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陽東昇,金黃色薰染大地;雲霧環繞,大山的身影變得模糊;鳥兒嘰嘰喳喳,把安靜打亂。
楊翌起牀,表示景色太美,拿出手機就是啪啪幾張照片,像素不高的手機,照片不及實景一分美。
“爺爺,吃麪了”,煮了麪條做早餐,吃完麪條,開始喂牲口,一一喂好,楊翌就去了伯孃家。
“小翌,來了啊”,楊翌伯孃是隔壁王家寨的姑娘,姓王,名小琴,原汁原味的少數民族婦女。
農閒時,都在家染布刺繡做衣服,一身上下衣服全是自己做的。王小琴今天穿了長到膝部的青色大襟上衣和同色長褲,衣襟、領口、褲腳鑲有花邊,頭上纏着白色頭巾,腳上踩着繡花鞋。此時正在整理白布,“聽你大奶說,你要學染布”。
“嗯嗯,是的伯孃,今天我就跟你混了”楊翌把手裡提的葡萄放到屋子裡,跟着整理布。
“拿什麼東西啊,小姑娘一天客氣,快來快來”王小琴笑道,把幾塊小布給楊翌“你今天就做幾塊方巾”。
“好的”
“聽說考上了雲清大學,姑娘厲害了”,楊爺爺把她考上大學的消息告訴了兩個老玩伴後,她考上雲青大學的消息就不脛而走,滿寨子的人都知道了,那個沒爹沒孃的可憐丫頭,一朝成了別人家孩子,成了小夥伴們的學習目標。
“就是運氣好,不算什麼的”楊翌看着王小琴的動作,把布用力的壓平,放在石板上。
“哈哈,考雲清大學靠運氣就可以,你這個鬼丫頭,謙虛過頭了”王小琴被楊翌逗笑了,“晚上我叫你楊宏去你家,你給他補補課,看看能不能沾沾你的運氣,也考個雲清大學”。
“嘻嘻,好啊,來者不拒”,聽爺爺說這堂弟成績很好的,她有些心虛,自己也是半瓶水叮噹響啊,給人補課,會不會誤入歧途哦,“今年初幾了?”
“今天初二,明年初三了”王小琴整理好布,擡了一盆草木灰出來
“讀初二了,快很嘛”楊翌恭維道,讀初中高中好幾年的時間,基本上只有假期纔會回家,回家來,不是忙着做家務,就是忙着寫作業,也沒有好好的走村串寨,好好認識認識寨子裡面的人。
“時間很快哦,都長成了皮猴子,來我跟你說哈,這個第一步來把布用草灰漂白洗淨,然後用煮熟的芋捏成糊狀塗抹於布的反面,待曬乾後用牛角磨平、磨光,放在石板上磨,石板即是天然的磨熨臺。以前呢我們是自己織布,現在覺得太麻煩都是去街上買的白布來弄,有時間的情況下才自己織”。
“第二步點蠟,把白布平帖在木板或桌面上,把蜂蠟放在陶瓷碗或金屬罐裡,用火盆裡的木炭灰或糠殼火使蠟融化,便可以用銅刀蘸蠟,作畫的第一步是經營位置。有的地區是照着紙剪的花樣確定大輪廓,然後畫出各種圖案花紋。繪出大輪廓,便可以得心應手地畫出各種美麗的圖案。”王小琴屋子裡面有一個大大的操作檯,大大小小的銅刀整齊的擺好,燒了一盆火,放臘液的小碗在火盆裡直冒煙,“你有想畫的圖案沒,我哪有花樣,你自己看看”。
“第三步呢是染色,浸染的方法,是把畫好的蠟片放在藍靛染缸裡,一般每一件需浸泡五、六天。第一次浸泡後取出晾乾,便得淺藍色。再放入浸泡數次,便得深藍色。如果需要在同一織物上出現深淺兩色的圖案,便在第一次浸泡後,在淺藍色上再點繪蠟花浸染,染成以後即現出深淺兩種花紋。當蠟片放進染缸浸染時,有些“蠟封“因摺疊而損裂,於是便產生天然的裂紋,一般稱爲‘冰紋’。有時也根據需要做出‘冰紋’,這種‘冰紋’往往會使蠟染圖案更加層次豐富,具有自然別緻的風味。”楊翌專心的聽着王小琴的講解,看着一大缸染料,表示對這更加感興趣。
“這個藍靛需七至八月採割來浸泡,一般來說需要挖一個大圓形池,把割來的藍靛堆在池裡,用木頭壓,避免水滿飄動。每池要放八至十二挑藍靛。浸泡三至四天,能葉腐爛出深藍色水汁,再把藍靛葉渣打撈乾淨,用1比200的石灰泡入池中攪混,使池中水浪起伏,浪花泡沫不斷。兩小時後藍靛自然沉底,把上邊的水放出,再把大池中的藍靛順水槽放到小池中,藍靛沉底後又從小池中排水,剝下的就是純真藍靛。把藍靛舀放籮筐中,待水自然濾出,風乾挑回家中倒在土池裡,可存放半年至一年。藍靛製作的關鍵是石灰的比例,不宜過量也不能太少,最好用當年新燒的石灰。石灰少顯深藍色,染不上布,染出的布較青。好的藍靛深色略紫紅色,染出的布黑裡透紅,穿起來好看。如果石灰過量,製出的藍靛顯灰淡色彩,似鵝鴨的糞便,不光亮,染出的布不鮮豔。”王小琴看着欲言又止的楊翌,就知道這個丫頭是對這個更加感興趣,細細的講解了藍靛的製作過程,看見楊翌用手機錄音,還有些不好意思,結結巴巴才說完。
“第四步是去臘,經過沖洗,然後用清水煮沸,煮去蠟質,經過漂洗後,布上就會顯出藍、白分明的花紋來。把布晾乾,這樣子一塊布就算做好了,今天我們呢,能做的事情就是第二步,第三步了,然後過六天以後你再來,我們把布涼幹”。
“好的好的,”楊翌用了一小塊費布,練習了很久,掌握銅刀的畫法後,才慢慢的着手,等她畫完時,王小琴已經畫了一大囍圖。
“伯孃是誰要結婚了嗎?”楊翌看着大大的囍字,邊角上畫滿了許多路畫紋,很藝術很漂亮。
“我哥家姑娘要出嫁了,我想給她染一牀被子,你看看得行不?”王小琴把兩米多長的布鋪開來,讓楊翌觀看到了全景。
“真好看,伯孃你這手藝不得了啊,以後你做衣服出去賣吧”,楊翌看了一點就得覺得美,看了整幅圖,直接驚呆了,拿出手機啪啪拍個不停。
“好看就行,做衣服賣就算了,有誰會買啊,”大街上那些衣服,很多很多,各種款式都有,這東西難弄成本太高。
“伯孃,那麼好看的東西,會有人買的,你有時間就多弄些吧”,楊翌和她把布放入染缸中,看看西落的太陽,就告辭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