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輕，你還不知道出事了嗎？”
“什麼？”我詫異的無奈顧今朝，認識那麼久以來，還從來沒有見過顧今朝這麼嚴肅的語氣說話。印象中她一直都是很開朗的人，會這麼認真的說話要麼就是事情真的很嚴重，要麼就是認真的開玩笑……
“怎麼了？”
“我哥，好像碰上了不怎麼好應付的病人。”
“你哥？”我疑惑着皺了皺眉頭，這樣的秋天病人是多，可是去年醫患情況那麼緊張的時候也不見有什麼事，現在明明醫患情況好多了，怎麼還會有那些事……
顧今朝頓了頓：“或許是哥哥不想讓你知道這些事……我以爲你知道的，你也別太擔心啊，沒什麼事的，哥哥那麼聰明的人，不會有事的……”
我握着手機的手在隱隱的發抖，最近只知道跟顧今渚說學校的零零碎碎，也沒顧得上問問他爲什麼這麼忙……被顧今朝一說，似乎就想起了顧今渚這些天似乎總是很少的話，爲數不多的話裡也總是帶着一點點疲憊……
“今朝，別鬧了……你哥怎麼可能……”
“是真的，媽媽現在都沒有聯繫上他，家也不會，別墅也很久都沒有人去過的樣子，落了一層灰……”
“……”
“聽媽媽說，醫院都停了他的職……”
“別開玩笑了，今朝，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我死死的扣着桌角，無力的坐在凳子上等着顧今朝說……
顧今朝頓了頓，沒有說話。隔了很久才緩緩的開口叫我：“阿輕，沒事的……”
“是真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一個病人老是無理取鬧。年輕姑娘明明心臟病只要好好養就可以好了，可是她偏偏要賴在醫院不走，聽護士們說那女孩子老是纏着他，然後哥又沒辦法，就把她轉給了別的醫生，她又不樂意了，整天折騰自己的身體，那孩子的家裡似乎也有一些權勢，把我哥的職位給聽了……”
“沒什麼大事吧，應該……”
“沒事的，只要他想明白了……”顧今朝頓了頓，哽咽着聲音有一搭沒一搭的說：“其實爸爸一直都不喜歡哥學醫，那個時候他們爲了這件事不知道吵了多少次，哥也就是那個時候搬出去的……”
“爸爸這些天也沒見的有多擔心，甚至還說醫院的那個工作丟了纔好……媽媽現在都在和爸爸吵架，吵個沒完沒了，又因爲我之前工作的事，兩個人吵的更兇了，連話都不說……”
“阿輕，如果你能找到哥，也別提這件事吧，他肯定也不好受纔不接電話的，那麼喜歡的工作……”
“我知道了……找找他……你你別擔心，我會找到他的……”
說是這樣說，可是對於顧今渚，我還真不知道他會在哪裡，一直以來，他找我的時候比我找他的時候少了很多，電話打不通的時候，我還真不知道，他會去哪……
“阿輕，你怎麼了？”王淑清摸了摸我的額頭：“怎麼臉色這麼蒼白，不舒服？”
我搖了搖頭，雖然說顧今渚的電話打不通，但是這樣乾坐着也不是什麼辦法：“我出去一下，等下的課我就不去上了，點名了的話告訴我一聲……”
周媛圍了過來，攔着我收包的手：“臉色真的很差，不要去醫務室看看？以後我們可是體驗不到那麼便宜的藥了……”
“我沒事，我現在的出去，先走了……”
“她這是怎麼了？”門一關，所有的聲音就這樣被關在了門後，我跺了跺腳，過道里瞬間就明亮了起來，這可得多虧了這些燈，原本昏昏暗暗的地方也不覺得有什麼，現在也覺得整個人也不怎麼難受了……
又是一年秋天，還是溫暖的時候，心裡卻有些拔涼拔涼的。現在想想，我能去去的地方也只有公寓，如果公寓沒有……
幸好的是，他在……
公寓的門從裡面反鎖了，安安靜靜的，但是一看就知道有人在裡面。窗簾拉的嚴嚴實實的，顧今渚在裡面不知道做什麼，沒有一點聲音，連一點燈光都沒有從門縫裡泄出來……
“顧今渚……我知道你在裡面……”
“不管是什麼事，你和我說好嗎？我陪着你？”我看了一眼紋絲不動的門，貼着門仔細的聽了聽，沒有任何聲音……
“你不開門，我索性在這裡等你好了，你什麼時候開門，我什麼時候進去好了……”顧不得地上有會還是有水，我一屁股就坐了下去靠在門邊認認真真的刷着手機……
也不對過了多久了，盤着腿麻了又麻，最後都沒有知覺了，但是好在用手機看着小說，也不覺得時間過的很慢……
門打開的時候我還有瞬間的錯愕，沉浸在小說的情節裡回過神……
“你怎麼在這？”顧今渚穿着一套睡衣，似乎也沒有反應過來我爲什麼會在這裡。伸着手放在我眼前：“起來，進去吧……”
“腿麻了……”
顧今渚無奈的笑了笑，彎腰一把抱起我：“你怎麼不按門鈴？
要是我不出來，你就一直在這座着？”
“我叫你了，一來就叫你了……”
“我應該是在睡覺……”顧今渚把我放在沙發上，揉了揉我抓亂了的頭髮：“等多久了？”
“一下午了……你怎麼知道我在外面？”
腿上傳來的酥麻感讓我不自覺的發出了痛呼聲，顧今渚狠狠的掐了一下我的餓小腿，皺着眉頭看我：“坐這麼久，你有能耐了啊！不會先回去？”
“你怎麼知道我在外面？”
“我感覺到了……”
“……”
對於這個答案我是一直不信的，但是有的時候，還真的就有感覺這種東西，就像顧今渚，不知道我在外面，但是就是有一種聲音一直叫他出去看看，一直有一種感覺，那個人就在身邊……
顧今渚輕輕的給我按着腿，一下一下的舒服極了。看他的樣子，其實也不想顧今朝說的那樣難過，不過顧今渚在我面前，一般都不會露出那種表情……
“怎麼了？”顧今渚擡頭看了我一眼：“怎麼總看着我？太久沒看到，想我了？”
“嗯，想你了……”我想也沒想就頭口而出的話引起了一陣沉默，安安靜靜的空間裡只聽的到兩個人的心跳聲還有呼吸聲……
“你……怎麼這個時候在家睡覺？”
顧今渚擡頭看着我，手上的動作也停了，像是沒有聽到我的話一樣：“擡腿看看，還麻不？”
我搖了搖頭，就是一直追着這個問題不放：“醫院……沒有事？”
“你聽說了。”顧今渚用肯定的語氣對我說，起身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夕陽就這樣從陽臺投了過來，灑下暖暖的一層金光……
顧今渚在窗邊站了一會，還是坐了過來，擁着我的肩靠在他的懷裡。語氣輕柔的說：“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今朝她們只是誇大了這件事而已。別擔心……”
“我想聽你說……”
“我……”顧今渚頓了頓，我在他的壞裡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想到的是，他的臉上一定有着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神色。幾次我要擡頭看他都被他一把摁回了懷裡，死死的環着……
“小時候，一直覺得醫生這個職業很高尚，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做個醫生。做醫生也不過是小時候的一個執念罷了，做了這麼久了，其實也看透了……”
“騙子……可是我聽今朝說你可是很想做醫生的……”我聽着顧今渚的聲音沒有什麼異樣，索性也將別的什麼情緒都拋下，安安靜靜的聽他說，就像平時的每一次那樣……
顧今渚手覆在我的手上，輕輕的揉了揉：“現在老了，覺得工作也沒有什麼重要的，重要的是人在就好了。再說，其實醫生也沒有以前想象的那樣高尚有趣……”
“嗯……”
“再說，那個時候也是還小，奶奶因爲心臟病去世了一下子就想做個醫生。然後爸爸又老是要我學經濟，青春期叛逆心理又重，，所以就選了這個職業。現在想想，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堅持的……”
“奶奶也是心臟病？”我啞着嗓子問顧今渚，從來沒有聽到顧今渚提過這些事，所以也從來不知道，顧今渚也經歷過那樣事。其實早該想到的，要不是經歷過，大概不會那麼用心的安慰病人家屬，不會那麼細心的要考慮病人和病人家屬的感受，也正是因爲這樣才過的格外的難吧……
顧今渚點了點頭，沒有再說奶奶：“再說做醫生那麼辛苦，以後我們要是結婚了，我要是還要值班，我都不能陪你……”
我低了低頭，脣角不自覺的勾了起來：“那你還把手機關了？今朝說家裡人找不到你好着急……”
“醫院的電話短信太多了，看着有些心煩，就把手機關了，趁着這段時間好好的休息幾天，然後可能要回公司去上班了……”
顧今渚頓了頓，笑着看了看我：“本來我還想醒了打電話給你，叫你來陪我嗎、，誰知道你這麼心急，自己找過來了……”
“……”我默默的翻了個白眼。
什麼事情被顧今渚這樣一說就像沒有發生一樣，但是，要放棄，肯定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自己也努力的說服過自己很多事情吧……
我想了想，伸手抱了抱顧今渚：“沒關係，想做醫生繼續做，我支持你……”
“沒事，去公司上班也好……”
一天陪着顧今渚去醫院的時候，看到李沁才突然記起，上次也是看到顧今渚和李沁站在一起。但是按理說，李沁家沒有聽說有誰有心臟病在醫院治療啊……
我遠遠的看着李沁坐在醫院過道上的凳子上，面無表情的不知道看着哪裡發呆，我扯了扯一邊顧今渚的袖子，底底的問他：“李沁怎麼在這？”
“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他一個妹妹在這裡住院……”顧醫生要去院長辦公室，我只好小跑着過去跟李沁打招呼。遠遠的看不太清楚，這樣近看倒是看的明顯，李沁的形象似乎有很大的改變，一直以來不
化妝的她也畫着淡淡的精緻的妝容，連衣服也是哪種全新沒有見過的風格，不像以前那樣的樸素……
李沁擡頭看到是我有瞬間的錯愕，底底的叫我：“阿輕？你怎麼在這……”
“顧醫生來辦手續，我陪他來……”
“對不起，阿輕……”
後來才知道，害的顧醫生沒了工作的那個女孩子就是李沁的妹妹，同母異父的妹妹。李沁那樣一解釋，我大概就想起來了，我在顧今渚辦公室見過的那個女孩子應該就是她妹妹了……
蘇折陽最近出差回來，帶了一些特產，一個電話就把幾天不見人影也聯繫不上的季慈炸了出來。
一個人去見蘇折陽的時候我還有些擔心，跟顧今渚撒了好多次嬌纔敢說出要去見蘇折陽這件事。雖然說顧今渚在醫院的事還有解決掉，但是好在，顧今渚自從想明白了之後就沒有在把那件事當一回事……
但是每天閒在家裡，他也是有些無聊，我好不容易有一天可以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呆着公寓陪他，現在要出門，他肯定是不樂意的，拉着我的手纏着我不然我走：“在等一會，在等一會兒……”
“……”我推了推他抱着我的手：“再不去要來不及了，我要走了……”
“再等一會兒，再等一會……”
我輕輕的掰着他的手：“別鬧了……我去一下就回來了……”
顧今渚無奈的鬆開我的手，輕輕的推開我，有一下沒一下的撓着我的手心：“去吧，早點回來……”
“你不生氣吧？”我一邊換鞋一邊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顧今渚的臉色：“我儘量快去快回……”
“沒生氣……去吧……”顧今渚推了推我，還沒等我回頭看他，他就一把把門摔上了……
“……”在家休息的時候，這個人的脾氣倒是越變越幼稚了……
又是一年中收穫的季節，也多虧了醫院的那個女孩子的事故，國慶節的時候，顧今渚纔有空帶我去玩，從去年就說要去的旅行，總算是實現了……
不過藥說特產，還是蘇折陽提回來的東西多而且好吃……
我看到季慈匆匆忙忙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不平衡了，但是看到蘇折陽那不斷拿出來的東西，我總算是理解了季慈爲什麼在我回來的時候不願意來我那邊那特產，現在蘇折陽出趟差回來他就來了，看來人還是要看東西的面子啊……
“怎麼這麼多啊？”我看着小小的桌子上擺滿了蘇折陽給我我和季慈東西，顧不上拆手裡的禮物，盯着季慈一件一件的拆越拆越興奮……
“那邊特產多，再說你們兩個快要畢業了，畢業禮物也就一快送了吧……”
季慈看了我一眼：“還是你會做人，你看看阿輕這小人，出去玩不帶我就算了，還只帶一點點吃的和一串手鍊給我……”
“說的好像你去玩帶了我一樣……”我嘟囔着嘴，趁着季慈拆包裝的時候輕輕的說：“還不是每次把我晾在一邊自己去快活去了……”
“什麼？”
“沒什麼……”蘇折陽坐在對面笑出了聲，陽光打在他的側臉，是那樣溫柔而美好，就像每一個善良的人，周身放着淡淡的光芒……
蘇折陽看了我一眼，端起一邊的熱奶茶遞給我：“秋天要多喝一點水，別喝涼水上班的時候也別太努力了，別累着了自己又不討好……”
“你就別操心這麼多了，人家好着呢……”
我點了點頭，直接無視季慈的話：“我沒什麼的，實習就是打打雜，暑假做了也沒有覺的有什麼接受不了的， 有時候覺得比在學校還輕鬆，不用背書應付考試……”
季慈白了我一眼：“就你那工作才輕鬆，你試試我的看……”
“誰讓你好好的工作不去做，偏偏要……”一說起這個我就來氣，可是當時說好的不提了的，我只好生生的噤了聲……
蘇折陽疑惑的看着季慈：“你做什麼工作？不是說在實習嗎？”
“……”季慈瞥了我一眼攤着雙手無奈的說：“就是幫李莫申……”
“他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還這樣眼巴巴的倒貼上去，你個女孩子，你……”這大概是我見過的蘇折陽第一次對着季慈發那麼大的火，不過心裡好爽啊。對季慈和李莫申的事我沒有資格說，因爲在某一個視角上來看，我和她是屬於同一種人。
但是蘇折陽這樣直白的說出來，我又有些心疼季慈，愛情那是能說放手就放手的……
季慈少見的沒有反駁，安安靜靜的沉默着，不說話……
“沒事的……”
蘇折陽狠狠的錘了一下桌子：“阿輕，有事打電話，我還有事先走了……”蘇折陽瞥了一眼季慈，我扯了扯季慈的袖子，只要她開口，蘇折陽一定會留下來聽她說，只是她沒有留，他也沒有留……
我安撫似得摸了摸季慈的手腕：“餓嗎？要不我們兩個吃飯去？”
季慈輕輕的搖了搖頭，斟酌着對我說：“阿輕，我好像懷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