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熹由中水進軍,按令是要先攻廣漢,再與齡石合攻成都。當軍行經牛脾城時,毛修之早就察覺到臧熹此行不甘爲齡石之下,便說道“將軍,成都城守既虛,我們不妨由此直進成都,攻他個出其不意。您難道要坐等朱齡石建此大功嗎?”此番話正說中了臧熹的心坎。臧熹立即決定下船登陸,先攻牛脾。牛脾戍卒不料晉軍突來,但譙撫之見晉軍與己兵力相當,便決定背城一戰。臧熹身自衝鋒,毛修之鼓怒拼殺,譙撫之兵衆大潰。撫之慾待回城,已被臧熹攔住去路。譙撫之縱馬持矛來攻,戰不數合就被臧熹一槍挑落馬下。臧熹之後直接進軍至成都。
此時平模失敗的消息還未傳來,譙縱雖然很是吃驚會有這麼一支軍隊從意想不到的道路殺出,但他想成都還有六千兵力,內心稍微安定了下來。譙縱派兵四千出城應戰,親自在後督戰。成都兵士民見毛修之在軍中,怕爲晉軍所敗後家屬會盡遭屠戮,盡皆拼命死戰。臧熹之軍被殺得大敗,臧熹更是披矢如棘,與毛修之等狼狽奔逃。成都追兵緊隨不捨,慶幸的是不久後遇見了正趕往成都的朱齡石大軍,朱齡石此時已經攻克成都南面打鼻小城和諸處營屯前來,成都追兵見狀停止追趕,匆忙返城,臧熹這才僥倖逃回一命。朱齡石命醫師好生照顧臧熹,使臧熹好好休養,把毛修之也留下後,自己帶大軍繼續前進圍城。
譙縱此時才知晉朝大軍走的是外水之道,膽寒已極,直接棄城而逃。臨走前告別祖墓,悲泣道“不肖子孫譙縱,背叛朝廷,使祖上蒙羞。自今而後,再無面目來見列祖列宗!”譙縱女兒譙欣榮說道“逃跑必不能免。同樣是死,不如死於先人之墓。”言畢自吊於大樹。
沈田子之軍隊由內水向涪城方向進發,兵至黃虎,譙道福的偵探發現後急忙來報。譙道福笑道“劉裕謀略不過如此,”,自以爲譙縱得計。沈田子從黃虎開始故意遲緩進軍,久久未到。譙道福正自狐疑間,忽有兵卒來報平模軍敗,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他急忙帶數千軍隊疾行趕往成都,使譙明子統大衆後繼。快到成都時,譙道福正好遇到了已出逃的譙縱。譙道福說道“我們尚有數萬兵力,足以與晉軍一戰。”譙縱說道“成都已陷,再無希望。還是走爲上計。”譙道福怒道“大丈夫建立如此功業而輕易放棄,又能投奔何處?自古誰人無死,奈何如此心怯!”說完用匕首擲向譙縱,中其馬鞍,譙縱拍馬而跑。
譙道福拿出所有布帛財物聚到一處,向將士們說道“蜀之存亡,在此一舉,你們願爲家鄉奮力一戰嗎?願者請前取財物。”衆皆曰“諾!”。大家紛紛前去爭取財務,拿到手後,竟然各自奔散了。此時譙道福身旁只剩李騰一人。譙道福嘆道“國難顯忠臣,我今日有幸得一義士。”李騰言道“將軍此言差矣,蜀地乃晉朝之國土,豈可稱之爲國?”譙道福心知不妙,欲待後退防範,不料本就離自己很近的李騰突然抽出匕首抹頸而過。一道鮮血從譙道福頸中迸出,李騰面目猙獰的說道“呵呵,借將軍頭顱去請功。”
譙縱爲追兵所逼得緊,嘆道“割據稱雄,果然勢不得久。奈何我稱王的時間如此之短。哎,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真是自作自受!”言畢拔劍自刎而死。
沈田子預計朱齡石的軍隊已經攻克成都,沈淵子這時說道“擾敵已經奏效,我們現在撤軍吧。”“不,”沈田子說道“太尉讓我們作爲疑兵,分明是不想重用我們。此番未經戰陣也未克城池,我自覺無功,羞於回去面見諸將帥。我們應該繼續前進。”沈淵子驚道“我們這弱卒數百怎能當敵?”“兄長不必擔心,此時譙道福之兵應該已近回救成都,即便仍留有兵力,亦無心戰鬥,我們或許可以兵不血刃奪得城池。”說完令諸艦加速前進,到達涪城後登陸。
譙明子已經整理好軍隊,準備出發,忽然探子來報有部隊登陸,但人數不多。當譙明子看到沈淵子的部隊盡皆是老弱之卒後,軍中譁然,無不哈哈大笑,嘲諷了起來。沈田子派出一使者前往,向譙明子說自己有事想和他商談。譙明子絲毫不把這支部隊和沈田子看在眼裡,回使者道“當然可以,讓你們沈將軍親自前來即可,但所帶隨從不得超過十人。”使者回來後,沈田子笑道“此事可辦。”沈淵子阻止道“這麼幾個人前往對方軍營,稍有不測,有去無回。”沈田子瞥了沈淵子一眼說道“我已然成竹在胸,哥哥可留下以備萬一。”沈淵子聽後羞得無地自容,最終決定與沈田子等親近數人一同前往。
剛到譙明子軍營,譙明子就派數百人將沈田子一衆包圍了起來。沈田子大聲說道“將軍此等作爲豈是待客之道?我就這幾個人用不着如此畏懼吧?”譙明子亦覺不好意思,令軍士撤圍。沈田子暗喜,“將軍請進一步說話。”譙明子自恃軍衆,不加提防,前進數步。沈田子直接說道“形勢如此,我就不繞彎子了。朝廷大軍已得成都,將軍下步欲作何打算?”譙明子已然心怯,但仍有些不甘。說道“我這還有幾萬兵士,奮力一搏,恐怕晉軍不是對手。”沈田子說道“太尉另派數萬大軍相繼而來,將軍想想自己能挺多久?到時大軍一到,將軍會有活路嗎?不如此際早早歸降於我,太尉或許能饒你性命。”譙明子正自猶豫,忽然沈田子飛躍數步,拔刀直斫向譙明子。譙明子離沈田子既近,身邊衛士也沒想到沈田子敢做去此舉動,剛反應過來,譙明子已身首分離。譙明子軍士驚愕間與沈田子之衆短兵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