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煙見過蕭謹言和瓔珞的身手,何況蕭謹言和瓔珞都是出身名門望族,自是不想與二人爲敵,便點頭說道:“好!你們若是有膽,就隨我來,我讓你們看看什麼是真相。”
蕭謹言心想,蝶煙是蝶仙族族長,雖然幫過東海天庭一起對付奚,但也不是下作之人,應該不會使詐,便向瓔珞點了點頭。
瓔珞自是相信蕭謹言的判斷。
蝶煙將衆人帶到了一個重兵把守的山洞裡,山洞洞壁上鑲有散發不同光芒的夜明石,洞內的道路與佈置清晰可見。
繞過十多個彎,走過幾個分岔口,蝶煙將衆人帶到了一間石室,石室很簡陋,只有中間一口精緻的冰棺,冰棺中躺着一個人,衣着華麗,看起來此人在蝶仙族身份很不一般。
蝶煙向衆人冷冷地說道:“封印在冰棺中的姑娘叫鶯聆,是我們的先祖。她在五百多年前死去。你們走上前去,感受一下,就知道爲何我族與伏羲琴不共戴天。”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奚的身上,依然充滿了殺氣。
衆人上前,瓔珞率先發出驚疑:“是伏羲琴的氣息……”
蝶煙在旁說道:“五百年前,我們的先祖鶯聆親自在東海底找到伏羲琴,將伏羲琴送歸北溟,而她走入北溟之後卻再無音訊。後來,有個神秘的高人將鶯聆的屍體從北溟送回,她胸口有一道致命的傷,傷口中,是伏羲琴的氣息。”
她又看向了奚:“我們並不後悔幫助東海,伏羲琴是邪物,理應回到伏羲手中,再說了,就算你與鶯聆的死無關,但這一代的你,不照樣是幽冥令的主人,是幽都王最得力的親信?”
“這不是理由。”
奚冷冽說道。
“說到這份上,我們早就什麼都不怕了。反正幽都軍已把大荒糟蹋得屍橫遍野民不聊生,你也可以親手再毀了這蝴蝶谷,向你的君王邀功,我成全你!”
蝶煙狠狠地說道。
“我不同意你的話。”
瓔珞出來打斷道:“奚是伏羲琴的轉世,他出生在北溟,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是邪惡的,他會做與幽都王同樣的事情。前世的功過,今世的出生都沒法選擇,但之後走什麼路,是每個人自己選擇的,在他沒有選擇之前,請不要隨意定性他的善惡。”
蕭謹言表示贊同,向蝶煙說道:“人有好人壞人,奚雖出身北溟,但這種事他沒法選擇,希望蝶煙族長明鑑。”
蝶煙看着蕭謹言與瓔珞,想要反駁,卻似乎一時沒有想到如何反駁,竟是語塞。這時,奚向二人平靜地說道:“你們在幫我說話嗎?”
“不是。”瓔珞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也是在對我自己說話。我離開桃李花林,也是在選擇我自己的未來,我也希望,所有的人能尊重我的選擇,所以,奚,你現在可以選擇,是否向蝴蝶谷復仇。”
她滿眼真誠地看着奚,她堅信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奚平靜地看着瓔珞,片刻之後,什麼話也沒有說,直接轉身便走。
瓔珞的臉上掛起了笑容,她看向了蝶煙,沒有說話,此是,她所有想要說的話,都已經在她的臉上。
蝶煙看着瓔珞,眼神多了幾分複雜,她不知道這麼做是對是錯,但是此刻,她確實不想再對奚下手。
這時,蕭謹言走到蝶煙身邊小聲說道:“蝶煙族長,你放心,我會幫你盯着奚的,若是奚敢做壞事,我會第一時間爲民除害。”
蝶煙的眼神依然有幾分猶豫,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見蝶煙已經點頭,蕭謹言心裡也鬆了口氣,畢竟若是真的打起來,事情就真麻煩了。
蕭謹言與瓔珞帶着白龍追上了奚。奚的臉上依然很平靜,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蕭謹言走到奚身邊笑着說道:”奚,你真……不錯。“
“無聊!”奚白了眼蕭謹言,像是在作解釋,“我只是覺得,動手對付一羣法力遠不如我的女性,實在太無聊了。”
“呵呵!不管怎樣,你真的很不錯,你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你證明了,你和幽都的那些人,不一樣!”
蕭謹言笑着說道。這時,身後傳來了瓔珞的聲音:“你們兩個走慢一點,白龍還沒恢復,我看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吧!”
二人這纔想起先前白龍被冉附身,身體還很虛弱,便是倒了回去,找了個乾淨的地方歇腳。
白龍只是體力透支,沒有受傷,所以很快就恢復了體力,蝴蝶谷畢竟是是非之地,雖然蝶煙已經決定不再找奚麻煩,但難免有哪隻蝶仙想不開,所以衆人也沒有久留。
也不知道是不是冉的附體給白龍留下了的後遺症,白龍比以前少了幾分高冷,多了幾分幽默,也不再老是圍着奚轉,便是話也多了不少。
很快,一行人便是打打鬧鬧,來到了平遙鎮。
“這個鎮子,也好熱鬧!”
到了平遙鎮,瓔珞一如既往地感嘆道:“楓林似火,山城如畫……白龍,你說這個天下到底還有多少我沒見過的美景呢?”
“天下美景何其之多……瓔珞小姐,我會陪伴你一路走,一路看。”
白龍搖着手中摺扇,倒是像極了富家公子,不過,他口口聲聲說會陪着瓔珞一路走,一路看,馬上又向蕭謹言和奚提議道:“我想你們應該跟我一樣對這種戲興趣不大,不如我們到旁邊的酒樓喝幾杯?”
蕭謹言道:“那瓔珞怎麼辦?”
白龍便轉身向瓔珞說道:“瓔珞小姐,不如你在這看戲,我們到旁邊喝灑,你看膩了,就來酒樓找我們?”
“好,那我看會戲,就去酒樓找你們!”
瓔珞笑着說道。蕭謹言不由得對白龍暗暗豎起了中指,白龍給了蕭謹言一個藐視的眼神,便朝着旁邊的酒樓去了。奚似乎也對看戲沒舉趣,轉身走向了酒樓。
“嘿!你們兩個……太沒人性了!”
蕭謹言看着二人的背影,小聲罵道。他也想跟上去,但又擔心瓔珞,便是一時有些猶豫。瓔珞笑着說道:“少俠,你也去吧,我不會有事的。”
蕭謹言想了想,點了點頭,交待道:“那你不要到處跑,待會記得到這家酒樓找我們,或者你在這邊別動,我們喝幾杯就過來找你。”
“好!”
瓔珞乖巧地點了點頭。蕭謹言於是也跑上了酒樓。白龍見蕭謹言上來,便故意奚落道:“喲!這不是我們的護花少俠嘛?怎麼也跑來喝酒了?”
蕭謹言白了眼白龍,還擊道:“白龍,你不會是被冉同化了吧?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是白龍,而是那個猥瑣下流的冉?”
白龍又給了蕭謹言一個藐視的眼神,這時,奚說道:“想起上次在凡間城鎮喝酒的時候,對面坐着的就是附身在凡人身上的冉。那時候冉掛着一個老頭子的皮,臉上卻依舊是嬉皮笑臉的,不停抱怨說這老頭子身子腰痠背痛腿腳不靈,還要戒菸戒酒,只能喝茶。”
蕭謹言與白龍見奚說起冉的事,便停止了嘴炮,安靜地坐了下來。奚繼續說道:“那時候,冉就說,下次附身,就要找個大帥哥,這樣的話,跟我一起走到街上時,姑娘們的回頭率纔會特別的高……”
蕭謹言不由得想起了冉,這種話倒確實是冉說得出口的,而且冉似乎也說過這個事。這時,奚看向了白龍:“沒想到最後,他竟是附到了你身上,確實挺帥,可惜他沒走出蝴蝶谷就已經魂飛魄散了,已經沒機會跟我一起走在街上,找街上的姑娘們搭訕了……不過,說起來,他倒是很努力地跟瓔珞搭訕……”
白龍聽了,忍俊不禁:“他那種性格,應該不是瓔珞小姐喜歡的類型吧?”
奚點了點頭,平靜地說道:“是呀,那傢伙就是喜歡貧嘴……冉,再好看的皮都是別人的,你得意什麼。你就是一團沒有身體的魂氣啊……”
蕭謹言看着奚,看到了那張平靜的臉上的那對平靜的雙眸深處,有着一絲絲特別的情緒,很顯然,此時的奚,並不平靜。
奚喝了口酒,繼續說道:“我與冉的第一次見面,就是我用法術看透了他的存在,他勉強凝聚了形體。”
說到這,他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到冉的情景,那時,冉還是一團魂氣,像是一團黑霧,冉化爲人形,向奚跪了下來,充滿誠意地說道:“既然你能察覺我的存在,說明你確實比我強,所以,幽冥令主是你。而我,將成爲你忠實的屬下。”
想到這,奚忽然嗤笑了一聲:“什麼我光屁股的時候你就認識我了,明明初見的時候,我都十五歲了。”
蕭謹言與白龍都沒有說話,在蝴蝶谷,冉一直都在跟奚唱反調,最後發現一切都是冉的計劃,冉救奚的計劃。
奚又感慨道:“當時,我忍不了冉絮叨那些亦真亦假的北溟往事,才一怒出走,而沒想到,那些胡說八道的話,竟是我最後一次聽他說話。平常話那麼多,到了最後,卻一句話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