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辭誠懇,任誰看了都覺得風茗是真心知錯,而不是作秀。
皇后暗中撇撇嘴,什麼都沒說,在心裡直翻白眼。
太后眼裡閃過一抹滿意的神色,忍不住出聲讚賞道:“既然你有此心,那哀家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哀家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凌妃要好好伺候皇上和哀家,不要讓皇帝煩心。”
她頓了頓,又繼續道:“至於佛經,心中有佛,不抄又何妨,你起來吧!”
她這話等於原諒羅凌薇了,羅凌薇心中一喜,連忙謝恩,站起來。
皇后看了看天色,突然站起來道:“母后,天色不早了,臣妾宮裡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太后也不阻攔,輕聲交代了幾句,就讓皇后回去了。
太后讓羅凌薇以後每日都要到她宮裡給她按摩,直到痊癒爲止。羅凌薇一驚,下意識的想拒絕了。
她手上還有那麼多事,光一個滿月酒就讓她焦頭爛額了,還要來伺候太后?
太后聽她拒絕,剛想發火,卻聽羅凌薇有充足的理由,她略一沉思,允許皇后幫忙。
羅凌薇心裡狠狠地鬆了一口氣,隨即涌上來的就是狂喜。
她的目的終於達到了!有太后發話,想必瀟太妃也不好說什麼。
就算她生氣,那也是生太后的氣,和她有什麼關係。
羅凌薇謝了恩,便回了未央宮。
雖說距離滿月酒的日子還有好幾天,可也要早早打算起來了,省的到時候手忙腳亂。
中午時分,羅凌薇給太后治病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皇宮。
很多人都震驚了,但隨之而來的是不相信。在所有人的印象裡羅凌薇只是個卑微的宮女,她哪裡懂得藥理?
可這事若不是真的,又怎會傳遍皇宮?
一時間,宮人們議論紛紛,中午元安傳午膳,就將此事告訴了楚玉筠。
楚玉筠也是一愣,和羅凌薇相處那麼久,他還從來沒發現羅凌薇還會醫術,當真是驚訝極了。
他也沒猶豫,吃了午膳就去了未央宮,想要問明白。
他來的時候,羅凌薇剛剛看了一會書,正想睡午覺,楚玉筠就來了。
一聽元安的通報聲,白嬪坐不住了,連忙跑到門邊來看。
她以爲楚玉筠是到她宮裡來,卻見楚玉筠頭都沒擡一下,從她門前淡然經過,進了主殿。
她滿臉的歡喜瞬間凝結,隨即涌上來一股濃濃的失落。
住在這裡,雖然和楚玉筠相見的次數多了,可是每每看到楚玉筠這麼冷漠的模樣,實在是心如刀割。
她愛了楚玉筠那麼多年,爲了進宮,甚至不惜自降身價做宮女,只爲了能讓楚玉筠看她一眼,一計不成,她又求瀟太妃讓她進宮,終於成了白嬪。
該做的都做了,勾引也勾引了,可楚玉筠還是無動於衷。
之前給楚玉筠下藥的事情,雖然楚玉筠沒明說,也沒懲罰她,但她能感覺到楚玉筠對她比之前更加冷漠。
抓着門扉的玉指忍不住收緊,直到指尖泛白,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看向正殿的目光從落寞變得狠辣。
“娘娘,咱們進去吧!”
清水見白晴如此,忍不住輕聲勸道。
愛情這事情強求不來,太后多次明示暗示皇帝要雨露均沾,楚玉筠都不聽,白晴又能做什麼。
“砰!”白晴一掌重重的砸在門上,木門輕輕晃動,掉下來幾塊碎屑。
“羅凌薇,你必須得死!”白晴銀牙欲碎。面目猙獰,硬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身後的清水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明明是六月豔陽天,她卻覺得脊背生涼,如同臘月寒天。
正殿――
羅凌薇見楚玉筠進來了,跪下行禮。
楚玉筠也不拐彎抹角,直言問她給太后治偏頭痛一事是否屬實。
“自然當真,怎麼了?”羅凌薇一邊給楚玉筠倒茶,說話若無其事。
楚玉筠沒說話,臉色晦暗不明。
“太后若是不安,張進原能放心麼?”羅凌薇突然說了一句看似和這件事情不相干的話。
一語驚醒夢中人,本來楚玉筠還不甚明白,此時聽羅凌薇這樣說,頓時撥開雲霧見青天。
“我想,如果太后對我印象改觀,應該對咱們很有利吧!”羅凌薇抿了一口茶,說話雲淡風輕。
前朝事情錯綜複雜,卻又好像全在她手中一般。
楚玉筠點頭。
他想了想,道:“太后若能康健,那自然是好事,對了。”
他說着,想起一事,朝門口看了幾眼。
紫蘇幾人瞭然,連忙行了禮,帶着房間裡的丫鬟走了出去,順便把房門也關上了。
羅凌薇看不明白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怎麼神神叨叨的。
見房間裡沒了人,楚玉筠這纔在羅凌薇耳邊輕聲道:“你可認識羅武?”
羅武?羅凌薇停下手中的動作,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羅武,羅必武,這人的名字怎麼那麼熟悉?
等等,她想起來了,之前操辦寒食節的時候,那個跟在她屁股後面不停拍馬屁的人不就叫羅武嗎?
“羅武不是元安的徒弟嗎?皇上怎麼問這個。”羅凌薇不以爲然,壓根沒想到事情的嚴重性。
此話一出,楚玉筠卻冷笑一聲,不屑道:“他哪裡是元安的徒弟,若是朕沒猜錯,他應該是張進原的謀臣。”
他說完,將這些日子的發現一字不落的全都告訴羅凌薇。
原來,早在幾個月前,楚玉筠就已經派人盯着張進原了。
他有自己的暗衛,叫暗影,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都是精兵良將,其中就有幾個是專門刺探情報的。
他讓人監視張進原,前些日子調查張進原大修府邸一事也是他們去調查的。
羅凌薇邊聽邊點頭,這些事之前楚玉筠就對她說過,她都知道。
但是就在前不久,暗影的人在張進原的府上發現了羅武,對他非常恭敬,可這羅武看上去就是一介普通老百姓,沒有任何異樣,爲何會得到張進原的另樣對待呢?
於是,他們就開始調查,終於查出羅武之前在皇宮裡做過一段時間的太監,甚至親自替元安伺候皇上。
這個發現可不得了,張進原的貴賓居然和楚玉筠走的近,意味着什麼
?
當楚玉筠知道的時候,心裡也在沉思。
他想了半天,對這個羅武的確有幾分印象,元安說他是新來的,機靈得很,便留在身邊伺候。
可是,他身邊的人,怎麼會和張進原勾結?
“皇上是懷疑這羅武是張進原的奸細?”羅凌薇把話說的很直白。
楚玉筠點點頭。他目光沉靜,很是堅定。
不怪他這樣想,實在是沒有別的理由了。
“結合時間,他上一次出現在相府的時候,應該是張進原大修府邸的事爆出來的時候。”
楚玉筠皺眉思索着。
太詳細的根本查不到,或許那羅武真的是很重要的人,吃住全在相府,皇宮都不回了。所以,他只好連蒙帶猜,不過他猜的很對,八九不離十。
“聽皇上的話,當初他並不是被編進皇宮裡的,而是元安公公帶進來的?”
聽羅凌薇這話似乎有懷疑元安的意思,楚玉筠連忙搖頭,斬釘截鐵道:“這事和元安無關,他從我五歲時便跟着我,十多年了,絕對不會有不臣之心。”
羅凌薇不說話了。
她的確想懷疑元安來着,但是聽楚玉筠這樣說,她只好放下心中的疑慮。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穿越過來的時候,有個男人稱呼楚玉筠爲九皇子,皇帝駕崩時他很歡喜,現在想來,應該那人就是元安了吧。
原來,元安跟了楚玉筠那麼久了,還真是一輩子的太監。
“那麼,現在就只有一個可能了。”羅凌薇摸着下巴,“元安估計被羅武給騙了,他也被矇在鼓裡,所以纔會讓羅武進宮。”
只是不知爲何,一說起這羅武的名字她就想起了她的二叔羅必武。
羅武,羅必武。只有一字之差,他們到底有沒有關係?
或許,是同一個人?!
羅凌薇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面上一驚。
“怎麼了?”楚玉筠見羅凌薇突然坐直,滿臉驚慌。
羅凌薇轉過頭,撞上楚玉筠的眼睛,突然,她有些心虛。
難道她要告訴楚玉筠,那個張進原的奸細很有可能是她親二叔?
那麼,楚玉筠會不會懷疑她進宮也是目的不純?
她當初剛剛穿越來的方式也是很驚世駭俗,莫名其妙的就進了皇宮。
雖說她是宮女,但在她進宮前的任何事情都查不到了。
羅凌薇低下頭,有些慌亂。
她是穿越來的,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楚玉筠呢。
可是,萬一楚玉筠不相信該怎麼辦?
她心亂如麻,左右搖晃着腦袋,呼吸急促,握着胸口的龍鳳骨玉,手心緊張到出汗。
“怎麼了?凌兒,可是哪裡不舒服?”楚玉筠還以爲她生病了,畢竟羅凌薇的身子一直很弱,連忙關心的詢問。
“沒,沒什麼,我很好,不用擔心。”她支支吾吾,說話也斷斷續續的。
任憑她怎麼壓制,心裡異樣的感覺卻越來越濃烈,怎麼都控制不住。
“凌兒,真的沒事麼?你臉紅的厲害,要不要讓太醫來看看。”楚玉筠還是不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