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你打算什麼時候回王府啊?”元佑撒嬌般的問道。暖暖的氣息拂過脖頸,惹得歐陽婉兒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再過幾日吧,等臘梅回門。”歐陽婉兒強忍笑意,嚴肅的說道,“今日早朝,有什麼事情嗎?爹爹今日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歐陽婉兒一想到歐陽成德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充滿了不滿與失望,好像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般。
元佑聞言,只是笑笑,“婉兒多慮了。”眼前的女子豔豔芳華,一顰一笑皆在自己的眼中,心中,如此不就夠了?沒有認識她之前,自己確實有過那些荒唐的想法,而今,自己只想陪在她身邊。
“佑,若有一天,我和這盛世江山,只能取其一,你會如何選擇?”隱隱的期待,歐陽婉兒不知怎麼了,突然就問起了這話,她忽然感到害怕了,是因爲愛?還是因爲一直不安的感覺?
“婉兒,你希望我如何選擇呢?”元佑褐色的眸子上染上了一層朦朧的氣息,婉兒,你希望我怎麼做呢?
看着元佑迷惘的樣子,歐陽婉兒的心微微的疼着,“我希望你選擇這盛世江山。”歐陽婉兒輕輕的笑着,“處在那樣的位置,有些事,明明不想做,還是要不得已而爲之。不過是個命數罷了。”
看着眼前的人一番痛徹心扉的話語,元佑也清醒了,理想很豐滿,只是現實很殘酷罷了。自己以爲可以過上田園般的生活,只是就算自己沒有肖想,母妃的想法呢?天家是沒有親情的,就算自己不去爭,也會被推上風口浪尖的。看着懷中的愛人,元佑似乎下定了決心。
“時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過兩日我就會回去了,這幾天,好好休息。”歐陽婉兒溫柔的囑咐道,只是那句話,隱忍在心中,也許是沒有到時機吧,現在說這話,實在是太突兀了吧!
“好。”元佑嘴上應着,只是手上的力道又中了幾分,原來分離的感覺是這麼的不好,思念似乎早已深入骨髓。
“歐陽婉兒,你真的愛上他了嗎?”元昊緊緊的攢中手中的荷包,“原來,我們之間的一切都可以抹滅嗎?”深邃的眼中迸發着血色的光芒,一切的一切不過是鬧劇罷了,歐陽婉兒,我們來賭一場吧!嘴角溢出一絲紅色的液體,只是血紅色的眸子裡充滿了譏諷之意。歐陽婉兒,終有一天,我會讓你明白背叛我的滋味!
翌日,丞相府。
“夫人,看着大小姐是越發的不像話了,這麼晚還不來請安。”李芸一邊的心腹孫嬤嬤諂媚的說道。
“虧她還是王妃姐姐悉心教導的,怕也是個不懂禮的野丫頭罷了。”一邊的姜侍妾悠悠的說道,“看這架勢,是不把姐姐放在眼裡了。”李芸乘機瞪了她一眼,這該死的姜欣,乘着老爺的寵愛,老是與自己擡槓,自己恨不得殺了她,但是如今,歐陽婉兒還沒有離開,這些事,以後再慢慢算賬。
“孫嬤嬤,去看看婉兒在做什麼,怎麼還不來請安。”李芸不滿的說道,但是如今自己不得不低頭,歐陽婉兒那個賤人心思頗多,自己要小心防範太對。
孫嬤嬤得令後,便扭着自己的水桶腰,氣沖沖的走了出去,一盞茶的時間之後,原本怒氣衝衝的孫嬤嬤頂着一章張青臉腫的臉,灰溜溜的爬了進來。李芸眉頭緊鎖,不悅說道,“孫嬤嬤,這是怎麼回事,讓你去請王妃,怎麼成了這幅模樣?”
“回娘娘的話,”孫嬤嬤一把鼻涕一把淚抽泣的說道,“奴婢是被王妃的貼身侍女青陽所打。”
“王妃不是不講理的人?怎麼會縱然她的婢女打你呢?”姜欣假惺惺的說道,“孫嬤嬤,你這意思是想說王妃不懂禮數,縱容婢女爲非作歹嗎?”堅硬的語氣卻充滿了不屑,歐陽婉兒那個小賤人和她娘一樣的賤。自己好不容易爬上了老爺的牀,卻總是個侍妾罷了,韓子瑜就是個賤人,死了這麼久還霸佔着正妻的位置,李芸那個女人,不過是個跳樑小醜罷了,這相府最適合這正妻位置的當然是自己了。
看着姜欣那趾高氣昂的樣子,李芸就狠狠地咬着牙,這該死的女人,不過是自己的陪嫁侍女罷了,居然用心計爬上了自己男人的牀,這口氣,自己怎麼咽的下去呢!想到這裡,立馬開口道,“姜侍妾,你不過是個暖牀的丫頭罷了,這孫嬤嬤可是我的人,還由不得你來教訓!”
“姐姐說的哪裡話,妹妹不過是想爲姐姐分憂罷了!”姜欣故作害怕,眼眶中立刻盈滿了淚水,梨花帶雨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啊!只是心中卻恨恨的想着,神奇什麼,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李芸跪下來求我!
看着姜欣狐媚的模樣,李芸就想撕開那層虛僞的面容,再次給了姜欣一記眼刀,便別過臉,看着地上的孫嬤嬤,“到底是怎麼回事?孫嬤嬤,你如實說來,我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孫嬤嬤顫顫巍巍的站直了身子,幽幽的開口道,“我聽從二夫人的吩咐,便去落雪閣請王妃,進了落雪閣之後,奴婢便將來意告訴了青陽,那青陽非但不理奴婢,便一拳揮了過來,還說,王妃再睡覺,我這個賤人養的狗吵到王妃了,讓我一路滾回來,不然就要了奴婢的性命。二夫人,你可要爲奴婢做主啊!”
“放肆!嫁入了王府便可以目無尊長了嗎?看來她是不知道禮節爲何物了!難不成還要我親自去請她?”李芸大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那白皙如玉的手掌瞬間漲的通紅,這大廳安靜的異常,饒是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姜欣也被這強大的氣壓壓得喘不過起來。
就在衆人趕到煩悶異常時,一陣清涼的夏風襲過,緩解了衆人的沉悶,一襲華衣女子悄然走進,淡紫色的輕紗縈繞在雙肩上,如墨的三千青絲被挽成了飛天髻,好像誤入凡世的仙女一般。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一陣詫異之後,李芸首先恢復了神色,自己好不容易釋放的威壓,竟然這麼容易就被她破解,不給她點顏色看看,自己就不叫李芸!
“婉兒,雖然你已經入了王府,但是這相府可是生你養你的家,這家就得有家規,你且說說,爲何縱容你的婢女青陽將孫嬤嬤打成這幅德行?”
歐陽婉兒在心底冷冷的笑着,這李芸,果然是個有心計的,三兩句話,先禮後兵,不過,這戲當然要全套的演,藍色的眼眸輕聲的轉動,微脣輕啓道,“孫嬤嬤,沒經同意進擅入我的落雪閣,青陽自然是阻止的,關於打人一說嘛,怎麼能只聽孫嬤嬤一人的片面之詞?”
“也罷,青陽,你就說說這是怎麼回事?”李芸轉頭看向歐陽婉兒身邊的青陽,冷冷的說道。
歐陽婉兒看着有些害怕的青陽,輕輕的拍着她的手背,“你只要將你與孫嬤嬤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說出來就好了,放心吧!”
青陽確實一臉的不願,若是小姐聽了那些污穢之語,會有多傷心啊,自己可以受罰,但絕對不能讓小姐被人重傷。青陽靜下心,想清楚之後,便開口道,“青陽無話可說!”
衆人的目光,或是訝異,或是不屑,或是理所當然。只有歐陽婉兒,一雙眉頭緊鎖,她知道,青陽這樣說的目的是什麼,她與孫嬤嬤的對話,自己早就一字不落的聽入耳中,只是不在意罷了,如今青陽爲了維護自己。怕自己難過,竟隱瞞真相,自己該如何做,才能兩全其美呢?正當歐陽婉兒沉浸思索的時候,李芸再次開口道,“婉兒,我念你是王妃,所以才一再的寵溺你,如今你這般縱容婢女,叫我好生傷心啊!”
歐陽婉兒沒有理會李芸假惺惺的表演,只是徑直的走到青陽面前,一把拉住青陽的手,“青陽,你不願說明原因麼?你可知道接下來是怎樣的懲罰?你雖是我的貼身婢女,但說到底也是從這相府出來的,你當真不願說出真相?”歐陽婉兒努力給青陽是眼色,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
“小姐,”青陽似乎看到了歐陽婉兒眼中的爲難之色,立刻跪了下來,“小姐,青陽願意說出真相,一切單憑小姐做主。”
“好。”歐陽婉兒感激的看着一眼青陽,開心的說道。
“那孫嬤嬤來到落雪閣,便開始大聲嚷嚷‘歐陽婉兒,你不過是個賤人生的賤種罷了,還不過來給姨娘請安’。”青陽氣惱的說道,將當時孫嬤嬤的樣子學了個七八分,“她還說,別以爲嫁了個王爺就神奇,山雞就是山雞,就算住了鳳凰的窩,終究還是山雞的品質!”
“沒了?”歐陽婉兒笑着問道。青陽搖搖頭,還有,“老孃要是年輕個幾十歲,長得也比你這個小賤人好看多了,說不定老孃也有機會上上王爺的牀。”青陽剛剛說完,大廳其他人便開始議論起來,“都這麼大年紀了,居然這般的恬不知恥,真是丟進相府的臉了”“不是說嗎?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的奴才,當年二夫人不也是乘相爺喝醉了偷偷的爬上了牀。”“你們不想活了嗎?二夫人還在眼前呢?”“怕什麼?人在做,天在看。”
“閉嘴!”李芸大喝一聲,大廳立刻變得鴉雀無聲。
“孫嬤嬤,青陽說的可是實話?”李芸轉向臉色早已發白的孫嬤嬤沉聲問道,心裡卻是深深的鄙夷,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想着老牛吃嫩草,不過現在她還有點用處,先保住再說。
“回二夫人的話,青陽這是在誣陷老奴,老奴的年紀都這麼大,怎麼會有那般骯髒不切實際的想法?還請二夫人還老奴一個公道。”孫嬤嬤抹着眼淚,聲情並茂的說道。
這麼快就從奴婢變成老奴了,這孫嬤嬤不愧是李芸身邊的人,果然是有幾分心機的。
歐陽婉兒冷冷的目光將衆人掃了一遍,就看在站在孫嬤嬤背後的兩個婢女的眼中,充滿了不屑與忌恨的看着地上的孫嬤嬤,歐陽婉兒輕輕的轉動眼眸,隨即開口道,“青陽和孫嬤嬤各執一詞,這件事確實讓人難辦,”看着輕輕舒了一口氣的孫嬤嬤,歐陽婉兒又立馬開口道,“青陽,當時院子裡,除了你和孫嬤嬤,可還有其他人?”
青陽微微思忖,便開口道,“還有冬蟲和夏草。”
果然不出所料,看着那兩個微微顫抖的婢女,歐陽婉兒眸中染上了笑意,“冬蟲,夏草,你們是目擊證人,你們且說說這件事情的經過。”
“回王妃,二夫人,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一名紅衣女子率先開口道,“奴婢們隨着孫嬤嬤,去請王妃娘娘,大約半盞茶的時間,沒有人出來,孫嬤嬤氣急,便開始胡言亂語。然後青陽姐姐走了出來與孫嬤嬤爭論,不知怎麼,兩人就打起來了。”紅衣女子有條不紊的說完,就聽見李芸低聲說道,“夏草,你說的可是事實?”
那名叫夏草的女子立刻跪下,擡起頭,“奴婢說的句句屬實。若有違背,就不得好死!”
風塵僕僕趕來的歐陽成德一來就聽到了夏草再說這樣的話,立馬扶起夏草,心疼的說道,“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怎麼可以胡言亂語啊?”眼中全是寵溺的歐陽成德沒有看到李芸那殺人的眼神和姜欣那不甘的面容。歐陽婉兒笑了笑,這相府,還真是精彩紛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