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完美的合作者
栩桐捏着手指頭,不遠不近的看着作爲正妻的烏喇那拉氏發下來的福利,這是她作爲四阿哥的小妾而應得的。
可是這些東西卻並不安全,栩桐眼中的神色少見的複雜,帶着讚歎和矛盾。
“花花,選好了嗎?”
這些陰暗的手段上輩子栩桐並沒少用,要不然她也不會在那麼年輕就爬上那樣的位置,而且她還沒有任何的後臺。
只是她以爲她終究是熬出頭了,不再需要那些下作的手段了,卻偏偏來了這裡,這是一個比她前世的經歷更骯髒,更噁心的地方,這個地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誰也顧不得誰,那些沒用的憐憫只會催你走向死亡。
“是,姐姐。花花都選好了。按照姐姐說的,連續聞這種味道會使女子不宜懷孕,就算是懷上了,大人孩子也有危險,孩子體弱,大人難產。”
栩桐的心顫了顫,有些猶豫。猶豫從來不是她的風格,優柔寡斷也不是她的性格,可是,對於子嗣下手,這種是個男人就不會原諒的事兒,她現在確實猶豫不決了。
“算了花花,再等等。花花,是不是要再等等?”
她有一座大山,山上有無數的寶貝,花花作爲唯一一個擁有靈智的樹,得到大山裡植物們的幫助是理所應當的。所以她就有了這樣的秘藥,花花已經千般萬般保證過了,無色無味,沒有任何副作用,保證沒人能查的出來,可是栩桐還是放棄了。
“既然姐姐說再等等,那就再等等吧。不過花花都給姐姐準備好了哦,姐姐要的話就來找花花啊。”
“花花最好了。”
不是憐憫,也不是心軟,對於這方面她實在太過稚嫩了。她就像是幼稚園裡的稚兒,手裡拿着鉅額財產,卻沒有精密的手段,而烏喇那拉氏身邊卻有研究生畢業的嬤嬤,還不止一個,現在她要做的不是使同樣的手段,而是適時的反擊,這不是懦弱,這是策略。
對於栩桐來說,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今年的雪下的格外的大,今年的新年氣氛格外的濃郁,讓她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古代的冬天,古代的春節。
“日子過的可真快,這麼快就到了年末了呢。”
把烏喇那拉氏的手段透露到盼兮耳中是最好的作法,當然了,對於站在佟佳一族的古嬤嬤,也可以恰當的透露一點兒,別人也就罷了,她可不想讓別人也逃過一劫,畢竟烏喇那拉氏的手段極好,若是栩桐沒有桐花空間,沒有花花,她也是避不過的。
“是啊,就要過年了呢。過年了就能穿好看的衣裳,吃好吃的食物,還能看好看的表演和煙花,簡直太好了。主子,是吧,很好吧?”
栩桐不得不又一次讚歎盼兮同學這種與生俱來的,萬分妥帖的做密探的性格。這簡直就是在迷惑她的雙眼,要不是她足夠的相信花花,相信她的耳朵和眼睛,她都要以爲是她錯怪了盼兮了呢,可是,很顯然,盼兮還有另一個名字,‘凌春’。
栩桐放過了她可憐的,已經別捏扁了的手指頭。不着痕跡的挪了挪烏喇那拉氏賞下來的福利,加了料的錦緞。
“不知道呢,我是第一次在宮裡過年,並不知道這裡過年的時候跟我們府裡有什麼不同。盼兮給我說說吧,看來你很瞭解的樣子。”
很顯然盼兮是經過嚴格的訓練的,可是這並不足以讓盼兮覺出這些錦緞有什麼不同來,畢竟加的料太少了,要不是花花聞出了小夥伴的味道,栩桐這樣的傻子根本就察覺不到。
這會兒栩桐卻要爲了她今後的衣裳,牀單,被套,甚至牀幔,窗紗發愁了,要是烏喇那拉氏那裡不能信任,那她要用什麼呢?所以,烏喇那拉氏必須老實些才行,她可不想穿幾年舊衣裳,給四阿哥丟了臉。
“啊,主子今年是第一次在宮裡過年。那主子可要好好的欣賞欣賞,漂亮極了,就算是奴婢這樣的小宮女們也十分喜歡呢。”
“宮中每年‘小年兒’的時候要在大竈前煮祭肉祭竈神,要設供案,安放神牌,準備香燭,供品共計三十二種呢。”
“而且自十二月二十四日以後,萬歲爺從寢宮出來,每過一門,必須鳴爆竹一聲,自遠而近,就知道聖駕到達乾清宮了。十分有趣兒呢。”
“還要喝臘八粥,也要吃年夜飯,甚至還要在凌晨的時候吃餃子,特別是上元節的時候,雖然宮裡不掛花燈,可是還是很好玩兒,奴婢們都等着這一天呢。”
栩桐看着盼兮亮晶晶的眼睛,也不捨得責備她。而且倩兮看起來也很高興,就連向來沒有多少笑模樣的古嬤嬤都罕見的心情不錯。很顯然,要過年了,這種濃郁的過年的氣氛感染着每一個人,大家都希望過個好年,即使是小密探們。
“倩兮,好好的收攏着福晉賞下來的料子。這都是好料子,而且顏色又鮮豔又大氣,我還等着好好的做幾身兒衣裳呢,可別被不長眼的禍害了去。”
“盼兮,這些首飾、擺件兒什麼的你都造冊收好了,別等到時候又不見了,還非得怪它們自己長着腿兒跑了。”
“嬤嬤伺候我梳洗吧,今兒領了福晉的賞,又得了姐姐妹妹們的禮物,雖說福晉已經讓人吩咐了不用去謝恩,可是也該出去溜達溜達了,說說話兒也是好的。”
看着倩兮和盼兮都小心的捧着東西去登記造冊了,栩桐纔在古嬤嬤的伺候下重新梳妝,既然盼兮的眼力還不能看出這些東西的不妥來,那栩桐也不介意藉助外力,例如近來不太受寵的宋氏。
因爲臨近年關,栩桐也選了身兒鮮豔的衣裳。亮橘色的旗裝,乳白底兒繡滿了鮮豔的纏枝花的綿坎肩兒,外面罩着件兒厚厚的湛藍色繡冰牡丹的斗篷,這件兒斗篷還是烏喇那拉氏賞下來的呢,栩桐用空間裡的水泡過了,洗了好多次,纔敢拿出來穿,當然了,這也是對烏喇那拉氏的一種迷惑。
又圍上了白狐狸圍脖,穿上了三四寸的花盆底子鞋,整個人毛茸茸的,少了幾分秀氣,多了幾分憨態可掬。
“倩兮留在屋子裡吧,好好兒的看着屋子。盼兮跟我走吧,咱們去宋園,看看宋姐姐去。外面天寒地凍的,也就你這樣活潑的願意出門兒。”
倩兮因爲最近得了栩桐的重用,心思更細膩更精明瞭,所以並沒有什麼不滿。當然了,盼兮就有些喜形於色了,這不僅是因爲她去了宋園能看見已經改名叫‘沫兒’的凌夏,還因爲盼兮卻是很喜歡出門兒,因爲性子真的很活潑。
這幾天並沒下雪,可是天氣也是極冷的。這紫荊城裡又十分的蕭條寬闊,風就更涼了幾分。即使栩桐身上穿的多,也是有些冷的,要不是還要顧及着儀態規矩,栩桐真想聳肩縮背的快走幾步,可是她現在只能頂着西北風,一臉優雅淡然的慷概就義。
“主子,可是覺得冷了?奴婢更靠近主子一些,給主子擋着風。”
盼兮一路上四處張望,好似很久沒出門子一樣高興。可是栩桐不得不說,她可從來不曾拘着盼兮,盼兮昨兒今兒都出過門兒了,對於盼兮同學如此熱愛外面的景色,栩桐只能是萬分無奈了。
這三百年前的皇宮跟三百年後的那個故宮有着極大的不同,不但是這裡多了人氣兒,加入了繁華,還因爲這種骨子裡的眷戀。對他們來說,這皇宮是家,是一輩子生活的地方,而在三百年後這裡不過是遺蹟,甚至是歷史,少了那份感同身受,也就賦予了這個地方不一樣的意義。
在栩桐現在看來,這裡比三百年後的故宮漂亮多了。這裡沒有積滿了灰塵的角落,這裡沒有花草疏落的蕭條,她生活在這裡,相隔三百年的皇宮。栩桐的手搭在了盼兮的小臂上,也隨着盼兮四處張望,當然了,栩桐的動作幅度很小,看起來優雅又大方。
“我不冷,倒是你穿的可不多,剛纔出門兒的時候倩兮不是說讓你穿上件兒大襖嗎?你怎麼沒穿?”
竹心院離着宋園並不遠,不過是幾步路的距離,栩桐知道盼兮比她抗凍,也凍不壞,可是還是無意識的嘮叨了幾句,因爲她看着都覺得冷。
“啊!主子,宋園到了。主子,咱們快進去吧,進去之後主子就不冷了。”
盼兮對於主子總是喜歡讓她和倩兮多穿衣服這事兒感到十分的無奈,她知道主子生在南方,受不得這樣的冰雪寒冬。可是她卻是生在更寒冷的盛京,這點兒冷算什麼啊?她已經穿的很多了好不好?再穿她就要走不動路了!
從來沒有像是這一刻一樣,她覺得這冰雪覆蓋下的宋園簡直太美好了。宋園竟然讓她看見了希望。天哪,她要跟凌夏討論討論她現在這顯然不夠正常的想法,這簡直太讓人驚悚了。
“好了,知道了,你敲門吧。”
栩桐跟宋氏秀蘭的關係面兒上看起來還不錯,可是真心並不怎麼好,要不是烏雅氏和武氏進門的及時,宋氏都要跟她撕破臉了,例如給四阿哥送吃食,例如攔路堵截要來竹心院的四阿哥,例如在烏喇那拉氏跟前告黑狀,還例如讓奴才們‘秘密’議論議論主子。
既然宋氏秀蘭如此迫不及待的打了栩桐的臉,堵了栩桐的路,抹黑了栩桐的形象,那這樣的好事兒栩桐不找宋氏秀蘭,還能找誰呢?這簡直是最完美的合作者啊。
“是,主子。”
聽着這清脆輕靈的敲門聲兒,‘叩叩叩’,可真好聽,宋氏秀蘭,彆着急,我找好了麻袋,也租好了觀衆,設好了圈套兒,你可不能缺席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