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騎絕塵,姚宗和帶着絲絲疑惑和左右爲難離開了西北王府,秘方究竟何去何從對於姚家來說將是最難的選擇。
王府正廳內,鍾逸與秦瀾心相鄰而坐,兩個人心頭之上都有陰雲飄過,無論是西北還是京都,事情都遠非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夫君,現在官道修到哪裡了?眼看可就入冬了!”秦瀾心問道。
在西北,自從入了秋,那是一天比一天冷,修官道的進度雖然還沒有變慢,但是隨着冬日的到來,怕是就要難了。
“湛州主府城城門官道到品州主府城城門官道足有五百里之遙,普通的馬也要兩日的行程,這還是五州府城之間最近的官道,現在修的還不足一半呢!”鍾逸也是憂愁修路進度與嚴寒冬季的到來。
“看來要加快進程纔是,大弟手裡不是有一萬兵馬嗎?”秦瀾心問道。
“要拓寬官道並沒有那麼容易,這些人也都沒閒着,只是要想把路修到實處,從拓寬、修整再到鋪路,要耗費不少的人力與時間,因此進程就慢了下來,另外,現在天氣寒冷,士兵們穿着盔甲擋寒勞作也累得不輕,要是脫下來又沒有衣物禦寒。”
西北王府內雖有前段時間商人送來的木棉與麻絮,田莊裡也有棉花,但是修路的百姓與官兵加起來現在足足有一萬二千多人,而且冬天百姓們沒有農事,修路管吃管住,所以前來修路的百姓只多不少,也是讓鍾逸犯難。
“衣物之事你不用擔心,我來想辦法,皇上已經特許將此次西北所產的皮棉大部分用於官兵禦寒衣物,我心中已有主意,你不必擔心,倒是京都那邊,不會出什麼事情吧?”秦瀾心不在京都與福江口,她擔心那邊發生事情自己不能及時知道並作出應對。
“京都的事情你不必擔心,即便皇上不能及時查知,還有俊安和蕭非在,我也在京都安排了人,不會有事的!”鍾逸安慰她道。
“那就好!”秦瀾心這才放下一些心中的擔憂。
之後,秦瀾心帶着重雙和重喜騎馬來到了郊外的田莊裡,這段時間那二十名織女一直在用新的織布機織布,雖然用的不是棉線而是染織好的麻線,但是織出來的布更加的結實耐用。
秦瀾心到了之後將田力、童芝玲二人叫到了跟前,吩咐他們道:“田力,你找人將皮棉、木棉、麻絮和一些皮毛混合在一起,最好能讓工匠彈出薄厚均勻的一層,具體要多厚,我待會兒再來告訴你。”
“是,小的遵命!”西北密林衆多,野獸也多,好多百姓冬日裡就打獵爲生,田力想着應該能買到不少。
“童芝玲,你帶着其他織女先暫停手上織布之事,先幫忙縫製棉衣,布料、針線我都會讓人準備好,另外,衣服的樣式要做成這種!”秦瀾心遞給了她一張畫紙。
童芝玲恭敬地接過之後,發現這畫紙上的衣服十分地簡單,看起來就是對襟的冬襖長衫,穿上之後離一個人的腳踝處並沒有多遠,最奇怪的是它前面的開合處,竟然沒有束帶,而是上下並排的圓形的小東西。
“這種衣服叫棉大衣,縫製起來很簡單,上面那些是釦子,我會找工匠做出來,並且告訴你們如何在衣服上縫製。這種棉大衣是給修路的官兵和百姓穿得,所以你們一定要用心。”秦瀾心解釋道。
“奴婢遵命!”雖心裡奇怪,但縫製這畫上衣服並不難,童芝玲對於秦瀾心這個主子現在是越來越好奇了。
秦瀾心並沒有立即離開田莊,而是等重鷹把布料送到田莊之後,親自給織女們示範如何縫製這種類似前世軍大衣的棉大衣,這一件衣服裡面用的是全棉,尺寸是按照鍾逸的來做的。
童芝玲帶着其他織女也在一旁上手來做,她們對於縫製衣服並不陌生,也各個都是巧手織女,所以秦瀾心做好一件棉大衣的時候,她們也都各自做好了一件,不同的是秦瀾心那件是全棉的,她們所做的衣服裡摻雜了木棉與麻絮。
晚上回王府的時候,秦瀾心把那件做好的純棉棉大衣拿回去了,並且回到府中之後,親自做了男式盤扣,還在那件深藍色的棉大衣胸口處開始拿繡線繡了出來。
鍾逸回到房間的時候,就看到一盞油燈下,秦瀾心猶如畫中走下來的美麗仙子靜靜地坐在那裡,手中穿針引線,專注含情,脣角含笑,連他走近都沒察覺。
此刻,她手中膝上似是放了一張小棉被,深藍色的衣物上青綠色的繡線就像在她手中活了一樣,半截青竹已是栩栩如生傲立在一輪明月之下。
“青竹明月,繡的真好!”鍾逸輕笑出聲說道。
“夫君,你回來了!”秦瀾心微微一笑,將手中針線放下,“我很快就繡好了,你先去洗漱吧!”
“這是爲我做的衣服?”鍾逸並沒有起身,而是站在她身邊問道。
“不然呢?”秦瀾心反問一聲笑着說道。
“我還以爲你是爲瀾兵所縫製,自從你這個弟弟來到西北,你對他的關心可是超過了我!”鍾逸語氣平靜,但讓人不免聽出酸溜溜的感覺。
“夫君,你該不會是在吃我大弟的醋吧,他可是我親弟弟,你這醋吃的好沒道理!”秦瀾心嬌嗔一笑說道。
“那又如何!莫說是你親弟弟,便是日後你我的親子,如果整日裡霸佔了你的關心,我也是要決鬥一番的!”鍾逸看起來很是認真地說道。
“今日你這堂堂的西北王爺怎麼孩子氣起來了,說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秦瀾心拿起針線又繡了起來。
這時,鍾逸在她旁邊的凳子上坐下說道:“本王看哪個敢笑話,你是本王的妻,是本王一生最愛也是唯一愛的女人,誰要和我爭你,那我可不會相讓!”
“你是王爺你說的算,快去洗漱吧,我給你做了件冬天禦寒的衣服,洗漱回來就全做好了,等着你試試呢!”秦瀾心無奈一笑說道。
“那我先去洗漱!”鍾逸也笑了。
等到鍾逸從屏風後邊洗漱穿着中衣出來,就看到秦瀾心將做好的衣服鋪在了牀上,站在牀邊欣賞着,嘴裡還說道:“沒想到這麼久不做衣服,做出來還挺不錯!”
“何止不錯,簡直是太好了!”鍾逸走近她同看着牀上的衣服說道,“我怎麼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衣服?”
“夫君,這叫棉大衣,你這件裡面全是用的棉花,可以當衣服穿,也可以當被褥禦寒,還可以當做坐墊睡袋,裡外我都縫製了衣兜,也能裝不少東西呢!”秦瀾心似是有些得意地說道。
鍾逸聽後就拿起這件棉大衣翻看起來,所用布料乃是最上等的錦緞,就像秦瀾心所說,他單是拿起來就覺得厚重,而且裡裡外外足有五六個衣兜,重要的信函都可放到衣服內側。
“夫君,試試看!”秦瀾心有些期待地說道。
“好!”
鍾逸將棉大衣穿在了身上,秦瀾心還幫他把盤扣全都扣上,看起來並不顯十分臃腫,而且因爲鍾逸各自高大健壯,穿上之後反而自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貴氣優雅之感。
“嗯,不錯,真帥!”秦瀾心笑着讚歎道。
“帥?”鍾逸眼中都是笑意。
“就是好看、英俊、玉樹臨風的意思,呵呵!”秦瀾心又幫他整了整衣領說道。
“那你喜歡嗎?”鍾逸調皮邪魅地湊近她耳邊問道。
“喜歡,一輩子都喜歡!”打情罵俏可是夫妻情趣,秦瀾心也沒什麼不好意思。
“那可不行,你不但要一輩子喜歡,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都要喜歡才行!”鍾逸略顯霸道地說道,而且不等秦瀾心應答,就欺身吻了上去,脣舌交纏之間自是一夜火熱的開始。
到了第二天,秦瀾心讓田力送一些棉麻之物到西北王府,她帶領府中女眷也開始着手縫製棉大衣,要在更冷之前作出一萬多件棉大衣,這可是浩大的工程量,單靠二十名織女可不夠。
“這棉大衣縫製起來都成一個小被子了!”葉氏一邊穿着針線,一邊笑着說道。
王府後院裡鋪上了好多幹淨的席子,除了手頭上有事情忙着的女眷,幾乎都聚在這裡縫製棉大衣。
葉明和葉婷現在是由申大叔的孫女花兒照看着,三個孩子年齡雖然不一樣,但是在一旁也玩的很開心,花兒像個小姐姐一樣逗着他們。
秦瀾心和葉可瑩正在裁剪着布料,根據鍾逸和秦瀾兵、葉寒等人商量後的結果,這些棉大衣的尺寸都採用的是統一的,這樣縫製起來也能省去很多的麻煩。
“這一萬多件棉大衣可是要費不少時間的,就憑着咱們這些人日夜不停怕也是來不及做夠的吧?”楚氏有些擔憂地說道。
“大表嫂別擔心,等到過兩天,田力讓人把棉麻皮毛之物都弄好,我再貼告示招收一些會做衣物之人,這樣的話進度都會加快!”秦瀾心笑着說道。
“表姐,前段時間,小小她們還說要是能幫上忙就好了,不如也讓她們參與進來吧,比起別人,她們的女工都是頂好的!”葉可瑩提議道。
“這個主意也不錯!”秦瀾心笑着回道。
於是,她以公主的名義給湛州城的官家小姐都下了貼子,說是請她們幫忙做衣服,這帖子一下好多官員的嫡女庶女就都被送到了王府裡。
她們早上來,晚上歸,而且女工都不錯,的確是幫了秦瀾心不少的忙。
不過,這天晚上,葉氏與葉可瑩找到了秦瀾心,見她還在燈下縫製着棉衣,雙眼這幾天都熬紅了,俱是心疼不已。
“表姐,你白天都已經忙了一天,晚上就好好休息吧,你可是王妃,是公主,怎麼能這樣不知愛惜自己的身體呢!”葉可瑩乾脆跑到秦瀾心的身邊,略有些氣惱的把秦瀾心手中的針線奪了下來。
許是與秦瀾心相處的時日見長,表姐妹兩個也愈加熟悉,規矩、身份之隔也沒有了,成爲了真正的彼此關心的一家人。
“舅母,可瑩妹妹,快坐,我也是睡不着,再說天還早着呢!”秦瀾心笑着說道。
“瀾心,你別怪瑩兒,這孩子嫁人了還是小孩子脾性!”葉氏有些歉意地看向了秦瀾心,順便又瞪了一眼葉可瑩,這也太沒大沒小了。
“舅母,不礙事的,可瑩妹妹這也是爲了我好!”秦瀾心笑着說道,“你們這時候找我有事嗎?”
葉氏被秦瀾心這樣一問,來時積攢的勇氣又變少了,可想着是爲了秦瀾心好,她想了想說道:“瀾心,要不把府裡做衣服的人都挪個地方吧?”
“挪地方?爲什麼?”秦瀾心不解地問道。
“這……這是因爲……”葉氏似乎很不好意思說出口。
這時,葉可瑩把話截過來說道:“表姐,這是因爲那些來幫忙的官家小姐之中有不懷好意的。”
“瑩兒……”葉氏無奈地看了一眼衝口而出的女兒。
“不懷好意?”秦瀾心一聽臉上就有了笑容,“舅母和可瑩妹妹是不是看出什麼了?”
“表姐,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有些人根本不是來幫忙,是衝着王爺來的?!”葉可瑩臉上閃過詫異地問道。
“瀾心,你看出來了?”葉氏也是經過兩個兒媳婦的提醒這才注意到的。
這幾天來幫忙做棉衣的那些官家富戶的小姐們,有的安分守己地做棉衣,有的每次來王府都要盛裝打扮一番,而且還總是暗中打聽鍾逸何時回府的消息,這種異常現象自然引起了王府衆人的警惕。
“嗯,早發現了!”秦瀾心臉上帶着淡淡地笑容說道。
“表姐,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乾脆讓她們都回去好了,一個個心思不正!”葉可瑩有些生氣地說道。
“那可不行,這些人雖說有的心思不正,但有些的確是來幫忙的,而且有她們相助,棉衣縫製速度加快不少,再說,我已經命令王爺這段時間不準回府,他要是敢給我弄出一個妾室來,我先把他給休掉!”秦瀾心假裝怒氣地笑着說道。
“表……表姐,你……你怎麼敢這樣說!”葉可瑩不敢置信地看向了秦瀾心,雖知道她這位公主表姐一向膽子大,可是對自己的夫君說出“休掉”之語,這也是有違女子之德的。
“爲什麼不敢說,只要他敢動歪腦筋,我就讓他成爲這大魏朝第一個被妻子休掉的男人!”秦瀾心笑着說道,似是毫不在意,而這份“不在乎”正是源於她對鍾逸強大的信任。
“瀾心,你雖是公主,可這話以後萬萬說不得,否則別人會說你是個妒婦的!”葉氏自小受着三從四德的教育長大,而且男人三妻四妾很是正常,就是葉寒也曾有兩個通房,只是沒有生下孩子罷了。
“舅母,只要能守住自己的丈夫,做個妒婦又何妨,如果是真心相愛,自然是想要霸佔一人的,要讓我把自己心愛之人與他人分享,那是不可能的,即便我不是公主,我也會這樣做!”秦瀾心很是認真地答道。
“表姐說的是,就應該這樣!”葉可瑩其實也是個醋勁兒不小的女子,看來她也應該學自己的表姐,讓新婚的丈夫葉世堂這段時間別回王府,免得被哪家小姐給看上,“表姐,那些人敢這麼大膽在王府就想着要勾引表姐夫,就是看你一直沒有嫡子傍身。”
“瑩兒,住嘴!你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葉氏趕緊呵斥住葉可瑩,就算她與秦瀾心關心親近也不能這樣說,親近的人可都知道秦瀾心也是盼望有個孩子呢。
“娘,您今天就是罵死我,我也要說,表姐,那些存心想要進王府後宅的人,就是看你和表姐夫成婚兩年一直未有孩子,還說……還說……”葉可瑩想起前幾日聽來的話,心中就越加氣悶。
秦瀾心則是淺淺一笑,說道:“她們還說我這個農女出身的公主肯定是生不出孩子,日後沒有孩子傍身遲早會失寵,而王爺正值壯年,看到美貌女子主動送上門定會如其他男子一樣心動,只要有個一子半女,她們在這王府就能立足,這日後的榮華富貴自是少不了的,是不是?”
“瀾心,你全都知道?”葉氏驚訝地看向她。
“我是這王府的女主人,王府雖然院子大,可就那麼多的人,有任何的事情怎麼會瞞過我。她們有這樣的心思,我不怪她們,因爲有這樣想法的人太多了,在京都的時候還有人主動把侍妾送上門的,但是都被王爺給打發走了,他以爲瞞住了我,可我又有什麼事情是不知道的。”
秦瀾心說起這些事情似乎並沒有什麼怨懟,不過當時在京都聽到有人給鍾逸送女人的時候,她也是十分生氣的,可她心裡也明白,就算是在現代,男人尋花問柳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更何況是一夫多妻的古代。
“那你……”葉氏和葉可瑩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我就假裝不知道,因爲我心裡很清楚,王爺他不是那種人,他不會違揹我們之間的承諾,我對他是萬分信任,就如他對我也是如此。所以,你們就不要擔心了!”秦瀾心笑着說道。
“表姐,你就這麼相信表姐夫?可是你也不能小看別的女人,就算表姐夫對她們沒有意思,也擋不住她們費盡心思想要進王府,到時候還不是給你們添堵!”秦瀾心對鍾逸的那份信任讓葉可瑩感嘆的同時也很羨慕。
她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如此信任葉世堂,只是天下又有多少男人能做到鍾逸一樣此生只鍾愛和守着一個女人呢!
“所以我才嚴令王爺這段日子不準回王府,免得那些鶯鶯燕燕黏上去,呵呵!再說,我可告誡過他身邊的人,要是在外有不懷好意的女人想黏上王爺,那就全都給打出去!”秦瀾心開玩笑似地說道。
“瀾心,可是這樣一來,你與王爺不也不能經常見面,你們夫妻自從來到西北,本來相聚在一起的時間就短,要是不在一起,這小世子何時纔能有呀!”葉氏操心地說道。
現在韓氏和賀芳晴都不在秦瀾心和鍾逸的身邊,她這個做舅母的說什麼也要擔起幾分責任來,爲王府開枝散葉可是比西北的事情要重大的多。
“舅母,這種事情豈是着急就能成的,再說海大夫也說過我們身體並無任何問題,只是靜等緣分即可。您就別跟着着急了,現在天晚了,趕緊回去洗漱休息,明日還要接着縫製棉衣呢!”對於葉氏和葉可瑩的關心,秦瀾心很感動,只是有些事情並不是她能做主的,那得看上天的意思。
“唉,那好吧,你也早點休息!”葉氏和葉可瑩這才相伴離開了。
只是,二人剛離開秦瀾心的房間沒多久,鍾逸就一個閃身到了屋內,臉上還帶着微微的笑意。
“心兒,你不會真的打算要休掉我吧?”鍾逸問道。
“夫君,你在外邊偷聽多久了?”連“休掉”兩個字都出來了,可見鍾逸在屋外的時間夠長了,秦瀾心嘴角含笑走近他問道。
“該聽的全都聽到了,沒想到心兒心裡竟還有休掉爲夫的想法,看來是爲夫最近努力不夠呀!”鍾逸笑吟吟地說道。
“呵呵,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表現好,這休書我就不寫,要是表現不好,哼哼!”秦瀾心故意握起了小拳頭在他面前晃了晃。
鍾逸很少見到秦瀾心吃醋的樣子,而剛纔她那點點的嫉妒外露卻讓他歡喜不已,似是又看到了她的另一面。同時,她那番真情表露的信任也讓他很是感動。
“那要爲夫怎樣表現,這樣——”鍾逸猛地在秦瀾心臉上偷了個香吻,“還是這樣——”這次他竟然拿雙手在秦瀾心的腋下撓起了癢癢,引起秦瀾心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呵呵呵……呵呵……夫君快停手……呵呵呵……”秦瀾心想要逃,卻怎麼都逃不開鍾逸的“魔掌”。
“再敢說休書的事情,我可不會輕饒!”鍾逸將她抱了個滿懷笑着說道。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呵呵!”秦瀾心眼淚都要笑出來了,真不知道鍾逸這招是從哪裡學來的。
而房間裡傳出來的笑聲也感染了屋外伺候的下人們,讓他們的臉上也都露出了笑容,主子心情好,他們自然也跟着開心。
很快,西北各地就開始進入比夏季還要難熬的冬季,而且剛進入十月,湛州就颳起了一陣狂風,飛沙走石的模樣讓從未在西北過過冬的秦瀾心等人都嚇一跳。
風沙之後,氣溫驟降,水竟然都結冰了,而秦瀾心也趕快將第一批製作好的棉大衣送到了修路的地方。
這天,在臨時搭建的帳篷內,好多百姓和官兵都在外邊烤着篝火,而且百姓們的身上也早早地穿上了冬襖。
因爲沙甜菜賺了不少銀子的百姓,冬季來臨之前就買了低價的粗麻絮加稻草做了冬衣,現在西北五州的禦寒之物都漲價了不少。
還有些百姓直接用的是山中打獵獵來的獸皮,以前這些獸皮都會拿到城鎮集市上來賣,但是今年有些百姓就留下來自己做衣服穿了。
相對於這些西北百姓而言,官兵們身上穿的就單薄許多,實在是他們來的時候天氣還很炎熱,爲了趕路就輕裝上陣,如今到了冬季,除了一身冰冷的盔甲禦寒,裡面的衣服單薄的很。
“大家快出來,公主給大家送棉衣來了!”九月裡西北王府招人縫製棉衣的事情早就傳開了,這些天大家都期盼着呢。
這喊聲一出,好多人都從帳篷裡跑出來了,就看到一輛輛的馬車從湛州城的方向而來。
“姐,你怎麼親自來了?”秦瀾兵親自帶人前去迎接送棉大衣的隊伍,竟然看到了秦瀾心。
“好長時間沒看到你了,姐藉着送棉衣的機會來看看你!”看着自己的弟弟又黑了一圈,秦瀾心有些心疼地說道。
“姐,你又瘦了!”秦瀾兵看着秦瀾心的樣子同樣很心疼。
“哪有,我天天可是吃着好着呢!”秦瀾心笑笑說道,就讓人趕緊把棉大衣先發給一些兵士們,“大弟,這是姐姐親自給你做的,快穿上看看合不合適!”
秦瀾心親手做的棉大衣不少,但是純棉的她只做了兩件,第一件是給鍾逸,第二件就是給秦瀾兵,至於葉寒等人的自有葉氏幾人來做。
秦瀾兵本想直接就套上,秦瀾心讓他把盔甲脫掉,而在秦瀾兵的棉大衣上,她繡的是一隻盤踞在岩石之上的老虎,金線銀絲很是顯眼,而且老虎繡的也令人望而生畏。
“姐,這衣服穿上真暖和!”釦子還沒扣上,秦瀾兵就覺得剛纔還冷的刺骨的身上此刻彷彿因爲這件衣服全都把嚴寒擋住了,而且這還是姐姐特意給他做的衣服,非常有意義。
這時,發到棉大衣的士兵也都迫不及待地穿了上去,瞬間身上暖暖的,臉上也都是欣喜的笑容。
“這衣服可真暖和,我大冬天從未穿過這樣又大又厚又暖和的衣服,而且晚上還能當被子蓋。”有士兵連身上的戰甲都沒脫下來就換上了笑着說道。
“這衣服裡面外邊都有兜子,雖然看起來有些奇怪,可是方便多了,能放不少東西呢!”好多人發現棉衣裡面和外邊都有衣兜,新奇地互相告知說道。
“呵呵呵,以後就是有私房銀子也有地方放了!”有些人大笑地說道。
看到大家臉上因爲穿上棉大衣喜悅的笑臉,秦瀾心和秦瀾兵姐弟也是相視一笑。
那些暫時還沒有棉大衣穿的士兵也沒有失望,因爲秦瀾心說剩下的棉衣已經在趕製了,一定讓大家每個人都穿上這種棉大衣。
同時,秦瀾心還帶來了好多醃製的醬菜給大家改善伙食,而且還留在這裡一天給所有修路的百姓、官兵煮了醬骨頭吃,那香味引得過路的行人都停下了腳步。
從官道回來之後,秦瀾心加緊時間讓人縫製棉大衣,西北風太烈,她還讓城內的布莊多做一些擋風的皮帽子,另外她還貼告示招人除了做棉衣之外,再縫製一些皮手套。
一時間,西北的皮毛價格也跟着上漲起來,好多百姓不畏嚴寒開始進山打獵,並且把獵物都低價賣給了西北王府,也算變相幫助了修路。
秦瀾心在西北王府裡忙的團團轉,每天一睜眼就是想着縫製棉衣、手套,晚上到了半夜還沒有休息,如此往復的腦力和體力的雙重消耗,她一個尋常人如何受得住。
這天,湛州城在進入仲冬的第三個清晨終於迎來了今冬的第一場雪,而欣喜要出門一睹西北之雪的秦瀾心,不知是不是走得有些着急,剛剛踏出房門就突然栽倒在地,要不是眼疾手快的重雙和重喜同時扶住她,她非要磕傷不可。
“公主,公主,您怎麼了?來人,快去找海大夫!”重雙嚇了一跳,大聲地喊了起來。
“重雙,你趕緊去通知王爺!”兩個人把秦瀾心扶進內室牀上躺下之後,重喜焦急地對重雙說道。
重雙拔腿就往外飛身而去,此刻鐘逸應該就在府衙裡與凌知府、閆通判等人商議公事。
一聽到秦瀾心昏倒了,鍾逸就衝出了房外,而等他趕回王府發現海天冬已經再給秦瀾心診治了。
“心兒!”鍾逸衝到了牀前,看到秦瀾心閉着雙眼就像沉睡一般,而她的頭上還扎着銀針,“心兒她究竟怎麼了?”
只見海天冬也是皺眉不已外加疑惑地說道:“回稟王爺,王妃的脈很是奇怪,她看起來只是有些疲憊,脈象也極穩,但是卻一直昏迷不醒,無論我怎麼刺激她的穴位都不管用。”
“會不會是中毒?”這時候重喜有些焦急地說道。
一聽重喜這樣問,鍾逸當即就急了,有些呵斥地看着衆人問道:“王妃怎麼會中毒!”
“王爺,您先別生氣,在下剛剛已經用銀針試過,王妃她不是中毒,呼吸平穩,看起來只是睡着了!”海天冬還是平生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
“既然不是中毒而是睡着了,爲什麼她一直不醒呢?心兒,心兒……”鍾逸又叫了兩聲,但是秦瀾心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這個……在下也是頭一次遇到這樣奇怪的情況,還需要研究一下!”海天冬很是歉意地說道。
“研究?本王是讓你救王妃,你要是無能,就換別人過來!”鍾逸冷聲斥道。
“王爺,在下知道您現在很着急,但是王妃整個看起來只是陷入睡眠之中,身體沒有任何問題,也可能是她太累了!”海天冬說道。
“你趕快給本王找到原因,否則就提頭來見!”鍾逸早上出門的時候就有些心不安,沒想到這纔沒多長時間秦瀾心就出事了。
葉氏和葉可瑩、楚氏、辛氏等人都在門外等着,心裡也是焦急不已,自責不已。
“都怪我,我該勸她好好休息的,天下哪有一個王妃像她這樣親力親爲的,老天保佑,瀾心可千萬不要出事!”葉氏雙手合十禱告地說道。
“娘,表姐一定不會出事的,她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肯定就會沒事的!”葉可瑩嘴上這樣安慰着葉氏和自己,但心中也是不安。
“是呀,娘,妹妹說的沒錯,公主她一定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楚氏說道,辛氏也在一旁點頭說道。
等到海天冬從房裡出來的時候,王府裡的主子、下人都把他團團圍住了,爭着問他秦瀾心的情況。
這時,重雙從屋內走出來說道:“王爺說了,大家都各忙各的事情,不要打擾了王妃休息。”
衆人聽後也只得帶着一絲憂慮離開了,只是本以爲幾個時辰後秦瀾心就會醒過來,可是她睡了一天一夜都沒有醒。
這期間,秦瀾兵、葉寒和葉家兄弟聽到消息也都丟下了手上的事情趕回了王府,而鍾逸自始至終都守在秦瀾心的牀榻前,等着她醒過來,而且滴水未進。
“還沒有醒過來嗎?”葉氏站在屋外詢問重雙,從剛纔開始就有不少的大夫走進去了,但從裡面傳來的鐘逸的怒斥之聲,就可以想見他們也是束手無策。
“夫人,您還是先回去吧,王妃……王妃只是睡着了!”重雙抿了一下脣說道。
“對,瀾心她只是太累了,你待會兒告訴她,讓她不要憂心府中之事和縫製棉衣的事情,有我和兒媳婦幫着,不會有問題的!”葉氏對重雙說道。
“奴婢一定轉告!”重雙端着熱水走進了屋中,腳步有些沉重。
等到秦瀾心又睡了一天一夜還沒醒的時候,鍾逸覺得自己要瘋了,但他壓抑住心中狂躁的不安,只是守在秦瀾心的牀邊,不停地和她說着話,試着叫醒她。
“心兒,你這個小懶蟲,都睡了兩天兩夜了,該醒了!”
“心兒,你再和我鬧着玩,我可要撓你癢癢了,這樣嚇我可不行,你這個小壞蛋!”
“我想吃你做的飯了,尤其是咱們第一次在百味食肆吃的面,一碗熱湯麪,一碗涼麪,你起來給我做好不好,我都兩天沒吃飯了,真是好餓,你不是最見不得我餓嗎!”
“心兒,你醒來好不好,到底是什麼樣的好夢,讓你一夢這麼久,你起來告訴我好不好?”
“心兒,我其實膽子很小,只要想到你這樣不和我說說話,我就連閉一下眼睛都覺得害怕,我不能沒有你,你不可以有事,絕對不可以!”
“心兒,心兒……”
……
不知疲倦的鐘逸兩天來嗓子啞了,鬍渣有了,雙眼紅腫,一瞬不瞬地盯着牀上呼吸均勻的秦瀾心,就怕她突然間連呼吸也沒有了。
和鍾逸一樣的還有秦瀾兵、葉寒等人,海天冬更是壓力極大,這兩天來他試過好多種方法可就是叫不醒秦瀾心。
好多百姓、商人、官員也都聽到了秦瀾心昏迷不醒的消息,但西北王府禁止他人探訪,百姓們就守在了王府大門外,還有些人在家中擺了香案、點心祈求上蒼保佑秦瀾心醒來。
湛州的大小寺廟庵堂也不時有人冒着嚴寒前往,誠心叩拜,就是希望菩薩佛祖能夠聽到他們的心聲,讓秦瀾心能快點醒過來。
一直到秦瀾心昏迷的第三天清晨,她還是沉沉睡着,而鍾逸憑藉着強大的意志一直支持着,雖然在葉寒等人的勸慰下吃了一些東西,但食不下咽,最後只喝了幾口水。
“啓稟王爺,外邊有幾個漠州來的百姓,他們說有樣神物要獻給王妃,小的自作主張先把他們迎進了府中!”申大叔跑來稟告道。
“什麼神物?”鍾逸心思都在秦瀾心身上,似是沒有聽到,而海天冬和心急的秦瀾兵則是立即問道。
“他們說是漠州雪山之上的七紫福蓮!”申大叔回答。
“快請他們來!”如果真是七紫福蓮,海天冬想着或許秦瀾心這怪病就能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