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先生回王府，本世子請他喝茶。”
“啊……啊……小世子饒命……小世子饒命啊……”
那求饒聲，在靜謐中很突兀。
等到了那些將士的腳步聲去了——收斂的喘息和呼吸，鬆了鬆。
她感受到一直抓在自己手臂上的大掌，因爲那個孩子的出現……而收緊、收緊……再收緊。她又何嘗不是……自己的親骨肉就在咫尺的距離，卻不能相認！
“錦秀……”
那鬆了的手，在顫抖。
她握上了，緊緊捂在掌心裡，“綿愛他很好……九皇兄待他很好，你的克倫將軍，還有亞維都跟着你的兒子，他……很好……”
表面的榮華富貴，他們都看到了。
可孩子說起早死的爹爹那副心酸的模樣……他們差點不能自持。
雖然知道那是孩子壞壞的演戲，卻還是被騙了。
那麼真實，在他們送走孩子的時候，綿愛就不哭——如今，這個孩子管別人喊父王，還能因爲一個說書的亂嚼舌根而生氣。
他嗅着身邊女人的香氣，無力的靠過去……
“看到了……都看到了……真不愧是你給我生的兒子，像不像本王當年的風範？”
那股子的陰狠，叫人難以琢磨。
他很欣慰，想笑——可又不知爲什麼，心裡酸得……快裂開了！
“錦秀……”
“我們不能再認他了。”
“我們可以寫信給九皇兄……讓他暗示綿愛，你還活着，你的毒解了。”
“不必了。”抱在一起，他的世界裡只有紅雪的溫度，“我已經給了綿愛‘絕望’——臨別時，我便告訴他，去做段東復的兒子……無論我是死是活，我不會再回去認他，不給那個孩子任何希望，他必須一個人堅強的活。”
“你……這是何苦？”
“綿綿跟着我們才苦……”他的指尖摸到的是女人身上的粗布衣裳。再閉上眼睛，眼中滾着酸澀，他看得清清楚楚，“綿綿穿好的吃好的……還有克倫和亞維護駕，他可以有一世的榮華富貴，這樣的……纔是他的歸宿。”
“是嗎？那你哭什麼？”
男人扭頭吸鼻子，“哪有哭……是你遮在我眼睛裡的草葉膜兒酸溜溜的。”
說什麼把妖孽的眼瞳遮起來……
再怎麼遮，還是看到了那個孩子。
活得很好，足以證明，他當初的決定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