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軍中船隻不齊,廣船、福船、沙船、蒼山船都有,一窩蜂地靠向了博鋪海軍的船隻,不過海盜們的廣船、福船和博鋪海軍的船隻差不多高,就很容易搭好帶有勾爪的木板,把船隻緊緊地靠在博鋪海軍的船隻身上,而沙船、蒼山船隻能仰望博鋪海軍的船隻的船舷,海盜們一下子衝不上去,只能慢慢的先以飛爪勾住船舷,然後沿着繩子地爬上去。
雷青一馬當先,鼓舞着百多個手下和自己一齊衝向了已經被漁網、繩索、木板與海盜船聯繫在一起的一艘臨高海匪廣船。這不是衝動之下做出的決定,而是雷青見到海盜們已經在接近的過程中損失了接近20艘船隻後作出的決斷。
雷青想到這次是自己極力鼓動大佬們來攻打臨高海匪,現在海盜們的人員、船隻的損失如此嚴重,如果這次己方奪取不到大鐵船,自己的腦袋肯定保不住了,可惜的是自己的幾條船隻已被劉香統領剝奪了,不然靠那些船隻也可以投靠別的海盜頭目,好歹還是一條出路。
海盜船上的弓箭手射擊了幾輪箭後發現博鋪海軍的船隻守軍居然沒用弓箭還擊,大量的海盜們走上了搖擺的木板,沒見敵人用弓箭射擊自己,現在很是安全。海盜們紛紛大喜過望,吼叫着加快了速度,想衝過不長的木板去進行肉搏戰。不過木板上的海盜很快發現自己高興地太早了,那邊船隻船舷邊有着3列排好隊伍的水手們手持鳥銃對着自己。
各船的博鋪海軍上的水兵們早已在長官的命令下排好了不是很整齊的3隊陣型,許多水兵還是第一次作戰,心中的恐懼總是壓不下去,感到喉嚨很乾,腦子裡一片空白,連裝彈的動作變形了都不知道,還好在長官那熟悉的命令之下,想起了訓練時被皮鞭打在背上的痛楚,總算完成了給澳洲一式步槍——仿製的恩菲爾德1853——裝好了彈藥,這要拜謝這款擊發式前裝線膛步槍的比較簡單的裝彈過程。排好隊伍的水兵有許多人被海盜的箭矢射中,雖然有前甲、頭盔的防護,但是還有水兵被箭矢射中手上、臉上,不過受傷的水兵馬上被拖到了船艙接受治療去了。
那邊博鋪海軍的頭目一下令,濃煙從鳥銃上冒起,槍口發出噗噗的聲響,高速彈丸極快地打在海盜身上。在如此短的距離下,本來甲冑不多的海盜們身體都被子彈帶着後退好幾步,壓在了還在衝刺的海盜同伴身上,導致許多海盜掉入了海水裡。後面的海盜卻是推開了傷亡的海盜繼續衝向甲板,這個時候只能前衝,狹窄的木板橋上被身後的海盜擠得後退不了。
也有一個海盜靈機一動,把手上的斧頭擲向了一位博鋪水兵,那水兵沒有料到海盜有此一招,雖然被前胸甲擋住了,身體後退了半米,胸口一陣憋悶,呼吸都不順了。投擲武器被水兵們打鳥一樣的海盜們見到了,爲了發泄怒氣,紛紛效仿,博鋪水兵頓時傷亡大增。不過水兵的報復也來得很快,步槍啪啪地射擊那些投擲武器的海盜,頓時就把木板上的海盜清空了。
原來博鋪船隻上水兵在周浩的命令下早已做好準備,把海盜放到木板上在用步槍射擊,這時的海盜進退不得,紛紛中彈,真是好計策,利用了海盜們弓箭、鳥銃等遠程武器不多的弱點,避開了海盜們擅長肉搏的長處。
一些被鉛彈擊中但沒有立即死亡的海盜在哭喊着“三哥,小李什麼的,救我”之類的祈求詞,伸手抓住了同伴,希望能得到幫助,可惜沒受傷的海盜連幫忙包紮一下的功夫都沒有,在頭目的催促下繼續衝向了敵船。不斷的海盜倒在木板上,流出的鮮血都染紅了木板,甚至海盜們要把同夥的屍體推下去才能繼續前進。
鉛彈的毒性很大,加上古代的低下的醫療水平,即使只是擊中了大腿,胳膊之類的地方,受傷的海盜也難逃死亡的下場。雷青眼看手下一下就死傷一半以上,情急之下從木板上跳下,落入了海中,其他頭腦靈活的海盜有樣學樣,紛紛像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跳進海里。
連續幾波衝刺,海盜們還是沒有衝進博鋪海軍的船隻甲板,在博鋪海軍的船隻水手的發射的密集彈丸下,傷亡慘重的海盜們不得不暫時停止了攻擊,等待四大家下達命令。其實很多海盜偷偷地逃跑了——裝作不小心掉進海里,傷亡慘重之下,海盜們的士氣大大的下降了。
這時博鋪海軍的船隻上的火炮又發出震耳的巨響,面對着這些距離火炮只有十幾米距離的海盜船,成了就是大大的不會移動的靶子,斷無不中的道理。於是每分鐘都有海盜船中彈,還有些不幸的海盜船還起火了,海盜們忙於滅火,更加無心攻擊博鋪海軍的船隻了。
海盜們的旗艦是一艘很大的廣船黑虎號,排水量有250噸左右,四大家和一些心腹正在觀察着戰況。開始海盜們的進攻比較順利,雖然在接近臨高海匪的過程中損失了十幾艘海盜船,不過沉沒的大都是一些小船,這樣的結果還是可以接受的。
不過後來海盜們的形勢急轉而下,在臨高海匪兇猛的鳥銃射擊之下,居然衝不上臨高海匪的甲板,更加談不上肉搏了。原來人家沒打算和你來一場冷兵器戰鬥,就遠遠的用鳥銃射你,打得自己這方無功而返,白白損失了大量的海盜。四大家在想,自己應該怎麼做?撤退還是繼續攻擊?
“四大家,我們退吧,這夥臨高海匪的鳥銃太厲害了,火炮更是威力巨大,我們已經損失快一半的船隻了,在打下去連撤退的機會都沒有了!”一個心腹手下勸道。
“可是我們損失了這麼多兄弟,現在鐵船也沒有搶到手,如何給劉大統領交代?”四大家不甘心的說道,不過繼續打下去的念頭也動搖了。
“四大家,我們如實稟報劉大統領,想必他也不會怪罪的,臨高海匪的火力超出了我們的預料。四大家您別忘了我們是爲了什麼而來的,是爲了對付鄭芝龍,如果把兄弟們消耗在這裡,還怎麼對付鄭芝龍呀?請四四大家三思!”心腹搬出了原來的目的。
“下我命令,全部海盜都撤退。”看着說着幾句話的時間裡又有4艘船隻被打沉,四當家心底也是惴惴的,暗自想着“這臨高海匪的火炮真是邪門,居然這麼大的威力”——他當然不知道穿越者的炮彈用的是氯酸鉀和一些鋁粉作爲爆炸物,威力大大超過古老的黑火藥。四大家把旗語手叫了過來,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見到海盜們開始撤退了,周浩下令全軍追擊的同時繼續用位於船首的火炮繼續攻擊海盜船,海盜船隻上的火炮數量不多,威力也不大,是再好也不過的訓練目標,當然傷亡也是不可避免的,不過不見見血,那還是真正的軍隊麼。
齊軍領着大半的陸軍急匆匆趕過來時,見到的卻是博鋪海軍正在追殺海盜船的一幕,氣着說道:“靠,老字白跑一趟了。”心底還是很關心海盜們沒有上岸,貨輪也完好無損,那麼這一戰博鋪港的損失就非常小了。不過陸軍這次還真是白來了,可打不着海上逃跑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