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對於張允的那個夢還是相當信任的因此也沒有多說點頭應允下來。而後擬旨命熊廷弼回京兵部戶部準備錢糧輜重只等來年就與後金決一死戰。
“少爺正堂裡有位相公等候您多時了!”張允從宮裡回來剛一進門老管家張福就湊了過來。
“是誰?”
“南方口音倒象個蠻子!”張福恭敬地答道。自古以來南北兩方人不免言語相輕南方人稱北方人侉子而北方人則叫南方人爲蠻子特別是京城這地兒的老百姓自覺身在天子腳下骨子裡都帽着股子傲慢看來張福也是如此。
“哪有這樣說人家的!”張允輕聲責怪了一句朝正廳走去。
前來拜訪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街頭上偶遇的袁崇煥倆人見了面少不了寒暄兩句而後就談到了時局之上也許是受金庸武俠小說的影響張允對袁崇煥有着格外的好感認定了他日後必定是忠良之人當下也沒有隱瞞便把上書房裡的奏對說了一遍。
袁崇煥雖然此時還在爲功名奔波勞碌可終究不是死讀書的書呆子作爲明末赫赫有名的督師儘管還年輕可是目光還是足夠的敏銳的對朝廷上的官員也算得上了解一聽張允薦舉熊廷弼執事遼東看向張允的目光頓時熱切了起來。
張允看着他訥訥的樣子一張古銅色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紅色早料想到了他的想法因笑道:“自如是不是也想去遼東走一走看一看呀?”所謂自如乃是袁崇煥的字在古代朋友之間往往以字相稱袁崇煥還有一個字。叫元素只是張允覺得彆扭因此才喚的這個。
“還望大人成全!”被張允點破了心思袁崇煥倒也不拘束了站起身來朝張允一抱拳就要行禮。
張允之所以在街頭上邀請袁崇煥前來就是有心要把這個未來的軍事強人拉過來助陣。且不管他現在是不是稚嫩單憑他在歷史上的作爲就說明他有這個才能只需要打上幾場仗本事自然就出來了。
眼見他要朝自己跪拜張允還真不大好意思受他這一禮。忙把他攙扶了起來笑吟吟地道:“說什麼成全不成全地外道了自如有投筆從戎之心能幫上的我是肯定要幫的。不過功名也不能丟下待這回恩科了結後我求一求熊大人。讓你在他身邊做個親隨。”
“多謝大人!”袁崇煥激動萬分臉脹的通紅不過隨後又問道:“大人不去遼東嗎?”
“不知道!”張允一陣苦笑無奈地道:“人在朝廷身不由己若是聖上恩准我倒是真想去遼東看一看效命沙場。馬革裹屍纔是好男人的歸宿呀!”
說到這倆人一陣唏噓又聊了些遼東的局勢袁崇煥告辭離開。
恩科在即朝廷裡的官員大多忙忙碌碌。唯有張允很是悠閒一來是他現在身上沒有什麼要緊地官職。最多就是個東宮講師每天去給未來的兩個皇帝唸叨着奇聞逸事便可二來他在梃擊案的表現固然合了萬曆的心意卻也得罪苦了朝廷上的大小官員不管是哪個派那一黨都不怎麼待見他連個道訪地都沒有真可謂是門可羅雀了。
不過張允倒是不以爲然眼瞅着天氣一天比一天冷算一算日子顧媛的產期也是越來越近不管是前生還是今世張允都是頭一回當爹心裡興奮之餘不免又有些惴惴不安老早的就把京城裡有些名氣的穩婆都請到了家中一天到晚好吃好喝的供養着只等着兒子降生地那一刻到來。
可是就在張允焦心等待時一個天大的黑鍋卻扣到了他的頭上。
那一天他在房裡陪顧媛說話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人喧馬嘶之聲剛想出門去問問究竟就看到一夥錦衣衛闖進了家中見了張允只說了句:“張允你地案子犯了跟我們走一趟吧!”連個爭辯的機會都不給他鎖上鐐銬就往外拉。顧媛見此情景惶急之下肚子開始玩命的疼了起來腿一軟坐倒在地上血水涌了出來。這下子算是把張家給折騰的雞飛狗跳一邊手忙腳亂的伺候着顧媛生產而另一邊又一個個擔心張允的安危一個個心急如焚。
不過張允倒並不在意此時雖然鎖鏈加身可臉上卻是平靜如水一路之上連句話都懶得問不過心裡卻在疑惑萬曆皇帝又在什麼瘋莫不過眼瞅着要過年了閒的無聊拿自己開心吧。
這幫錦衣衛也都是耳聰目明之人雖然得了令前擒拿張允可也很清楚這位爺不是常人雖然沒有什麼要緊的官職在身可是卻是皇帝面前地紅人現下說是要下大牢還說要殺頭可誰知道回頭皇上會不會突然改了主意又把他給放了呢是以倒沒有誰過分的難爲張允可是也不敢太近乎免得惹禍上身。
一干人等從張家出來徑直往皇城裡趕可走了沒多遠就被一夥兇悍之輩給擋在了路上爲一人身高六尺膀大腰圓正是範同後面的人不用問也知道必定黑巾衆。
這幫人是隨張允一起來的北京而後被安頓在張家的周圍平素裡都不怎麼在張家逗留方纔聽到張家有人哭喊而後才知道張允被錦衣衛給綁了範同也沒多想就把人馬都帶了過來瞧這架勢倒真有幾分要當街劫人地意味。
範同倒也罷了雙手空空可後面的黑巾衆卻都是手挽強弓殺氣騰騰閃着寒光地箭鏃遙指張允周圍的錦衣衛目光也是鎖定了他們的頸嗓咽喉只須張允一聲令下少說也有三十根箭石直飛過來。hTtp://
衆錦衣衛也都不是素茬子。全都是在京城裡驕橫慣了的人乍被人攔住倒真是被嚇了一跳可隨後全都刷啦啦把兵刃都拽了出來當先一人厲聲喝道:“幹什麼膽敢攔截朝廷命官怎麼?想造反不成?”這樣的大帽子扣下來多大的腦袋都扛不住。
張允不禁一陣頭疼。微笑道:“這位兄臺消消氣這都是我家裡地下人以前在鄉下野慣了不懂什麼規矩您請見諒。”說着橫了範同一眼厲聲道:“幹嘛。還嫌不亂嗎?哪來的滾回哪去咱爺們命硬的很死不了!”眼看着範同還有些猶豫更是大怒罵道:“還不快滾!”
範同看了張允一眼。也知道這個大哥的脾氣朝張允磕了個頭帶着衆人匆匆離去。
張允又賠了幾句禮。道了不少歉總算是讓這幫錦衣衛的火氣平息了下來繼續往前走可是剛剛轉過一個街口就聽到颼颼風響張允本能得就滾鐙下馬蹲到了地上可那些錦衣衛就沒有這麼好命了撲哧撲哧十來聲響。殷紅的鮮血隨着飛舞的箭鏃狂飆了出來化成漫天地血霧而後散落在地上很快就被凜冽的寒風凍成了冰粒子。
“媽的這幫蠢蛋!”張允喃喃咒罵。他還以爲是範同等人去而復返了呢可隨即就意識到自己想錯了。因爲一個面遮輕紗的女人闖進了他的視線瞧這身段倒真有幾分面熟。
“張大人咱們又見面了!”那女人溫聲道。
一聽這聲張允地眼前頓時浮現出一個高貴而又風情萬種的形象緩緩站了起來試探着問道:“許淑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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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是我?”許淑似乎並不奇怪張允能把自己給認出來手裡的一柄短劍輕輕搖動慢悠悠地道:“我們一聽說狗皇帝派這幫鷹犬出來擒拿大人問罪心裡很是擔憂馬上就前來搭救不想張大人非但不領情反倒有些狗咬呂洞賓的意味你說說看奴家冤是不冤!”
“這年頭誰不跟竇娥似的!”張允一聽她這話就品出了味道敢情她不是一人來地自然連錦衣衛都殺不用想她身後的就是白蓮教只是不知道她大老遠的跑過來難道只是爲了殺幾個錦衣衛拯救自己與水火?
這個疑問他可不敢直接問出口來因爲他還沒弄明白許淑這葫蘆裡究竟賣地是什麼藥不過聽她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打着白蓮教的旗號來的要不然也不會把萬曆稱做狗皇帝了既然你要演戲那哥哥我就幫你一把吧想到這張允眼珠子一瞪高聲道:“你個白蓮妖女居然敢當街殺人眼裡還有一點王法沒有?”
聽了這話許淑咯咯一陣響半晌才道:“張大人倒是真有意思都快死到臨頭了還有閒心管別人的死活?”
“此話怎講?”
“你可知道狗皇帝爲何要把你綁進宮裡去?”
操你那老爹跟個精神病人似的我怎麼知道他抽了哪門子的東南西北風。張允一陣腹誹不過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而是裝出一副赤膽忠心的模樣來道:“這我如何得知不過想來聖上此舉必有深意只是在下駑鈍難以領悟罷了!”
這話又惹來許淑一連串放肆地笑聲而後半真半假地道:“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
“那我就告訴你好了!”許淑淡然一笑道:“朱常洵死了。”
“啊!”張允聽了這話心裡頓時打了個突暗道:“貌似我這個來自後世的蝴蝶翅膀還真不小微微一扇居然把這個福王便成了禍王不但沒享了福反倒提前死了!”看着許淑低聲問道:“怎麼死的?”
“被炸死的!”許淑盯着張允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是被雷火炸死地先前我還以爲是你和朱常洛狼狽爲奸打算炸死朱常洵篡權謀逆呢可你這樣子似乎又不象!”
“廢話我長了多大的膽子敢去……”張允後面地話沒說出口不過額頭上的冷汗卻唰的冒出來一層。朱常洵是被雷火炸死的而萬曆又派錦衣衛前來抓捕自己很顯然不只是許淑疑心自己和太子勾結起來圖謀造反只怕萬曆也是這麼想的。媽的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不對朱常洵被炸死這事他先前從來就沒有聽到一丁點地風聲那許淑又是如何得知的莫非她話裡有話想到這張允冷聲道:“只怕這事是你們白蓮教乾的吧?”
“胡說八道!”許淑也怒了。惡狠狠地道:“你再敢造謠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頭!”說着朝張允揚了揚手裡的短劍看來倒是真動了殺心不過隨後又道:“張允我們來找你不是想聽你栽贓嫁禍的只是看你年少有爲。是個人才若是被狗皇帝抓到大牢裡砍了腦袋未免可惜因此想救下你這一條賤命做些有易於天下百姓的大事你可願意?”
“有易於天下百姓地大事?!”張允冷笑一聲道:“幹嘛。陪你們造反?做夢去吧就算聖上想要殺我那也是我命該如此。用不着你們這些不乾不淨的妖孽說三道四想讓我跟你們同流合污下輩子吧!”
“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嘍?”
“小爺我是什麼酒都不吃!”張允趁這功夫已經把脖子上的鎖鐐拖了下來揀了把鋼刀死死得盯着許淑道:“是不是想要用強那就來吧且讓小爺我看看你這白蓮教的妖女究竟有幾斤幾兩!”
“是聖女!”許淑糾正了他一句隨即就縱身而上。短劍耀起層層的寒光朝張允地頭面罩落。
張允不敢大意手裡的秀春刀反手一揮跟着挺身而上和許淑撞到了一起噹的一聲脆響。火花四濺。
“操你來真的呀?!”張允只覺得秀春刀一陣顫抖。虎口都有些熱低聲呵斥道。
“教裡有人疑心我的身份若不是我師傅攔着怕是早就被斬成了肉醬此番派我來招納你一是看重了你製造雷火地才能二來也是想要試一試我的底細。”倆人邊玩命廝殺許淑邊輕聲道出了實情。
“那也不用這樣吧?”張允面色一苦。
“我有什麼辦法我臨來前師傅交代過要不你投降要麼就是死在我的劍下哼他們是真怕了你造地那些雷火!”許淑唰唰唰三劍分襲張允的胸口咽喉和麪門當真是穩準狠兼而有之。
“那我還是投降了吧反正你老爹也不信任我!”張允恨聲道。
“你敢!”許淑一怒咬着牙道:“你要是敢投敵我當場就殺了你!”
“媽的降又不能降你又跟我來真的我又捨不得殺了你這不橫豎都把我往死路上逼嗎?”張允怒了刀法比先前狠辣了許多。
“難道你不會跑嗎?笨蛋!”許淑罵了他一句。
跑個屁四周還不定有多少弓弩瞄着我呢說不定腿都沒邁出去一條就已經被射成了刺蝟。張允心裡那叫一個鬱悶苦水翻滾趁着和許淑纏鬥的機會往牆根挪去而許淑象是明白了他的意圖似的就在他離牆邊不足兩尺時忽然道:“小心他想逃跑!”
媽的有你這麼害人地嗎。張允把她恨得牙根子癢癢反手劈出了一刀將許淑逼退剛舉步要溜就聽到幾聲箭鏃破空聲心裡一寒把手裡的刀舞得跟風車一般噹噹兩聲把射過來的箭磕飛而許淑又殺了過來。
也就在此時遠處轟隆隆一陣馬蹄聲響老遠就聽到有人喊道:“錦衣衛辦事不想死的滾開!”
一聽錦衣衛來了張允心裡那叫一個歡欣鼓舞也不知道哪來個把子力氣把一柄刀揮舞的是光芒閃閃倆人一錯身地機會一刀削在了許淑的肩膀上眼瞅着一片衣服連帶着肉就飛了出去鮮血頓時就淌了下來。
“你可真狠!”許淑橫了他一眼身子一縱消失在了小巷深處。
“廢話男人可不就得狠一點要不連命都沒了!”張允往後撤了一步靠在牆根上提防着四周直到錦衣衛飛馳而來纔算是鬆了一口氣覺得身上已經全都被汗水給浸溼了。來了恢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