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厭褚江拓沐浴,鄔滌便去了另一間客房翻看包袱裡的藥。想到褚江拓身上的蠱毒,她不禁想到了蘇來香此人,想着回京定要抓緊時間想法設法打聽蠱毒一事。
褚名寬自行推門進來,惹得鄔滌衝他翻了個白眼無視之。
“你嚐嚐這個,味道很不錯。”褚名寬將親自從那些竹筐裡挑選來的乾果遞到鄔滌面前。
“紅毛雞,你那傷處可都好利索了?”可別帶傷回去讓老皇帝有由頭治她的罪。
“你是在關心我嗎?”褚名寬頓時滿面堆笑像朵花似的望着她精緻蒼白的容顏,心底涌起一陣陣柔情蜜意。
“我看你是腦袋被驢踢了。”無聊。鄔滌翻個白眼攆人,“滾吧,我要熄燈歇息。”不料話音剛落就聽見臨窗外有一陣急促的響動刮過非比尋常。
二人警覺對視一眼,鄔滌下意識起身直奔隔壁客房而去,空留一臉鬱結的褚名寬瞪着晃動的門板。
鄔滌衝進來一室昏暗撞到了墨厭,一把推開他竄到榻前看到規規矩矩平躺着的褚江拓,她心下一鬆,也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小題大做了。
對上他清明安靜的眼眸,她不禁柔軟了心底,“大美人兒,切莫再動用內力。”他的身子狀況經不起他任性。
鄔滌話音剛落就聽隔壁屋門劇烈的響動,很明顯有人闖了進去,隨之而來一陣打鬥聲。
“趕車的!必須寸步不離保護好大美人兒!”鄔滌心急如焚不忘叮囑,再次看一眼褚江拓安靜如常的面容才抽出長笛衝了出去。鄭凡不在,她擔心褚名寬獨自應付不來被陰了。這些人是衝她來的還好說,若是衝四皇子來的那更不能掉以輕心。
褚名寬正有氣沒處撒呢,衝殺進來的十多人陰惻惻一笑便一扇子揮了出去。鄔滌剛竄到門口就撞上飛砸過來桌椅板凳……飛人……
鄔滌就着那股霸道的氣流順勢極速後撤躲避,不料撞破了走廊裡的舊木窗,跌出了窗外。
“疼死爺了!”鄔滌掐着磕痛的腰齜牙咧嘴剛爬坐起來,就被乍現的某人緊緊摟住焦急察看傷勢。
“鄔滌!傷到了哪裡?!你跑來作甚!你爲何總是如此蠢啊!還有哪裡痛?!”驚見鄔滌的出現,幸好褚名寬急急收了不少力道,否則鄔滌定會受到內傷。
“你才蠢!滾!”鄔滌一把推開他,緊盯着不遠處掙扎着爬起來那兩名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衣人,轉眼間又見有幾名黑衣人跳了出來,幾人對視一眼後便揮劍朝鄔滌殺了過來。
鄔滌再次狠狠推開褚名寬一躍而起揮着長笛迎戰,很快確定這些人都是衝她來的,沒人再去糾纏一旁不緊不慢站起來的褚名寬。
鄭凡趕來見主子無事便不等褚名寬吩咐自覺衝過去幫鄔滌。眼看多名刺客要被鄭凡殺光,鄔滌急眼了,從他手中擋下最後一個活口逼問。
“爲何殺我?”誰都看得出來,這些人衝鄔滌來的,都爭先恐後圍攻她一人。
鄭凡眼疾手快一把掐住刺客下巴阻止他咬舌自盡,劍架在脖子上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刺客雙目赤紅決絕。
“哼,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何苦爲了錢財就要死心塌地賣命,說出來我放你一條生路。”鄔滌轉玩兩下長笛幽幽地看着他,眼底莫名有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我說出來你就真的會放過我?”刺客聲音粗啞難聽,但可以聽出不是慈閩國人的口音,是啓煙國人。
“當然。”鄔滌回答的毫不猶豫,
刺客朝走過來的褚名寬多看了幾眼,焦急猶豫後看着鄔滌開了口,“……我就信你一回。目標不是你的命,而是你身上那根狼頭簪。”說完死死盯着鄔滌,擔心他言而無信。
“那簪子有何特殊?誰派你來的?”鄔滌明顯一愣,不禁有些無奈。
“無甚特殊,狼嵇內鬥而已。我該說的已經說完了。”刺客又看一眼靠着鄔滌身側站定的褚名寬,感受到強大的壓迫感,生怕此人是笑面虎不會放過他。
“內鬥?這麼快綠孔雀的窩裡就造反了?”鄔滌喃喃自語一句,擡了擡手,“放了你可以,奉勸你切莫再去找綠孔雀的麻煩,不是誰都有命能當狼嵇的家主。”說完示意鄭凡放人。
“多謝!”刺客一脫離鄭凡掌控就一溜煙消失,空留一句謝意隨風而逝。
褚名寬正要開口說什麼,就被跑出來的墨厭搶了先,“鄔滌!你個蠢貨!你竟然放虎歸山!”簡直蠢死了!
“趕車的,你別小題大做,哪兒來的虎,他也就是個螞蚱。不是讓你保護大美人兒麼,你跑出來找罵吶!”鄔滌趕緊轉身回客棧。
“就知道那姓謝的沒安好心!鄔滌,那簪子是不祥之物,你趕緊扔了!”褚名寬追着鄔滌沒好氣道。
懶得搭理褚名寬沒完沒了的煩人,鄔滌回屋看到褚江拓獨自安安靜靜規規矩矩的坐在榻邊,她不禁心底一軟點燃了笑顏。
翌日清晨,幾人不多停留加緊出發,雖然道路泥濘難行,還是堅持趕路。途中又遭遇一場冷雨後跨入北方地界,且越往北越冷。
經過二十多日的艱難行進後,總算來到距離京城不足百里地的順風府管轄下的聚財縣城裡,幾人剛入住客棧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又遭遇到一場來勢洶洶的刺殺。
一場血拼之後,近百名武功高強的刺客無一活口。看到褚名寬丟掉手中鮮血淋漓的長劍,一身緋紅難得一見染了深紅濡溼,鄔滌有片刻愣神。
“嚇傻了?”一轉身對上鄔滌內容複雜的眼眸,褚名寬瞬間斂去一身殺氣,笑容滿面地朝她走過來。
“哼,我怕甚,很明顯這些人是衝你來的,紅毛雞,你是不是刨人家祖墳了?”鄔滌邊說邊檢查長笛可有血污。
“沒有的事。”他怎麼可能挖自家祖墳……關鍵不只是衝他來的,還有她,被皇上所器重的鄔厚年大將軍的次子。
“這麼多條人命如此被糟踐殘害,如此惡性循環下去,遲早會遭報應吧。”鄔滌似是喃喃自語,這一切血腥的殺戮能怨誰?你死我活沒得選擇,誰都不會束手就擒任人宰割白白去死。
“……沒錯,天道好輪迴,世事皆有因果。”褚名寬難以忍受濃烈的血腥味兒,扯了扯領口,真有心直接脫下遠遠扔掉。
“你不去當和尚真是可惜了。”鄔滌翻個白眼擡腳往客棧…殘留的半處客棧裡走去,擔心墨厭不靠譜疏忽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