山村。不過幸好有這條信息,否則,三大聯軍指揮部還不一定能夠請來魑魍魎這三個大佬坐鎮。
就在整個大廳都充滿着高昂的鬥志之時,納使得意的眼神突然凝固,隨即升起一絲擔憂,因爲他看見納寥的座位上竟沒有人。
如今計劃已成,勝利指日可待,此時出點差錯,豈不是自找不痛快。
“納比都防,納廖城防現在何處?”心中擔憂納使沒有了半點喜悅,而且心中的不詳之感頓時增加了幾分。
“納寥城防於今日親自率隊,到逆村巡邏去了。”納比斟酌再三,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巡邏。”納使面色冷峻,眉頭輕觸,充滿焦慮的自言自語道。根據斥候打探出來的情報,流匪極有可能就在逆村。
“逆村距離紫石城只有十五千米,急行軍半時辰便可到達,而且納寥城防年輕有爲,又有納西保護,納使大人不必擔心。據我所知,納寥城防之所以到逆村巡邏,是因爲逆村最近越來越不聽話,不僅拒交賦稅,而且還聚衆鬧事,納廖城防也是爲了替你分憂,其心可表。”納比目光閃爍,開口便是一頓馬屁忽悠。
“好了,各位,今天商議便到此結束,此次行動事關重大,請務必按令行事。”納使雖然無心聽納比忽悠,但還是按耐住了心中的焦躁。輕吸一口氣,威嚴再次瀰漫而出。
納使匆匆的結束了會議,未等人員散盡便迫不及待的起身回了臨時都府。此時心中的不安如同決堤的洪水,迅速的傳遍了全身,讓他感到心急如焚,不停的來回踱步,直到一個身影掠進大廳之後方纔停下。
“納使大人,如此急招在下,不知有何吩咐。”身影還未站定,便向納使問道。
“納隱總管,事情緊急,我也就長話短說。我兒納廖急功心切,竟帶兵到逆村巡邏,如今逆村正是流匪必經之地。以他的境界,我實在難以放心,如遇流匪,怕是凶多吉少,煩請總管前去逆村一趟,救救我那不孝之子。”此時的納使也顧不得身份和威嚴,向納隱拱了拱手,懇求道。
“大人吩咐,在下定當赴湯蹈火。只怕真遇上流匪頭子,也難護納寥少爺安全,大人何不請霸猿族三位施以援手……”納隱見納使如此客氣,心中詫異,知道事態相當嚴重。但爲了萬無一失,還準備將霸猿族的高手拉上。
但納隱還真高看了納使,在霸猿族眼中,這個能夠在納族呼風喚雨的都防,就如同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好在納使還算有幾分自知之明,如果真去求魑魍魎三個老傢伙出手,只會自討其辱。
“納隱總管,盡力便可,如今大戰在即,如因此事影響了圍剿計劃,那我豈不成了納族罪人,孰輕孰重我心中自有分曉。”納使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唉聲嘆氣的說道。但過度的擔心讓他瞬間衰老了幾分。
其實納使心理更清楚,如果因爲自己的私事,影響了圍剿計劃,只怕不僅僅是罪人那麼簡單,霸猿族一定會要了自己的命。
“大人放心,在下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救回納廖少爺。”納隱自從跟着納使以來,雖然深受器重,但從未享受如此禮遇,當下受寵若驚,一股視死如歸的氣概陡然升起道。
逆村邊上的河畔,涼風靜靜的吹着渾濁的水面,納隱呆呆的站在河沙上,腦門上的青筋不停的跳動着。半響之後,向着身後輕輕的揮了揮手,空曠的河沙上瞬間多次了一羣人。
“把他們都帶回去吧!記住,都把自己嘴管好了。”納隱悲涼的說道。
納隱沒有想到,納寥真的出事了,而且納西也沒逃過。
“該死的流匪,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中,否則我會讓你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半個時辰後,紫石城的都防府內傳出了一聲怨毒的吼聲。嚇得府中之人瑟瑟發抖,沒人敢上前安慰。
離開逆村之後,死亡隊便晝夜不停的向聖靈湖趕去,雖然無意中躲過了納使的天羅地網,但聖靈湖卻還是一條死路。
聖靈湖,乃林侯族祭祀聖湖,四周樹林,毒蟲橫行、充滿了瘴氣,而且只有一條道路可以安全通往聖靈湖。
根據曲曲士所講,聖靈湖外表平靜,但其中危險重重,而且聖靈湖具有靈性的,能吞噬一切進入其中的生靈。
在曲曲士心中,寧可選擇鑽入三大部落聯軍的包圍,也不願意進入聖靈湖。
“士弟,你這是怎麼了?”見曲曲士神情飄浮、沉默寡言,心事重重的樣子,卯啓關心的問道。
“大哥,聖靈湖確有古怪。雖然我不太相信鬼神之說,但是聖靈湖中的詭異和兇險程度一定超出了你的想象。”曲曲士放慢語速,儘量使自己的表達變得清楚一些。
“這聖靈湖確實古怪,不過這也是我此行目的。”卯啓臉上的笑容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但語氣充滿了堅定,似乎早有所料,而又有無奈。
看着卯啓的表情,曲曲士陷入了沉默,自從跟隨卯啓以來,自己何時有過害怕,即使面對的死亡,也沒有過半點猶豫,但現在卻有了膽怯,這讓曲曲士感到焦躁。在心中不能原諒自己,卻又無法控制情緒,也許這便是曲曲士的心結所在,本以爲生命會在此終結,卻在此重生,如今再入,他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害怕連累。
“士弟,我只所以選擇進入聖靈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隻有這裡,才能讓死亡隊堅持到桃山村發動反擊的那一天,如今三大部落傾力清剿,死亡隊已五路可走。而且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在聖靈湖中,會有意想不到收穫。”第一次感受到曲曲士的沉默和猶豫,卯啓心情也有些沉重,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只能儘量的解釋和開導。
曲曲士並未回答,只凝望着聖靈湖的方向,半響之後,重重的點了點頭,眼神之中再次充滿了堅毅。
“如果這真是宿命,也要抗爭!”這便是曲曲士最後的決定。
“傳令下去,所有小組一起行動,包括斥候組,向聖靈湖全速進發。”卯啓不會優柔寡斷,入聖靈湖,可生;不入,必亡,這種選擇根本就不用選擇。
“隊長!剛纔湖畔出現了一隊人馬,將那些垃圾全部運走了。”卯啓剛下達命令,便有斥候來報。
雖然與三大部落聯軍相隔不到一個時辰的距離,但卯啓心中卻靜入止水,因爲進入聖靈湖,絕對沒有再他們的計劃之中,而且,這一個時辰的距離,也是他們無法追趕的距離。
就在死亡隊全速趕往聖靈湖之時,又有一隊人馬齊聚在河畔處,而這羣人的裝備更加精良,行動更加果斷。這支隊伍乃是納使親衛隊,每一個人的境界都在道境之上,而且武器均爲精鐵級別,雖然實力不錯,無奈卻晚來了一步。
四處搜索了片刻,便向着卯啓的方向快速的追來。
“都給我快點,都防大人說了,殺了流匪頭子者,直接晉升城防。”人羣前方傳來一道厲喝聲。
聽到獎勵,人羣再次爆發出了陣陣興奮的應和聲,行動的速度頓時加快了不少。
經過兩天晝夜不停的趕路,一道幽暗的巨樹屏障慢慢的呈現在了卯啓前面,陰冷的氣息隔着老遠便能感受得到。
“大哥,前面就是聖靈湖了!”曲曲士指着前面的巨樹屏障道。
“終於到了!傳令下去,讓大家好好休息,明天進入聖靈湖。”卯啓靜靜的望着那些如幽靈般的巨樹道。
連續兩天的不停的趕路,死亡隊的將士已疲憊不堪。而離營帳不遠處,兩個風塵僕僕的瘦弱身影,正忙着生火做飯,熊熊的火光之下,兩張清秀的面孔正專注着各自手中的活兒。
眼前的場景,讓卯啓眼角一酸,眼眶頓時溼潤起來,但卯啓並未上前關心,甚至沒有一句問候,只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卯啓之所以沒有上前,不是因爲不關心,而是因爲太心疼,但這種心疼,只能藏在心底,一旦表露,極有可能會影響軍心,甚至是士氣。這也是軍營中的無奈。
爲了盡最大的努力,確保死亡隊員們的安全,卯啓一遍又一遍的詢問這聖靈湖的信息。
“聖靈湖只有一個安全入口,但我們現在並不在入口處,如果從現在的方位進入聖靈湖,應該會遇到毒瘴、泥棘、幽靈獸等未知的麻煩,而且這個麻煩將會一直伴隨着我們。不過,在聖靈湖遇到的敵人可能性極小。”曲曲士尷尬的介紹道,因爲他所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隊長,我們對聖靈湖並不瞭解,你就直接下命令吧。我們絕無二話。”孫胖海揉了揉發脹的腦袋道。
孫胖海的話一出,衆人乾脆放棄了思考,都眼巴巴的望着卯啓,等他拿主意。
“如果納族軍隊真想把我們困死在聖靈湖,那他們可要失望了。進入巨樹林中之後,隊伍便一字排成縱隊,我、曲曲士、曲曲奇虎在前面開路,後面之人跟着我們的腳印,待找到合適地點安營,在做下一步打算。請大家務必記住,入林之後要隨時做好戰鬥準備,但決不允許單獨行動。我和曲曲士副隊長曾在聖靈湖呆過一夜,足以說明這裡絕不是處處死地。大家好好休養一夜,明天一早向聖靈湖進發。”一掃臉上的凝重,卯啓裝出輕鬆的表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