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晴轉過頭來瞧着瀟太妃,瀟太妃微微點了點頭,聞着幽幽的茶香,露出了一個叫人難以揣測的笑容來。
“皇后娘娘到底是皇后娘娘,就算那蕭貴妃再得寵難不成還能高過皇后娘娘嗎?”白晴淡淡的道,“宮中的嬪妃衆多,各個都不同。皇上身爲男人,今日喜歡這個,明日喜歡那個再正常不過,難不成皇后娘娘各個都要計較?”
皇后聽此,眼神漸漸落到了白晴身上。這丫鬟說的不錯,後宮宮妃什麼樣的沒有,清麗可人的,溫婉動人的,哪個不討皇上的喜歡。
“繼續說,叫本宮聽聽。”皇后端起茶杯,淺淺的抿了一口。這太妃的丫鬟,果真不一般,在宮中浸淫多年,聰明的很。
不像自己身邊的丫鬟,教了那麼多次,還是愚蠢不堪。
皇后微微的眯了眯眼睛,那個該死的春曉,叫她去找太醫,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待她回來,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收拾收拾她。
“這些皇后娘娘都懂,奴婢不過是班門弄斧了。”白晴連忙道,“娘娘不過是一時被迷了心智。”
皇后娘娘輕笑,明知這白晴是睜眼說瞎話,心裡卻受用很,忽的生出個念頭來,“母妃,這丫鬟倒是機靈的很。”
瀟太妃瞥了一眼白晴,笑着道:“那是自然,這丫鬟可不是一般的丫鬟。”
“哦?怎麼說?”皇后取了一根簪子下來,隨手遞給白晴,“今日你同本宮說這麼多,本宮心裡歡喜你,這個便賞賜給你了。”
白晴瞧着瀟太妃,這簪子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既然是皇后娘娘賞賜的,你便受着吧。”瀟太妃淡淡的道,話罷白晴才小心的接過皇后的簪子。
這叫皇后越發的歡喜她,便開口問道:“母妃說着白晴不一般,怎麼個不一般法。”
瀟太妃遲疑了一會纔開口道:“白晴算起來,還和你有些關係。若是算起輩分來,她還要叫你一聲姐姐纔是。”
“哦?”皇后娘娘瞧着白晴的臉蛋,確實有些眼熟。自家這一族自太后得寵之後,這些年來倒也說的上去枝繁葉茂,大族之中許是有上千人,倒是真真認不出來。
白晴頗有幾分不好意思的道:“太妃娘娘擡舉了,奴婢哪裡高攀的上皇后娘娘。”
“怎麼說的上是高攀。”皇后輕笑,“你這孩子,樣樣都好,就是有些妄自菲薄。待你年齡再長點,哀家便給你許個好人家。”
聽着瀟太妃的話,皇后的心裡也在暗暗的忖度着。這白晴倒是個機靈人,若是自己要過來,倒是極好的。既是自己族裡的,便派人回去,叫爹爹好好查查。
心上有了注意,皇后再瞧白晴,怎麼都覺得順眼。
“奴婢參見皇后娘娘。”
皇后擡頭一看,正是遲遲未回來的春曉。一時怒火中燒,厲聲道:“你這丫鬟,本宮叫你去請太醫,怎麼這麼遲纔回來。”
“奴婢……”春曉望了望瀟太妃,自然知道不能
說,只好支支吾吾的道,“奴婢一時認錯了路。”
皇后眼神兇狠,好似現在就要將她生吞活剝了。到底是礙着瀟太妃在,什麼也沒有說。只叫春曉起來了,“我這丫鬟不懂事,做事馬馬虎虎的,教訓了多少遍,也記不住。”
瀟太妃瞧了一眼春曉,知道她就是那位去請劉太醫的,一時眼神都變得有幾分冰冷了,“這不聽話的丫鬟,早晚要壞事,倒不如早早打發了。”
春曉一聽,立刻“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皇后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千萬不要趕奴婢走啊。”
“你這丫鬟,現在才知道求饒。”皇后狠狠的給了她一腳,心底卻道春曉再怎麼不濟,到底還是忠心的,“下次還敢這般,本宮就真真將你打發了。”
瀟太妃瞧着皇后娘娘,半響才笑了出來,“皇后還是年輕,心還軟着,以後要是吃了虧,可別怪哀家沒有提醒過你。”
“這丫鬟倒也是個聽話的。”皇后淡淡的道,並未被瀟太妃牽着鼻子走。湖水淺綠,池上浮着些枯荷破碎的荷葉,光禿禿的梗兀自的朝着天空,瞧上去添了幾分慘淡。
白晴見兩人皆是不說話便開口道:“娘娘,起風了。快些回去吧,莫要着涼了。”
瀟太妃點了點頭,臨走之時,瞧着皇后道:“皇后有了身孕,也早些回去。寒氣入了身體裡,對孩子究竟是不好。”
“臣妾知道了。”
見着兩人走遠了,春曉立刻帶着哭腔道:“奴婢一切都是照着皇后娘吩咐的,絕對不敢違抗皇后娘娘啊。”
“既是如此,那你可瞧見瀟太妃身邊的丫鬟?”皇后心底生出幾分想法來。
春曉搖了搖頭,“這儲秀宮去太醫院的路只有一條,奴婢一路上並未瞧見她。”
看來是瀟太妃早有準備啊,皇后眼底閃過一絲陰狠。
她倒要看看,瀟太妃究竟護不護的住這個孩子!
皇后冷哼一聲,轉身邊走了。
這邊的羅凌薇心裡究竟好受了些,想來也沒什麼事。便跟着膳房一起學起做菜來,想着以後楚玉筠若是想吃,自己還能給他做點吃點。
這剛拿起菜,便被元安公公叫住了,“哎呦喂,你這手剛剛受傷了,怎麼就又拿刀了,皇上到處找你。”
羅凌薇頓了頓,元安公公的話,她只聽見了一句。便是楚玉筠在找她,那顆心便一點沒出息的“噗通噗通”的跳了起來。
“羅姑娘快跟我來,一會皇上要生氣了。”元安笑着道。
羅凌薇連忙擦了擦手,跟了上去,一路上元安都笑着道:“要我看,這宮裡嬪妃這麼多,皇上最惦記的還是羅姑娘啊。”
“公公不要胡說,叫人聽見了不好。”羅凌薇聽見這話,心底倒沒有多開心。她本要的事,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現如今卻落得和衆多女子一起爭一個男子的恩寵。
想來簡直可笑,理智如此想。可是心卻一直跳個不停,怎麼也停不下來,羅凌薇只好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元
安以爲她是怕叫人聽見,便安慰道:“羅姑娘不必擔心,辰乾殿裡的丫鬟都有分寸,不敢亂說的。”
“多謝公公。”羅凌薇輕輕道。
推了門進去,便聞見了香料的味道,有些悶了。羅凌薇輕輕的走過去,將香料撥開了一些。
“來了。”楚玉筠淡淡的道,並不能聽出其中有什麼感情。
羅凌薇一路上雀躍的心,忽的都跌落到了谷底。卻是將自己臉上的失落都斂去了,換做一副笑顏,“奴婢參見皇上。”
“只有朕和你的時候,你不必行禮。”楚玉筠微微皺眉,見着羅凌薇還是笑着的,心底才舒服了許多。
伸過手,想要將羅凌薇牽過來,羅凌薇卻是不動聲色的避開了他的手。走過來倒了一杯茶給楚玉筠,便乖巧的站在了一旁。
楚玉筠輕嘆了一口氣,到底還是生氣了。是他叫凌兒覺得委屈了,生氣也是應該的,楚玉筠笑了笑,瞧着她的手指卻是笑不出來了。
許是羅凌薇不會包紮,隨隨便便裹了裹。一眼便瞧見了那紗巾上的血,微微皺眉,“怎麼不叫太醫過來瞧瞧?”
羅凌薇擡起手瞧了一眼,半響才道:“奴婢只是個宮女,不必的娘娘嬌弱,區區小傷而已。”
說着卻不自覺的將手背了過去,心底有些隱隱的泛酸。她怎麼也成了這樣的矯情的女子,口裡帶着箭矢一般,她不舒服,偏生也要楚玉筠心裡不舒服。
楚玉筠果真皺起了眉頭,轉身喚了元安去請太醫,才走過來,將她的手捉住。羅凌薇想躲,可是楚玉筠偏生不放。
那傷口剛剛纔止住血,現如今一用力傷口便撕開了,血又暖暖的流了出來。羅凌薇能感受的到手上的刺痛,偏生卻是個彆扭的人,怎麼也不肯開口。
楚玉筠要她疼,也不放手,兩人便這樣的僵持着。血水順着羅凌薇手指流到了楚玉筠的手上,再滴落到地上。
兩人卻是一句話都不說,羅凌薇倔的很,心裡越發的難過。楚玉筠當真是一點也不在乎她,由着她流血,卻一句話也不說。
不肯開口,眼眸裡的悲傷卻是一眼就能瞧見。楚玉筠到底是心疼了,鬆了手,“下次你若是還是這麼不小心,朕便也不心疼你。”
羅凌薇白了他一眼,哪裡聽的進他的說的話,直接將手伸了出來,“你不過就是要我疼,乾脆把這根手指砍了。”
說着羅凌薇便到處去尋刀,可是楚玉筠的宮裡怎麼會有。她急的眼淚都掉了下來,也找不着。
楚玉筠口裡說着不心疼,卻已經將人攬進懷裡了。輕柔的將羅凌薇臉上的淚水都擦去,“不哭了,乖。都是朕的錯,凌兒不哭了。”
羅凌薇不理他,心裡的委屈放佛一時之間全都涌上來了。淚水一個勁兒的往下掉,怎麼也忍不住,手上的血也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不哭了。”楚玉筠輕聲道聲音溫柔的叫他都覺得驚訝,可是羅凌薇卻偏生不買賬,瞧也不瞧他一眼。可他心底就是一點氣也沒有,倒覺得這樣的彆扭的凌兒也可愛的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