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然與那妖獸鬥了兩日,現在雙方已經是筋疲力盡,他身負重傷,衣服已經被扯得稀巴爛,那妖獸,本就餓了十天,這下又餓兩天,它實在是站不起來了,軟趴趴的趴在地上。
“大……傢伙……,勁還挺大……”
君然撐着鐵圍欄站起來,以他現在的狀態,他是出不去的。
“不愧是撫西大元帥,佩服,佩服!”帕蕾莎·烏環鼓掌。
“少……,少說廢話,快……,快把本帥放了。”
“好,我這就把大帥從裡面弄出來,讓大帥看在西都城,還有沒有大帥的人……,來人!把他弄到城北駐紮地!”
君然被擡到了城北他自己的營帳外,他又累又困又渴又餓,若不是有文真力撐着,早就昏過去了。他的營帳被單獨設在地勢高的城北山頂上,前面上山的路也被石頭堵死了。
“大帥,來,看看,你看看這些密密麻麻的營帳裡,是不是你的部下。”
君然的頭搖搖欲墜,他睜開眼睛看着山下的營帳,發現有不少人在走動,他猛地搖了一下頭,想看得更清楚一點,可當他看清楚時,他又後悔了。駐紮地裡全是被同化了的將士們,行如走屍,站如魔鬼。
那走屍的嚎叫聲恐怖如斯,他們的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其實已經算是死人了。這一切都歷歷在目,君然忍無可忍,強行驅動體內的文真力,血已經涌到他的臉上,他的右眼已經被血絲包裹,這是被反噬的現象,稍不留神就會走火入魔。
“呃啊~!”
君然在咆哮了,他咆哮了,一旁的侍衛被他爆發的真力震飛,帕蕾莎·烏環傻眼了,她沒想到君然還能使出驚人的文真力,被嚇得倒地,君然二話不說將她掐起,仇恨讓他越掐越緊,他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原來你纔是……,真正的怪物啊!”帕蕾莎·烏環沒了呼吸,她的侍衛們嚇得四處逃竄。
君然將帕蕾莎·烏環扔到了一旁,山下的走屍聽到這麼大動靜蜂擁而至,君然隨即也飛下山,踩着走屍們的頭,掏出了身上的笛子,吹了起來。強行爆發的文真力,令笛聲低沉,走屍們紛紛發狂,痛苦不堪。
君然此時已經神志不清了,收起笛子,強行解封武真力,他的上半身的衣服爆開,那支簪子掉落了。
他吐了一口血,感覺到體內滾燙,兩股真力互相爭鬥,感覺要自己炸了,左眼也被血絲包裹住,汗水不停地流。他落入走屍羣,只用了一刻鐘不到,飛快的身法將三萬走屍全部消滅。
傷痕累累後,他已經恢復神智,撿起掉在地上的簪子,手上血無意之間流在了簪子上,而此時那隻簪子已經碎掉了。君然現在全身經脈俱斷,文魂武魂空虛,靈力盡失,怕是活不成了。
“你……,你是……”
君然的視線裡突然闖進一個女人,他只看到了那個女人的細白長腿,隨後就倒在了地上。
天言衡戰率領的百萬雄師此時已抵達太陰城,太陰城距幽熒關只有二十餘里。當天言衡戰下馬駐紮時,突然察覺到了荷蘇和玉昭的氣息。
“你們兩個是要氣死我嗎?”天言衡戰繞到了後面找到了荷蘇和玉昭。
“就許你西征,還不許我倆西行了?”荷蘇理直氣壯。
“你們是什麼時候到太陰城的?”
“我們坐天言家的馬車而來,比你早半日。”荷蘇比劃了一下手指頭。
“阿公,您就帶上我和阿婆吧,我們都很擔心然兒……”玉昭祈求的神情讓人無法拒絕。
“唉,算了,既然你們已經來了,就老老實實的跟着我就行了,不可以擅自行動,否則我立馬派人將你們送回去!”
天言衡戰下馬,命令百萬雄師駐紮在太陰城,太陰城佔地大,適合大軍駐紮,城牆厚實,用來抵禦走屍也是再好不過,而且這裡百姓少,一旦與走屍交戰也可以快速將百姓轉移。
一想到走屍數量已超過九十萬,天言衡戰就寢食難安,即使是百萬雄師對上這九十萬走屍也毫無優勢可言,走屍沒有疼痛感,只要是能下肚的東西他們都能吃,而且走屍皮糙肉厚,力氣大,一般的士卒根本不是對手。
“傳我軍令,駐紮地十二個時辰輪流守夜,夜晚燈不能滅,全體將士衣不解帶,私自出營者,斬!”
“是!”
荷蘇和玉昭兩個人也在駐紮地之中,她們喬裝打扮,想連夜溜出駐紮地前去幽熒關尋找君然,但還沒出駐紮地,就被天言衡戰逮住了。
“這麼晚了,你們兩個還不休息?”
“昂~,那個,我們出來看風景,對,看風景……”
“看風景怎麼這副打扮,女扮男裝出來看?”
“額……,我們是,衣服落在……,在客棧了,所以隨便找了兩件衣服換上……,這不,正要去客棧拿嘛……”
“是啊,阿公,我和阿婆是要去客棧拿衣服來着。”玉昭撒謊全寫臉上了。
“還想騙我?你也太小看我了吧,達圖魯·荷蘇。”
“天言衡戰!你幾個意思?老孃來去自由,用得着你管?”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派人把你們兩個綁回去?”
“你敢!老孃跟你拼了!”
“好了好了,阿婆我們回帳吧。”
天言衡戰轉過身去,玉昭和荷蘇回了營帳,之後荷蘇在營帳裡罵了天言衡戰一個時辰氣才消下來,玉昭竟也耐心聽着。
第二天,天言衡戰讓所有將士都在他面前立下軍令狀,若一旦被走屍同化,在神智還存時,必須自行了斷,雖然很殘忍,但必須這麼做。
他知道,此戰必是洪荒一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以他的智慧自然清楚走屍是越早消滅越好,所以他發動了總攻。
“全軍聽令!一個不留!殺~!”天言衡戰拔劍衝鋒,鼓聲響徹雲霄,隨後百萬雄師從他身後分成兩翼,欲將走屍包圍。
百萬雄師迅速形成合圍之勢,雙方久久僵持不下,幾次激烈交鋒後,走屍數量越來越多。天言衡戰沒有辦法了,只好用那招了……
“全軍聽令!佈陣!”
將士們紛紛看了一眼天言衡戰,其實天言衡戰在發動總攻前,就已經讓這百萬將士做好了要與走屍同歸於盡的準備。而接下來要布的這個陣,要付出百萬多條性命才能完成。
天言衡戰將騰飛上空,他要將百萬雄師的武真力在走屍羣中全部引燃,雖然是他武聖修爲,但布此陣只會是凶多吉少,況且天言衡戰年事已高,前不久才大病初癒,他很有可能會命喪於此!
開始結陣了,騎兵衝鋒地將整個走屍羣分割成若干個小羣體,再由步兵重新包圍,之後在每個小羣體裡插一面小旗幟,相當於小陣眼,而天言衡戰手裡的大旗幟就是大陣眼。
“開啓大陣!”
天言衡戰揮動自己手中的大旗,並將自己的武真力源源不斷地灌入大旗之中,隨後百萬將士身上都是熊熊焰火,他們將走屍緊緊圍住不放走一個,最後與九十萬走屍一同化爲了灰燼……
“噗~!”天言衡戰口吐黑血,他被傷及武魂,全身修爲盡數散去,他從武聖變成一介普通老者。荷蘇與玉昭聞訊趕來時,大夫說他已經油盡燈枯了。
“你……你們聽着,一定要……,要找到君然,護他周全。”
“天言衡戰,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荷蘇在牀邊緊緊握住天言衡戰的手。
“對,阿公,你一定會沒事的……”玉昭眼淚不止。
“對了,桓風那個……,那個臭小子……,他爹就要……,就要死了他……,他還不來看一眼。”
“衡哥哥,說什麼傻話呢!你不會有事的!”
“四十年了,能聽到你再叫一聲……衡哥哥,我就是死……,也……,也知足了,蘇妹。”
天言衡戰撒手人寰了,他眼角留下了眼淚。荷蘇與玉昭大哭不止。半晌後,荷蘇和玉昭抹去眼淚,將天言衡戰送回天言府。皇帝聽聞,下詔舉行三日國喪,將天言衡戰破例埋入皇陵。
正當整個陽京城都在披麻戴孝時,從城樓傳來了不好的消息。
“報~!啓奏陛下,城外出……,出現大量蚩軍!”一個士卒跌跌撞撞地跑進皇陵。
“慌什麼?來了多少?”
“回……,回陛下,近……,近百萬!”
“啊?難道是天要滅我大龍朝嗎……,立即召集滿朝文武,全副武裝,進盤龍大殿議事!”
“是!”
此刻出現了君然夢境中的那一幕,皇帝身披黃金甲,手持尚方寶劍,與羣臣立誓後,就開始應戰,集結城內僅剩的兵力,連同御龍衛算在一起,也不過三十萬兵馬,怎能和近百萬的蚩軍相比?
“我看龍淵這回是黔驢技窮了。”是那次在城外躲着觀察的蚩族人。
“這可多虧了他的好國師啊,給咱們送裝備送糧草,不然咱們怎麼一下子能集結這麼多兵馬?”另一個蚩族人說。
被皇帝派出城應戰的官員無一生還,最後只剩下皇帝自己和幾個老臣,荷蘇與玉昭也加入到其中出城應戰。國師提前設計好假死,讓蚩族人帶走了。
“殺~!”皇帝舉劍親自上陣。
幾個老臣不敵紛紛倒下,皇帝一人斬殺百人,玉昭身負重傷倒在了城門下,荷蘇拼盡全力斬殺數名蚩軍將領,最後倒在了血泊中,嘴裡還說着:“衡哥哥,我來陪你了……”
“天下不負朕,朕不負天下!”
皇帝身中數箭,他散去修爲化作龍魂,將城門封印,倒在了城門口……
大龍朝被近百萬蚩軍滅國,除陽京城外,大龍朝六十九城皆被蚩族攻佔,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哀鴻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