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一場,哭一場,醉一場,這悲喜交加,一年一次的感冒,在這時候來了,咳嗽,喉嚨痛聲音沙啞,鼻涕四流。
楊翌整個人的難受得起不來牀,靠在牀頭咳嗽得眼淚四流。
“爺爺我讀的中醫專業,這算不算是繼承了你的衣鉢”楊翌看着碗中楊爺爺他自己挖,自己曬,自己煮的草藥,對這黑黢黢的中藥湯汁表示很感冒,她從小喝到大,怎麼的也怕了,不想喝藥的某人皮皮的。
“你到是會往臉上貼金,繼承衣鉢的話都敢說,你就會認個草藥,算什麼”楊爺爺要笑不笑的,看着楊翌那抗拒的臉色,高喝一聲“喝,別浪費老子的勞動力”。
“喝喝喝,必須喝”楊翌捏住鼻子一口氣幹了,還豪邁的給楊爺爺扣了扣碗,沒有一滴流到地上,“一滴不剩”。
“出息”楊爺爺拿走碗,楊翌懶洋洋地窩在牀上,昏昏欲睡,表示要讓家務給她放假。
喝了好幾天的楊爺爺中藥,楊翌感冒終於好了,分擔着楊爺爺手中的家務活。
但是她長了個技能,就是每天都纏着楊爺爺,說貸款讀書的事情。
終於得到楊爺爺的點頭,拿上戶口本錄取通知書,拖着楊爺爺往縣城教育局去,爲大一辦理國家生源地助學貸款。
楊爺爺說:手裡還有3萬塊錢,家裡還有一頭牛管1萬塊左右,一匹馬管1萬塊左右,6頭肥豬管1萬塊左右,雞鴨鵝的能管幾千塊,稻田魚管幾千塊,把這些牲口處理後,讓楊翌大學畢業都沒有問題,這兩年在繼續種地養殖,她再繼續讀書深造也是沒有問題的。
楊翌聽着他規劃的未來,眼淚婆娑的,她更加的堅持要貸款讀書,國家有這樣好的政策,她想利用起來,貸款讀書有三個好處:一是對自己的鞭策,二是讓自己更加努力,三是減輕爺爺的負擔。
所以,各種軟磨硬泡的,得到了楊爺爺的同意。
高中讀了四年,最後一年還砸錢補課,楊翌心裡很內疚,養活自己並不是爺爺的責任,爺爺卻從來沒有嫌棄過她,一年又一年的努力賺錢養她。
這一次,作爲已滿十八歲的她,作爲成年人的她,得真正做成年人的事情,自己養活自己。
工作服員的手續辦理得很快,辦好手續,才十點鐘,還有最後一班回家的車,由於從老家到縣城坐車需要6個多小時,兩人是昨天就趕車來到的縣城,住了旅館,早早的就到了教育局排隊。
回到家太陽還沒有完全落下去,楊翌提了後院裡摘的葡萄,去了隔壁鄰居家。鄰居家也是親人,是楊翌爺爺的堂哥家。
“大奶,謝謝你幫我們照看牲口,這是我家種的葡萄,給你嚐嚐鮮”楊翌看見正在做飯的鄧奶奶,疾步走進屋子,把葡萄袋放在桌子上。
“小翌呀,客氣啥呀,坐”鄧奶奶邊洗鍋邊說道,“你辦的事情辦好了”。
“辦好了大奶,你一人在家嗎”楊翌走到爐子邊,往裡面加了根柴問道。
“你大爺爺去下面打牌去了”鄧奶奶說着,開始洗菜。
“咦,可以的嘛”楊翌笑了笑,幫忙鄧奶奶洗起菜來。
“管他的哦,對了小翌,明天你伯孃要做染布,你不是想學嘛,記得早點過來”鄧奶奶是傳統的少數民族女子,身上穿的衣服,全是自己製作的。
“好啊好啊”楊翌身爲少數民族人,除了會說民族話外,其他技藝沒有學到半分,對於染布,想學很久很久了,
“這有什麼好學的,你還總惦記着”鄧奶奶笑眯眯的說道,對於染布這種如吃飯一樣的技能,並不覺得新奇。
“大奶,這是我們族的文化,我得傳承啊,我可是得做好繼承人的準備”楊翌話不停,手也不停,快速的摘了豇豆,切了小瓜。
“不懂你說的這些”,鄧奶奶看着楊翌手腳麻利動作,笑了笑。
“哈哈,不重要”
······
微風習習的晚上,把炎熱吹散開,楊翌藉着燈光,把爺爺從山上採的蓖麻子根收了捆起來,曬了好幾天已經足夠幹,過幾天趕集可以拉去賣了換錢。
蓖麻子--性味甘辛,平,有毒;根葉果實均可入藥,在果實變棕色,果皮未開裂時分批採摘,曬乾,除去果皮,蓖麻子功用主治消腫拔毒,瀉下通滯等,所以草藥還算值錢。
楊爺爺小時候讀到了初中,所以認得些許字,年輕時愛看書看報,識得些草藥。
挖來敲敲打打,對照醫術學到不少東西,加上楊翌小時候磕磕碰碰的,更加深入專研了一下,照着藥方採藥熬藥,治治感冒發燒完全沒有問題。
他年輕時出去闖蕩,給人鋸過木,做過泥水工,搬過貨等等,那時候楊翌奶奶還在世,所以他很放心的出去走江湖。
後來小兒子病死後,楊奶奶心傷成疾,也跟着去了,楊爺爺失去了兒子老伴,在家裡陰鬱了兩三年,後來大兒子結婚生了楊翌,家裡窮得揭不開鍋,把她放家裡出去打工了,楊翌無人看管,他不得不好起來。
一歲多的楊翌話都不會說幾句,楊爺爺看見可憐巴巴的孩子,重操舊業種田種地喂牲口,賺錢養家養楊翌,慢慢的楊翌長大了,小小的人兒,天天的陪伴,讓楊爺爺終於走出了傷痛。
後來大兒子失蹤了,楊爺爺悲痛中坦然了,他相信了命運,命運要如此對待他,讓他老年來喪子,喪妻,他接受了,專心致志的養楊翌,這是他唯一的牽掛。
楊翌一天天長大成人,楊爺爺更加欣慰,他的孫女很乖,會關心他,會做飯,會給他洗衣服,會喂牲口,會打掃衛生,會幹農活,會弄草藥,最關鍵的是還會讀書,等等。
十幾年的歲月,楊爺爺放下了,心中也沒有那麼多疼痛感,只是時而想起時,輕嘆一口氣。
生活還在繼續,明天還是會到來,他還有孫女,還有楊翌,正在努力的楊翌,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