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修宴手指敲着輪椅扶手,但笑不語。
陶太后眼神一顫,臉上裝出來的端莊也險些維持不住。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陶太后若是這麼問,本王倒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楊照,不如你去告訴太后娘娘?”
“是,王爺。”楊照從後面走出來,緩緩的站在了陶太后面前。
一生要強的陶太后控制不住的退了兩步,再開口時聲音都是顫的。
“你是攝政王的人?當初是哀家救了你,你忘了嗎?”
楊照緩緩退了兩步,彎腰行了一禮,隨後便挺直了腰板。
“太后娘娘可知我爲何會入宮?”
“還能是什麼,攝政王把你派到哀家身邊……”
“娘娘錯了,當年陶老家主,哦,也就是您的親生父親,他看我生的好,所以殺我全家,將我綁到府裡做孌童。”
“我曾與太后娘娘說過胸前的傷吧,當時我說謊了,那些傷不是我做叫花子的時候被打出來的,那些傷都是拜你的父親所賜。”
陶太后瞪大了眼睛,倉皇的向後退。
怪不得,怪不得每次父親來宮中看她的時候楊照次次都是躲得遠遠的。
先前他說自己不想兩個人的關係被他的父親知道,說是爲了她這個太后好,可如今想來,都是她錯了,什麼爲了她好,他分明就是怕自己露餡了吧?
父親確實喜歡那些嬌嬌軟軟的男子,可爲什麼,偏偏是楊照。
“太后娘娘,您與您的父親還真是像極了,他看上我了,沒想到,我一入了宮,你也看上我了。”
“你們不愧是——父女。”
“……”
陶太后神色一陣,忽然間一股噁心的感覺便涌上了心頭。
這時,一直沒開口的葉九卿也說話了。
“太后娘娘,小女當日忘了同您介紹自己了,我不叫九卿,我叫夜九。”
葉九卿勾脣一笑:“您沒想錯,我就是近日建陽城內炙手可熱的那位邪醫夜九。”
“邪醫?”陶太后驟然拔高了語調,隨後便像是脫力一般撲通一聲癱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哀家籌謀了半生,沒想到到頭來竟然被你們幾個未到而立之年的給耍的團團轉,哈哈哈哈,這就是孽報嗎?”
“鄭貴妃,哀家當初殺了你和先帝,如今這報應也來了嗎?哈哈哈哈……”
宮殿內響徹着女人瘋癲的笑聲。
雲修宴揉了揉耳朵,只覺得聒噪。
“魏德,讓她清醒清醒。”
“是,王爺。”
魏德揮着拂塵走上前,照着陶太后的臉便是一拂塵。
“啪!”
“……”
殿內重新恢復了安靜。
陶太后捂着臉從地上晃晃悠悠的站起身,這會兒被魏德打了也沒發瘋了。
“虎落平陽被犬欺,哀家技不如人,哀家沒有什麼好說的。”
“攝政王,你當真是一手好算盤,等父親殺了皇帝后,你便可以殺了我父親,然後順理成章的登上皇位。”
“原來這一切都是你算計好的。”
雲修宴淡漠的眨了下眼睛。
“陶太后怕是想岔了,本王今日是來勤王護駕的,陶太后勾結陶家和一衆十幾位朝臣逼宮謀反,本王帶兵殺入皇宮救下皇帝。”
“至於陶太后你……陶太后深夜與公公廝混,其後又生食其肉,士兵驚駭之下不慎將你亂刀殺死,陶太后覺得這說法可還滿意?”
男人用最平淡的聲音說着最殘忍的話。
“不!不可以!你不能這麼對我!”
“攝政王,哀家求你,我已經是個將死之人了,我自殺,我自殺不行嗎?”
“求你,求你不要這麼說。”
高高在上如陶太后這般,如今也卻像是個拔了毛的鳳凰一樣卑微的跪在雲修宴面前。
雲修宴跟她說了這麼多,壓根就沒想讓她活過今晚。
雲修宴抿了抿脣,在陶太后驚異的目光中從輪椅上站起了身。
男人身高腿長,站起身來的時候身上的氣勢更上了一層樓。
可如今的陶氏關心的不是這些,她關心的是雲修宴爲什麼能站起來了,他不是中毒了嗎?他不是永遠都站不起來了嗎?
爲什麼,爲什麼……
雲修宴緩緩的走到了陶太后身邊,最後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男人身上氣勢太強,陶太后直接瑟縮了一下。
“驚訝嗎?”
“爲什麼,難道是……夜九!”
“沒錯,太后您可真聰明。”葉九卿站在一旁,眉目彎彎,眼神卻是冷的。
“本王如今告訴你,本王向來不稀罕什麼皇位,那破位子於你們而言是權力的象徵,可於本王而言,那骯髒的皇位,本王看一眼都覺得髒了眼睛。”
“你!”陶太后豁然擡起頭,這一擡頭便正好撞上了雲修宴那像是寒潭一般的黑眸。
“你想殺了本王,那本王便殺了你,你想辱沒了本王的名聲,那本王也辱沒了你的名聲,陶太后,這很公平。”
“我,我沒有……”陶太后話裡透着一股心虛。
“是嗎?那你便當作本王想這般做好了。”
雲修宴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坐回到了輪椅上。
“陶太后,本王與你沒什麼好說的,殿外都是本王的兵,如今你倒是可以想想到了地下怎的面對先帝和鄭貴妃。”
“送太后娘娘上路。”
雲修宴留下這一句話之後便帶着人出了大殿。
……
乾清宮。
“朕不會寫的,攝政王……攝政王會來救朕的。”
“攝政王?哈哈哈哈,攝政王如今早就自顧不暇了,更何況,他憑什麼救你?”
此時原本高高在上的皇帝正被人按着雙腿跪在地上,而在他面前正是一張空白的聖旨。
“不可能的,攝政王他那麼厲害,你們怎麼可能控制得了他。”
不得不說,這時候的小皇帝腦子倒是出奇的好使。
他一直都知道的,攝政王很厲害,以前他就忌憚他的這個皇叔,此時他更是不相信攝政王會被陶家的人給控制住了。
陶家的人沒這麼大的本事。
“陛下,臣的耐心有限,如今已經是四更天了,你不要逼臣動粗。”陶老家主狠聲威脅。
不過雲泓嗣對於自己的皇位卻是出奇的執拗,不管別人怎麼威脅,他死活就是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