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了,這一次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她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那麼,在此刻,她就真的很想給西門瑞雪留下點什麼紀念性的東西或者念想。
輕輕的笑,她睜開了眸子,眨動時,一條白皙的玉臂也舉得高高的,讓那錦袖忽的沿着手臂滑下,露出一大截的白皙。
手,彷彿無意識的胡亂的抓着,一下子就抓住了西門瑞雪的衣袖,可其實,她絕對是故意的。
彷彿,還在酣睡中。
因爲,她睜開眼睛他在黑暗中也看得不甚清楚,在把那件棗紅色的衣服剪破了之後她就熄了屋子裡所有的燭火。
抓他的衣袖在手,手裡就有了踏實的感覺,人就彷彿是在做夢一般的輕輕低喚,“阿瑞……阿瑞……”她叫得很媚很妖冶,她就不信以西門瑞雪的好~色會不動心,他一定會動心的。
手指沿着他的衣袖已經觸到了他的手,冰冰涼涼的男性肌膚,就好象他的身上沒有溫度一樣,還如在夢中,她抓着他的手就放到了自己的臉上輕蹭着,口中,還是不自覺的溢出,“阿瑞……阿瑞……”一邊喚一邊在給自己的演戲功夫打着滿分。
她感覺到了牀前的那具高大正在隨着她的輕蹭而緩緩彎身。
她想要讓他吻她,是真的在想。
“阿瑞……嗚嗚,救我。”再加點料,這樣,他就一定會開始動手了,那時候,就是他絕對不會設防的時候,然後,她就可以在離開之前給他點教訓,也報了他抓她回來的仇了。
“若兒,別怕,我在。”人隨聲動,西門瑞雪的氣息漸漸的逼近了她的鼻端,那味道,端得是讓女人着迷的獨屬於男人的味道,可她不是那些花癡他的女人,她是秦之若,哼,他休想騙她,有他在,她才怕呢,因爲,他不許她離開這怡香閣。
薄脣,輕落,落在她的脣上如羽毛般的輕,與此同時,他的手也落在了側臥着身體的她的背上,“若兒,別怕。”
“啊……”她恍然如在夢中受到驚嚇般的先是一聲低叫,卻被他隨即落下的脣給淹沒了,眸中,是輕輕的笑,之若回吻了回去,卻是狠狠的,用她的貝齒來回吻着他薄而軟的脣瓣。
空氣裡,就在牙齒落下的兩秒鐘之後泛起了血腥的味道。
她,得手了。
“秦……之……若……”西門瑞雪低吼,想起曾經的辣椒水他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他上當了。
“翠兒,鬼呀……”西門瑞雪的聲音並不大,可以之若迴應他的卻是驚天動地般的驚叫,“鬼,有鬼呀……”
“姑娘,怎麼了?”門外,是翠兒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隨即,門外的燭火就亮了起來,翠兒已經披好了衣衫直奔之若的房間。
西門瑞雪藉着那門外傳來的光亮終於看清楚了牀上之若慧黠的眼神,他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說道:“秦之若,我會讓你後悔的。”
“撲……”之若撲哧就笑出了聲,她纔不會後悔呢,咬的就是他,要不是看在他曾經救過她一命的份上,她一定想辦法殺了他這個把她抓回來的人,看着他,恨得牙齒都咬得咔咔作響。
她一會兒笑一會兒咬着牙齒,不過片刻間已經轉換了各種厭惡他的表情,西門瑞雪不是傻子,眼看着翠兒就要進來了,他自然是不好意思留下來了,再看了一眼之若,然後冷聲的警告她,道:“你最好別離開這個地方,否則,那不是後悔,而是……”
西門瑞雪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就“吱呀”一聲正在被推開來,聽到那聲音,他身形一閃,頃刻間就從窗子飛了出去,“鬼,鬼呀……”之若驚喊,可臉上卻是強忍着的笑,西門瑞雪,他也有今天,哼哼。
“姑娘,你看見什麼了?”翠兒已經快步的走到她的牀前,手中的燭臺映得房間裡亮堂堂一片,哪裡見得半點的鬼影。
之若手指着窗子,彷彿嚇呆了一樣的喊道:“鬼……鬼……鬼呀。”
翠兒轉首,窗子外只有月亮掛在樹梢投下的一片清輝,“姑娘,沒有,你看,現在屋子裡多亮呀,要是有鬼,早就嚇跑了。”
“鬼,鬼呀。”之若繼續驚喊,渾身顫抖的樣子似是在證明她是真的看到了鬼。
“唉,姑娘別怕,翠兒陪着你睡好了。”翠兒說着就放下燭臺,然後輕拍着之若的背,哄着她繼續睡覺。
之若等得就是這句話,有翠兒在身邊守着,西門瑞雪就一定不好進來了。
被翠兒這一拍,之若的心神慢慢的穩了下來,輕輕的闔上眼睛,再加上此時正是夜深好眠的時候,所以,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夢裡,是西門瑞雪捂着脣角的血飛一樣的飛出怡香閣,他身後,是自己望着他倉皇離去的背影哈哈大笑。
哼,她終於報了他抓她回來之仇。
隔天,之若卻不是自然醒過來的,而是被翠兒的驚叫聲驚醒的,那“啊”的一聲驚叫,讓之若想起了她昨晚上的惡作劇,“翠兒,怎麼了?”
“姑娘,昨晚上你是不是真的看到人影了?”翠兒拿起了那件之若今天要穿的棗紅色紗衣一邊檢查着一邊問道。
“好象是的,我做夢了,然後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鬼了。”之若煞有介事的形容着,心裡卻在偷笑。
“姑娘,紅姨爲你準備的今天上展臺要穿的那件紗衣那個……那個……”翠兒支吾着說不下去了。
“那個怎麼了?”之若裝作不知道,滿臉疑惑的問道。
“姑娘,那紗衣好象是被人剪壞了,姑娘,那今天穿什麼呀?”
“穿明天的吧。”之若一點也不緊張,隨口故意的說道。
“那明天姑娘穿什麼?紅姨只備了三套上展臺的衣服,今天穿了,明天也是沒的穿,可現在讓裁縫去做也不可能一兩天就做好的,這可怎麼辦,晚上還要用呢。”
“那就穿昨天那件吧,那件白色的絲衣很好看,況且,那件絲衣配我今天的驚鴻舞剛剛好,尤其是那水袖,才美。”
“這……”翠兒猶疑。
“沒事,昨天穿今天也可以穿呀,只要好看就好了,是不是?況且,我昨晚上只穿着那件絲衣彈了一首《鳳求凰》,再什麼也沒做了,就那一會兒子的時間,也沒髒了,就這麼定下來,今天就穿那件了。”
“好的。”翠兒慌張的心神終於落下去了,可看着那件棗紅色的紗衣怎麼看怎麼都覺得不對勁,難道,真的是有鬼來剪壞了那紗衣嗎?
怡香閣的晨總是那麼的晚,洗漱完畢時,早就過了午,其實這兒的早晨就是從中午開始的。
之若安靜的坐在窗前,除了眼前的那些花花草草,什麼也無法讓她的心靜下來了。
今天,二哥會行動,她一定要逃出去。
正想得出神的時候,身後,簾子一挑,紅姨樂顛顛的走了進來,“之若姑娘,可都準備好了嗎?”聲與人就這麼一起進了屋子,也讓之若不得不回頭面對紅姨。
“好了。”
“就跳那個什麼驚鴻舞吧,我那日偷偷在窗外看了,你跳那個最好看了。”紅姨是掩不住的樂呀,昨兒個,她可是賺大發了,所以今天,就一定要繼續。
之若點點頭,“成,不過那舞最好是穿白衣,所以,我想還是穿昨天的那件絲衣,可成?”
紅姨沒有多想,她現在就是想要籠絡之若爲她賣命賺錢,瞧之若站在展臺上還真是迷倒了那衆多的男人們,既然她放得開的不在意自己曾是什麼千金大小姐,那她紅姨自然就要把她當成搖錢樹的儘可能的多搖些錢下來,“好,你願意穿什麼就穿什麼,不過,今個是舞,明個可就要是畫了,怎麼樣?”
“嗯,明一早我就讓翠兒準備了紙張,到時候,什麼都備得齊齊的,紅姨儘管放心吧。”
“放心,我放一百個心,你坐着歇會,我去外面張羅着,你不知道呀,一大早才一打開大門,就賣了幾十張的門票呢。”興奮着,紅姨來得快走得也快,讓之若終於鬆了一口氣。
最後的一個晚上了,從此以後,西門瑞雪,雲茹兮,再見。
夜,在熱鬧中逼近,可今夜,卻是之若所期待着的。
從房間裡走出去,那條通往展臺的小路兩邊依然圍滿了人。
之若沒有斜視,她不能露出任何的馬腳,這樣,真正離開的時候纔會讓人猝不及防的找不到她。
終於到了那展臺後,人還沒有站穩,就歪過頭去看着那展臺前的數不清的男人們,她在尋找二哥的身影。
可尋了一遍也沒有。
終於,就在又一次的掃視中她在那角落裡看到了秦之清。
兩個人,就彷彿心有靈犀一般,又一次的四目相對時,他衝着她輕輕點了點頭。
紅姨的開場白就在之若出神望着秦之清的時候已經結束,此刻的她已退至了場邊,只宣之若上了臺去。
展臺上鋪了一塊粉白色的毯子,那顏色就彷彿梅花飄落的花屑灑了一地,映在雪色中清雅一片,之若輕盈而至,那一身白色讓她恍如仙子般的驚現在落花之中。
起舞,玉足輕點,透明的腳趾剎時露於人前,讓臺下的登徒子們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緊盯着她的一舞一動,美若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