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團重重,蕭謹言與瓔珞沒再遲疑,從旁邊的牆角潛入了府中,府中似乎因璇珠公主的駕臨,忙作一團,倒是沒有人注意二人。二人很快就找到了白龍和鶯聆,是時,白龍已將鶯聆帶到了璇珠公主身前。
“郎君,你不是說,要帶我來見令堂……”
鶯聆走進屋內,看到璇珠公主後,不由得嚇了一跳,躲在了白龍身後。璇珠公主看到鶯聆,狂笑了幾聲,玩味地看着鶯聆說道:“聆妹妹,見到姐姐怎生這般驚慌呢?我們姐妹又不是沒有見過面。”
鶯聆看着白龍,滿眼期待,期待着白龍帶她離開。然而此時,白龍卻一把將她推倒在地,走到了璇珠公主身邊,朝鶯聆冷笑道:呵,龍本是天地靈氣凝聚而成,哪來什麼父母?要說我最尊敬最重視的人,就是優雅端華的璇珠公主,於是我帶聆兒你來見我的公主,有甚不妥?
鶯聆頓時明白了什麼,指着白龍和璇珠公主,嘴脣頗有些顫抖地說道:“原來……原來你們從一開始就是一夥的……郎君,不,白公子,你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如此心機欺騙一個無知少女,可有羞愧?”
然而,面對鶯聆的質問,白龍的眼神多了幾分殘忍,冷笑着說道:“大丈夫不拘小節,我爲了公主殿下的金翼霓裳,略施小計,又有何好羞愧的?”
鶯聆聽了,頓時一陣痛心,她爲了白龍,不惜折斷雙翼,變成凡人,卻發現這一切只是白龍的詭計,爲的只是得到她的蝶翼,她強忍着哭泣,向白龍狠狠地說道:“你們……我是不會束手就擒的!”
鶯聆說着,爬了起來,便衝出了屋子。璇珠公主與白龍似乎早有準備,竟是沒有喊人阻攔。鶯聆直接衝到了宅外,這時,她看到了老師,此時,老師正慢步朝這邊走來。
“老師,老師……救救我……”
鶯聆看到了老師,便如看到了希望,她的身體很虛弱,一路跌跌撞撞,跑到了老師跟前:“老師,你一定是來救我的吧!”
老師看着鶯聆,卻是沒有說話,並一掌打在了鶯聆胸口。老師的這一掌下手並不重,只是輕輕的一推,然而此時的鶯聆虛弱無比,就這麼輕輕地一推,便是倒在了地上。
鶯聆撐起身體,坐在地上,滿臉驚疑地看着老師,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終於,她哭出了聲,她哭着向老師問道:“老師……你……也是跟他們一起的麼……”
老師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看着鶯聆。鶯聆坐在地上忍不住抽泣了起來:“沒想到你們都是一夥的……一切……一切都是算計……”
這時,白龍與璇珠公主已經追了出來,璇珠公主慢步走到鶯聆身前,滿上滿是得意,妖裡妖聲地對鶯聆說道:“聆妹妹,枉我這麼喜歡你,你卻總從我身邊逃走,好不給姐姐面子呢。說起來,幾年前我在蝴蝶谷捉到了聆妹妹,就想把你的翅膀摘下來,織成我的金翼霓裳羽衣……”
鶯聆憤怒瞪着璇珠公主罵道:“你還有臉說!身爲王朝公主,又是雲麓仙居高徒,卻偏偏沉迷些悖逆天道的奇門法寶。爲製作一件莫須有可以翱翔天際的羽衣,就悄悄派人捕獵蝴蝶谷的蝶仙,取蝶仙之翼……真是自私至極,殘忍至極!”
“自私?悖逆天道?”
璇珠公主哈哈大笑了起來,狡辯道:“聆妹妹,說起自私和悖逆天道,你似乎並沒有立場如此大義凜然地指責我吧?妹妹你爲一已私情,使用禁咒化爲凡人,做的不也是自私自利,悖逆天道之事?大家皆是爲內心私慾,只是所求不同罷了。”
這時,白龍在旁說道:“公主殿下與她廢話這麼多幹甚?當日,若不是老師發現她魂力極強,可以成爲霓裳羽衣的魂魄內丹,她早就與族人一起,成爲羽衣上的一片羽翅了。”
“白公子——你——恬不知恥!”
鶯聆看着白龍,這個昔日的戀人,心中無比痛心,便是忍不住大罵道。璇珠公主玩味地看着鶯聆說道:“小蝶仙的火氣還真大呢,可惜呢,弱者的怒氣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聆妹妹,說起來,爲了騙你脫去蝶仙之身,方便煉製魂魄內丹,我也算是下了血本。你那位英俊瀟灑、滿口甜言蜜語的情郎,可是我自己的人呢。”
白龍低聲笑道:“公主殿下沒必要因這點小事吃醋吧?除了公主殿下您,我何曾對任何人有半分真心?與公主殿下初見時,我就驚豔於殿下絕代的美豔風華和運籌帷幄的大將風度,決定一生相隨。論品貌風情、智謀手段、殿下都勝過這黃毛丫頭千萬,既是有天地雲泥之別,又何苦自貶身價與之比較?”
白龍幾乎快把所有用於讚美人的詞都給用上了,惹得璇珠公主歡喜不已,她伸手輕輕地點了點白龍的鼻子,輕笑道:“你呀,就是會說話,雖然不知幾句真幾句假,不過,本宮愛聽。待你爲本宮織成了這羽衣,本宮也會履行承諾,向父王稟明,下嫁你爲妻。”
白龍臉上的笑意更甚了些,當下說道:“能得到公主爲愛侶,是在下一生之幸……來人,將這蝶仙帶走,關入天牢。”
鶯聆當即被隨從帶回了豪宅。璇珠公主看着白龍,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對一直沒有說話的老師誇獎了幾句,便也回豪宅去了,白龍與老師則像是兩個僕人,跟在了璇珠公主身後。
瓔珞看着白龍的背影,咬牙說道:“少昊時代的白龍……我好想揍他。鶯聆對白龍情深意篤,不惜經受靈術割膚之痛,變成凡人。最終一切都是欺騙……想來,白龍對璇珠公主那些情話,鶯聆聽得內心痛苦,勝過當日受靈術割膚之痛百倍。”
蕭謹言嘆息了一聲說道:“蝶仙少女無條件地信任着自己的情郎,而這場愛戀卻是情郎設下的騙局,他只是騙她,讓她成爲霓裳羽衣之魂魄,讓羽衣飛上天空……着實殘忍!不過……”
“不過什麼?”
瓔珞見蕭謹言欲言又止,便追問道。蕭謹言想了想,又是一聲嘆息:“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得太多了,我覺得……白龍對璇珠公主,也不是真心,他對璇珠公主說話的樣子,與對鶯聆說話的樣子實在是太像了……”
“你是說,白龍也在騙璇珠公主?”
瓔珞疑問道。
“嗯!”
蕭謹言認真地點了點頭,看着白龍的背影說道:“想必,白龍是想從璇珠公主身上得到什麼,鶯聆也只是他靠近璇珠公子的棋子罷了。”
瓔珞的神情不由得再次變得複雜了起來,她看着白龍的背影,喃喃說道:“白龍,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蕭謹言見白龍已經進入了豪宅,便對瓔珞說道:“瓔珞,我們快潛回府中,看看鶯聆被關在了哪裡吧,只要我們盯着鶯聆,一定可以找到真相。”
瓔珞贊同。二人於是又潛回了府中。白龍和璇珠公主似乎都沒有想過會有人潛入府裡,所以府中的戒備並不森嚴。蕭謹言和瓔珞順利地找到了關押鶯聆的暗室,這是一間簡陋的牢房,看起來像是府中用來關押犯錯了的僕人用的,有兩個守衛在牢外把守。
此時,鶯聆正依在牢欄哭泣,她的眼神充眼了無助,看起來很是可憐。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或許是哭累了,或許是體力透支過度,她的哭聲變得越來越小,最後竟是漸漸地睡着了。
噠噠噠噠……
步腳聲響起,白龍和老師走了進來。鶯聆被步腳聲驚醒,看到了白龍和老師,先是滿臉憤怒,接着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複雜,最後,她的雙眼深處似乎還有着一絲絲希望。
白龍在鶯聆身前蹲了下來,冷冷地看着鶯聆:“哦,醒來了?”
鶯聆呆呆地點了點頭。白龍看着鶯聆紅腫的雙眼,語氣頗有幾分玩味地說道:“在哭嗎……果然是內心脆弱的小女孩,落入絕境後,也只能無助哭泣了。”
這時,鶯聆看着白龍,忍不住又哭了起來,她小聲抽泣着,向白龍認真問道:“白公子,你我之間……一切,一切真的都是假的嗎?”
“唉……”
白龍嘆了口氣,向鶯聆說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問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好了……沒錯,這就是一個局。我和老師早就是璇珠公主麾下的謀士。”
白龍看着鶯聆,又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當年老師發現你魂魄強大,適合成爲霓裳羽衣的魂魄內丹,但需要你主動褪下蝶仙翅翼,化爲凡人。因爲去掉保護的凡人軀體,方能提煉出最純的魂魄。於是老師假意在璇珠公主的追捕中救下你,又教你召喚術,而我則悄悄接近你,引導你愛上我,想成爲凡人,當我的妻子……”
“你無恥!”
聽到這,鶯聆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伸手便來抓白龍,白龍稍微後仰,躲開了鶯聆的攻擊,順便站了起來,冷冷地看着鶯聆說道:“你上鉤,是因爲你蠢。過於愚蠢的人被利用,被拋棄,不是很正常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