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錘鍊了精神力就可以成爲陣法師了嗎?”
“能銘刻出完整的陣圖,有足夠強大的精神力和極強的控制能力,理論上可以!”
趙毅激動道: “太好了,那你快教我精神力的錘鍊方法!”
“一個一階陣法師有何用?”
白蓮潑冷水,道:“等你凝好陣,別人都已經把你的頭顱給削下來了!要知道,陣法是隨着等級的增加而增強,一旦祭起,可以碾殺同階級的修士武者。但致命的一點是,越是強大的陣法,所銘刻的陣圖越是複雜,消耗的時間也是越長,所以很多人就放棄陣法師的修行。用靈器,或是神通來模仿陣法的威能,因此那也叫僞陣!就算是僞陣,只要用的好,也是大殺器!”
“這銘刻陣圖的滯待時間的確很致命!”
趙毅點頭道:“那現在我還是一心一意的提升自身的境界吧,暫時不考慮陣法師的事情。”
“不行!你不但要注重靈力境界的提升,也要開始對精神力的錘鍊!”
白蓮肅然道:“很多人就抱着你這樣的思想,在關鍵時期少了對精神力的錘鍊,以致後來精神力跟不上境界,只好放棄陣法一道。”
“真正優秀的陣法世家子弟,在年幼時就開始對精神力進行錘鍊,加強自己的精神強度和控制能力,這樣才能爲將來成爲陣法師而夯實基礎。你要不想在以後爲了刻一個陣圖而耗太多的時間,現在開始錘鍊精神力還不晚。”
白蓮開口繼續道:“你如果盡心修煉陣法一道,走到最後的巔峰時,只需心念一動,即可生陣爲你而戰,一念一陣,百念百陣,諸天全是你的戰場!”
“這麼恐怖!這樣的強者你見過嗎?”
“有一人!就是這傳承的主人。”
趙毅心中既激動,又駭然,當然他知道御動千萬大陣要何等的精神力和精妙的控制能力!
“好!不管日後成就有多大,我願意分出一半時間來修煉精神力!白蓮,麻煩你教我錘鍊精神力的功法吧!”
“沒有功法!錘鍊精神力的方式有很多,每一種都有其獨特之處,但每一種無一例外,都很痛苦!”
白蓮的魂身飛出蓮花狀的古玉,來至趙毅的識海上空,看着一畝大小的精神海水,道:“你最熟悉的便是你自己的模樣,就將精神力凝成你自身的模樣,要一分不差!”
趙毅點頭,心中觀想起來,波瀾不驚的精神海水立刻翻涌起來,嘩嘩作響。
一股海水沖天而起,四周水勢濤濤,全部襲來,在趙毅的觀想下,一個人形軀體走了出來。然而卻沒有眼,鼻,口的五官,甚至連手指,腳趾都是連在一起的。
他摒棄了一切雜念,全身心觀想起來,控制所有的精神力朝着自己的模樣一點一點的變幻着。
十息一過,隨着精神力的不斷翻涌,趙毅的模樣被完整觀想了出來,但是在精神體睜開眼睛時,所有的水體竟然轟然塌了下來。
“這麼會這樣!”
趙毅不解道:“睜開眼睛就成功了,只差這最後一步,這一步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這就代表着你對精神力的控制還有很大的瑕疵!”
白蓮站在識海上方,看着潰散的水軀,道:“想想你上次是如何觀想出的亟雷陣靈!同樣用在你的身上,對比一下,你少做了些什麼?或是多做了什麼?”
“對比亟雷陣靈!”
趙毅目光如焗,心道:“上次事態緊急,我又沒多想,直接照着陣靈的模樣,將它的神態,氣勢…等一下,是了,我缺少的是勢!亟雷陣靈的勢是威嚴,雷的威嚴。那我的是…”
是堅毅!正如他的名字一樣。不是陷陣殺敵的兇戾,也不是保家衛國的凜然,而是面對一次次挫折時所表現出來的堅毅!
趙毅再次觀想自己的模樣,精神力再次翻涌,重新化爲‘趙毅’的模樣浮現,五官,肢體都清晰地顯現出來了。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的臉上多出了一絲堅毅的菱角和微愁的神態。
精神體那透明的眼皮動了動,唰的一下睜開了。在這一刻,趙毅的腦子多了一個畫面,就是精神體所看到的景象。
周圍全是一片虛無的黑色,而上方所飄動的,就是白蓮清逸的虛影。
“跟我來!”
見白蓮飄向虛無的某個方向,趙毅只是心中想象自己飛起的模樣,這具精神體就向對方飛去。
在外面,趙毅的實體不能凌空飛遁,但是在這裡面不同,這具身體是他的精神力所化,想要凌空,只要觀想即可!
穿過了幾重魅影,只見前方豎着一塊巨大的蓮花狀古玉,散發着聖潔的光輝。
“這個是七方古玉!”
趙毅震驚道:“我穿行了半個腦子,來到了眼睛的部位!”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白蓮淡淡道:“世界,空間,容積這些東西只是相對應的。你有多小,看到的東西就有多大;你有多大,看到的東西就有多小。聽過一花一世界嗎?”
趙毅搖頭不知。
“算了,不與你理論這些。”
白蓮伸手指向蓮花狀古玉的第二片葉子,道:“三界空間在第一方,而第二方就是精神力的試煉之地!我們進去吧。”
瞬息,兩人飄然透過古玉。只見前方那是一個四方四正的一個白芒空間。
長,寬,高皆有半千丈的空間,只有中心有一物。似磨盤,有可怕的紋路和密符鑲刻,上下兩層在相互摩擦轉動,發出轟隆震耳之音。
趙毅來到它的正上方,道:“這是?”
“精神磨盤!”
白蓮指着上面的磨眼,平靜道:“將你的精神體鑽進去,進行碾磨錘鍊!記住~不要讓自己的神智渙散,不要在過程中忘記自己是誰!否則僅僅一次,它就會泯滅了你的心智,你將徹地變成一個傻人。”
“這麼嚴重,那我可不可以放棄,這太危險了!”趙毅有點害怕道。
“好呀!”
白蓮假笑道:“那你就這樣碌碌無爲過一輩子吧。那些天之嬌子,不但有強大的實力,以及強大的靈體,強大的血脈。而你一無所有,你想跟他們掙?”
趙毅咬了咬牙,自己就不該說這些畏懼的話,既然想要強大,就必須要擁抱危險和苦難,這是不變的法則。
身軀一晃,速度陡然加快,徑直衝進那個磨眼。精神體持續下墜,四處漆黑幽幽,彷如穿梭在豎井之中,巨大的聲響在耳邊呼嘯。
前腳剛有踏地的觸感,整個精神身軀就被拽進了兩塊磨片之間。
頃刻間,他就發出了瘋魔般的慘叫。精神力所凝的軀體被碾磨的寸寸斷碎,每塊碎身又在上下磨盤的緩緩轉動下,撕裂分解成百千份。
從一個整體被撕裂成百塊,再到千塊,再到億萬塊,趙毅體會了何爲正真深入骨髓的痛苦。
他終於明白了白蓮之前所說的意思,這種痛苦並非來自身體之上,而是來自精神層次。那種分成數百塊,數萬塊,甚至億萬塊的撕裂感,震盪着他的神智,想要毀掉他。趙毅所承受的那是億萬中的每一分精神的痛苦和折磨!
偌大的白芒空間裡,沒了趙毅痛徹心扉的嘶吼聲,只有巨型磨盤在緩緩轉動,以及白蓮投來的平靜目光。
翁——
在它的轉動之下,磨盤四周溢出殘碎的水液,這些都是趙毅的一部分精神軀體。
水液不斷從邊緣滴落,越流越多,越流越大,最後水液如同小溪般從懸空的磨座四周留下,匯成一灘。
與之前一畝大小的體積來比,現在連四分之一都不到。僅僅只是碾磨了一次,精神海水就足足少了一大半!
白蓮凌空而立,白衣飄飄,靜靜地看着下面的精神水液。某一刻,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但見下面的水液開始蠕動起來,向中心匯聚,一雙手從中探出,按在地上一撐,趙毅整個上半身從水液中抽出,剩下的水液在蠕動中化爲他的下肢,腳掌。
趙毅心有餘悸地癱坐在地上,砸吧着嘴:“這實在太恐怖了!這種撕裂感差點就毀了我的神智!”
“恭喜你!”
白蓮笑道:“這精神磨盤乃是這世間最恐怖,最危險,也是最具有成效的器具。平均一千個人,只有一人能在它碾磨過後,還能保持着神智不滅。”
“你不早說!”
趙毅軀體一個哆嗦,這不就是說一千人裡,只有一個人不會變成傻子嗎?
“我早說的話,你又要猶豫許久!”
白蓮指着他的精神身軀,道:“你現在再看看你的精神體有什麼變化?與先前相比。”
聞言,趙毅看向自己的身軀,驚奇道:“我變小了!不對!我這是變得更加凝實了!”
原先他的身軀站立起來有二十丈之高,現在僅僅只有五丈了,但是身體卻是更加凝實,白色的身軀變成乳白色,這是渾厚的特徵!
“精神力的試煉之地一共有兩步,第一步就是這個磨盤,將身軀徹地撕碎,再凝結,這是提升精神力的渾厚程度。”
白蓮悠悠道:“而第二步,就是和這片空間裡的精神拓體進行打鬥,以此來提高對精神力的控制能力!”
“但修煉不能貪圖一時之功,你已經很累了,等休息好了再繼續下一步。”
趙毅點了點頭,精神體重新飛回自己的識海,化爲水體衝入那一畝大小的地界,整體少了一半之多,但是在時間的流逝下,水面在緩慢上浮,恢復着原來的體積大小。
房間裡,趙毅睜開雙眼時,發現嘴裡竟有一股腥甜味。
“我即使能壓制精神上的恐懼,但還是壓不住肉體上的本能恐懼。”
原來,在趙毅的精神體投入磨盤之時,他的肉體也承受着一定的恐懼和壓迫。
上下顎的牙齒緊緊擠壓在一起,牙牀已經被巨大的咬合力撐裂了,流了一嘴的血,連手指的指甲也因爲這種情緒而插進了肉層中。
他看了看窗外的濛濛白光,搖了搖頭道:“已經天亮了嗎?這麼快!如今我的精神力開始得到錘鍊,很快我就能在同級之下擁有超過好幾倍的渾厚精神力。”
“雖然精神力在前期對我的用處不大,一旦我成爲陣法師,那將是我巨大的殺手鐗。”
趙毅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看着遠處的魚肚白,喃喃道:“不過我現在的戰力還是低,陣法師的實力要在三階纔會初見成效,除此之外,我除了耍槍使劍有點門道外,沒有其它任何神通。”
他細心分析了自己的能力,的確如他所說的那般,此時他的戰鬥模式不成系統,只有一些莽夫般的狂暴攻擊,連防禦也成問題。而火雲劍只是遇到危機時,用來保命的神器,他還需要掌握一些攻防神通!
“白蓮…”
話說一半,門外響起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