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沒有親手捏死那個小子!”
田山帶着自己的人向上追去,冷聲道:“這兩個人跑得倒是挺快的,眨眼就不見了蹤影。路就只有一條,她們跑不遠的,我們快追!”
頓了一下,又道:“直接給那對狗男女一個痛快。出去後,傳回柳小依死於古殿異屍之手,這樣你就能穩穩坐下城主之位。相信許師弟對付其他世家的子弟應該不會讓我失望吧!”
“定然不會,田師兄如此助我,說什麼師弟也要拿下這個城的掌控權!”一旁的許峰震聲回道。
看向上方層層疊高的懸浮石階,他彷彿看到了柳小依的身影,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惋惜與淫邪之色,想什麼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交談期間,一行五人加上夜秋塵他們三人,尤自向上奔跑了裡許路,突然又一個碩大的方形浮臺出現在衆人眼前。形狀如下方那個浮臺一般無二,但它的面積卻是前一個的數十倍之大。
其後方還是有一層層懸浮疊高的臺階,通向高空的一片朦朧。但這次不再是黑暗了,有一座宮殿模樣的虛影印在石階的盡頭。
“終於看到盡頭了!”
木文白激動叫道:“那座天宮一定就是這裡的出口所在!我們終於可以從這個鬼地方出去了!”
其他人聞言,皆是暗自鬆了一口氣,還不待舒坦一路走來的壓抑心緒,只聽上方的浮臺傳來一道道爆響聲,隨之石臺一陣晃動,絲絲縷縷的塵埃從臺上泄下。
“浮臺上發生了什麼?”衆人微震,快速向浮臺方向行去。
田山腳下雙足連連邁動,向聲源迅速跑去,一踏上高臺便看到柳小依和沈玉的身影,哈哈笑道:“看你們如……”
笑聲中道而止,雙眼圓睜,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重和驚恐。這時,剩餘的七人一同來到了浮臺邊緣,亦如田山一樣,面色凝重,驚疑不定。
所有人看到,浮臺上竟然多了一道人影正在攻擊她們二人,柳小依祭動八荒鐘罩住自己,在裡面擡手苦苦支撐,好像還在張口大喊着什麼。
但一旁的沈玉卻雙眼無神的癱坐在地上,在田山他們的眼裡好像是被嚇傻了的模樣。實則不然,在趙毅墜下黑暗後,她的一顆心也隨之墜入黑暗。傻傻的,一動不動。
那漂浮在空中的人到底是不是個活人,他們也不知道。身着黃色符袍,其上刻滿密密麻麻的符文,一雙透徹的眼睛有靈性的光澤流動,肌膚飽滿有色澤,螓首處有一張黃符貼着,貿然觀去,她和普通女子無二,還十分的美麗,沒有任何的戾氣。但仔細看去,便會發現她沒有獨屬於活人的生命氣息。
“不對,她也是異屍!”
虎師弟突然喝道,擡手指向後方已經打開了的黃色棺槨。
衆人順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在浮臺另外一邊的邊緣處,橫着黑色,紅色,黃色三具不同顏色的棺槨,將通往天宮的石階路給堵死了。
想要去天宮,就必須經過這三具棺槨,並且黃色的棺槨已經被打開了,很顯然這懸在半空中,符袍咧咧飄動的女子就是從黃棺裡出來的!
“這黑色棺槨和紅色棺槨裡不會還有這東西吧?”良素音忽然小聲道。
即使聲音再小,依舊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耳裡。唰唰唰,目光全都射在了她的身上,刺人的目光讓她寒毛卓力,手足無措。下一刻就往夜秋塵的身後鑽去,不敢探頭。
夜秋塵握着她的手,讓她安心,剛要說些什麼,開棺的聲音森然響起。
他們急忙看去,只見棺蓋的一角被緩緩移開,頓了一下,隨後快速移開,二道人影飄上半空。同樣道人裝扮,身披紅色或黑色的符袍,袍上有許多符文的刻畫。
這兩名男子的額頭上,皆有一張黑色或是紅色的符籙貼着,雙眼微睜,有人性化的光澤流動。
“他們向我們過來了!”
許峰心中惶恐,腳步不由後移,撞到了浮臺邊緣不知何時出現的通透符牆,驚叫道:“我們被困在裡面了,這外面有一層封禁,我們出不去了!”
田山的眼角抖動了兩下,在面對比他強大的存在也會不安,看了看周圍升起的符牆,喝道:“跟我走,我們沿着浮臺邊緣一路探去,看看有什麼暗路所在!”
夜秋塵搖頭道:“那小子沒死多好,說不定現在就可以解這困境,多怪田山這廝。我們也走,從浮臺的另外一個方向探去,找找所謂的暗路。”
兩幫人即刻分開,分別沿着浮臺的邊緣,各選一方向奔去。
漂浮在半空的兩道身影看他們分開了,眼瞳裡只倒映出田山與夜秋塵的身影,選擇了實力最爲強大的兩人各自飄去。
“可惡啊!”
田山揮出一道威力無匹的強大攻伐擊向符牆,可威能還未爆開就被上面的符文吞噬了,怒道:“這些如同小魚一樣遊動的文字到底是什麼啊!爲什麼能擋下我的攻擊,甚至連一絲漣漪都不曾顯出?”
他瞥了一眼其他人,亦如他一樣,攻伐一到符牆就詭異消失了,雖說符牆無任何威能,但他們就是穿不過去!
“難道我田山真的要死在這裡面嗎?”
在他忿然時,木文白突然喊道:“師兄小心!”
田山心悸,只見外着黑色符袍的男子飄身而來,身上的氣息渾然天成,如仙人道客般絕塵世間,這對一個死屍來說真是莫大的出入。
但他的那份氣質真的是如同純淨的水液一般,聖潔無比,乾淨無比,冷漠無比。就是九天之上的聖女在他們三人的相比之下,也要自行慚愧。他們心中沒有一絲一點的穢念,只有死前的釋然,化身高層次的一種靈屍,守護在這裡,只爲恪守最後的夂箢。
他雙眼冷漠,雙指捏印,一股股黑色霧霾從符袍的邊緣鑽出,在其周圍來來回回快速穿梭,亦如龍蛇舞動。
其中一股黑色霧霾陡然間射向他們,速度之快令人乍舌,田山側身避過,但身後揹着程師弟的同門卻被不幸擊中。雙眼黑霾涌動,猶立即黑,眼仁隱去,烏光閃爍,立時倒地,口吐恐言,貌若瘋狀,彷彿看見了極爲恐怖的東西。
“他這是怎麼了?”木文白顫聲道。
同時黑色霧霾狂暴川涌,將靈屍的黑色符袍吹拂起來,雙眼始終不含一絲感情,手中之印更是連連變換,周身股股黑霾落下化爲一隻只紫幽貪狼,張嘴咆哮,向五人奔足撲去。
田山,許峰,木文白快速避開,但先前倒地的同門在大叫中,被三狼襲身而上,鋒利狼牙咬合進去,沒有鮮血滋出,更加沒有血肉倒卷,而是在三狼的瘋狂拖拽之下,一道和本體一樣的虛影被拖離了出來。
三狼更是大肆吞咬,將這虛影撕裂成數塊,大塊朵頤下去,不出三息,虛影就被吞了個乾淨,那位師弟的叫聲停下,身體再也不動,血肉快速乾癟下去,成爲一具乾屍。
也在同時,無力行走的程師弟,手中寒光閃爍,周凝數道劍光,奮力斬向撲來的衆狼,寡不敵衆加上力不從心,想要尋求同門的幫助,可隻眼觀去,每個人都被狼羣圍攻,難以助他。
一聲死前的哀嘆響起,一隻貪狼從背後撲咬到近前,數狼跟後,將他面容一樣的虛體拖出,撕咬殆盡,步了前者的後路。
“師弟!”
田山目眥欲裂,心中亦加惶惶,驚叫道:“這些惡狼竟然能將師弟還未修煉的魂體給抽離了出來,他們所吞食的不是肉,而是靈魂啊!”
木文白聞聲,心膽生寒,一劍一劍將那些惡狼劈成一團團黑霾。然則黑霾不散,蠕動幾下便重新凝成黑狼模樣,張口吐霧,目露兇光。殺,殺不絕;斬,斬不盡,滔滔不絕地衝來。
許峰一劍劈開躍上頭頂的惡狼,立時讓它化爲一團黑霾,看到若干只貪狼咆哮奔來,恐懼道: “我們該怎麼辦?”
“我哪知道怎麼辦?跑!保命!”
一道道強大攻伐轟擊而出,震盪浮臺;又一道道劍光唰唰斬擊,劍音激盪,檯面佈滿劍痕,參差不齊,三人苦戰羣狼。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也交上了手,紅色符袍加身的靈屍懸浮半空,低眼俯視三人,不含感情。
活人般的皮膚上有血咒遊動。蜿蜒而出,仿作龍蛇遊戈於空中,後又凝於手中,化爲血咒蟒鞭,向夜秋塵捲去。
不待夜秋塵出手,虎師弟率先大吼一聲,躍身舉錘轟然砸落,同刻鞭尖襲來,兩者一觸及,沒有任何響聲放出。蟒鞭的血咒遊動,侵染巨錘,爬滿錘體,一刻不歇地爬上了他的一隻手,一股詭異的氣息從血咒上散出,順着他的臂膀繼續侵去。
“快放開錘子!”
夜秋塵疾呼,提槍而來,一槍斬斷了虎師弟的一整隻手臂,防止血咒的繼續蔓延。並且吼道:“不能觸碰他的血鞭,良師妹快,用你的手段對付他,我先幫虎師弟止血!”
海螺吹響,海浪呼嘯,有形無質的虛影浮現身前,千層大浪浪起虛空,阻擋對方詭異兇器的襲來。
虎師弟頭冒虛汗,身體微微抽搐,顫聲嘶吼:“這血咒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怎麼會這麼恐怖?我能感覺到它們在遊動之時,分解着我的肉身!”
“我也不知道。”
夜秋塵心中沉重,一邊幫他止血,一邊道:“倒是你,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挺得住嗎?”
“怎會挺不住?”
虎師弟強行站起虎軀,單臂捏拳,吼道:“師妹肯定不是他的對手,我們一同出手,否則都要折在這裡了。”
“嗯…我們三人都要小心!”
浮臺上的三派人皆是和靈屍纏鬥,無一例外盡顯頹勢,眼中絕望之色已是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