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毒發的時候,她總是做糕點給他吃,每次她都會弄傷手指,所以那糕點總有一點血腥味。
墨小然手指雪白光潔,一根根像玉筍一樣,沒有任何破損,“蛇血?”
墨小然點頭,他想要解毒,別說蛇血,就是黑狗血,他也得吃。
容戩不喜歡血腥味,皺着眉頭嚥下那塊糕。
莫言接着把用蛇膽浸泡的酒,遞了給他。
容戩只覺得入口辛澀,但進入腹中,卻一陣清涼。
那幽清涼轉眼間滲進他的血脈,血脈之中頓時像刀刮一般痛。
他不敢運功抵抗,硬扛着那痛,拈起一顆棋子落下。
墨小然見容戩神色不變,但額頭上卻滲出一滴滴豆大的汗珠,不由地暗暗擔心。
畢竟用蛇膽和蛇血去毒,只是理論上的理解,並沒有實踐過,不知道服下後會是怎麼樣的效果。
莫言將容戩情形看在眼裡,不動聲色,也跟着下一顆棋子。
一盤棋下完,容戩擡手起來,見指尖上滲出一滴滴墨黑的血液,直到不再有黑血滲出容戩才長鬆了口氣,“好霸道的解藥。”
莫言伸手把向他的脈搏,墨小然緊張地看着莫言,直到他眼裡慢慢地露出笑意,纔敢把手指擱在容戩的脈搏上。
她實在太害怕失敗。
他脈搏平穩,再沒有身懷邪毒時的症狀。
墨小然不放心地取出銀針,刺進他的血脈,抽出銀針,銀針上光亮潔淨,沒有絲毫黑灰之色,懸着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纏了他三世的邪毒總算解去。
容戩見二人神情,已經猜到結果,猛地起身拽了墨小然就走。
墨小然問道:“去哪兒?”
“回府。”容戩在暖苑的時候就憋了一肚子火,現在邪毒解了,沒了顧忌,哪裡還願意多等,只恨不得能直接遁回九王府。
“莫言幫你這麼大的忙,你還沒謝人家呢。”
“改天謝。”
墨小然無語翻了個白眼。
莫言看着他們二人拉拉扯扯地離開,心裡有些酸澀,苦笑了笑。
上一世一心想想做的事,現在做到了,固然爲容戩高興,但更多的卻是失落。
馬車停在九王府門前。
容戩跳下馬車,不等墨小然下車,便將她扛了起來,大步往府裡走。
墨小然彷彿又回到了上一世,看着站在兩旁目瞪口呆的下人,覺得這張臉簡直丟到下輩子去了,怒道:“混蛋,放我下來。”
“你走太慢,我等不及了。”
“什麼?”墨小然怔了好一會兒,沒明白他等不及什麼。
“生孩子。”
墨小然的臉‘騰’地一下起了火,這混蛋這以猴急是去造人?
“我不幹。”
“這事我說了算。”
“憑什麼?”
“憑我是你丈夫。”
“不是說了,那婚事不算數。”
容戩不哼聲,腳下卻半點不停。
“混蛋,我們現在不能要孩子。”她不知道他們這一世,能活多久,會不會像前兩世一樣短命。
現在生下孩子,如果他們短命,孩子就成了沒爹沒孃的孩子,太可憐了。
她做過孤兒,知道孤兒有多可憐,有多無助,她不想他們的孩子,也像她兒時那樣。
“小然,你知道我會對你好,對孩子好。”
“我當然知道,但你能不能保證活到老?”
容戩停了下來,前兩世的慘死,他歷歷在目,他知道她在怕什麼。
她怕,他何嘗不怕?
他不怕死,卻害怕和她分離,而死正是永久的分離。
墨小然見他停下,接着道:“我也想要孩子,不過我們還有太多事要做,等我們安頓好自己,再要孩子,好不好?”
她不求長命百歲,起碼能像正常人那樣過日子。
容戩轉頭看了她一眼,再次邁開步子,快步走向內院,猛地踹開房門,走到榻前,將她丟到牀上。
守在門口的阿福,忙將房門關上,喝退院子裡的下人。
墨小然滾到牀裡,翻身坐起,“我們談談。”
他身上的毒解了,而她的體質也改變,另外他還恢復了記憶,可是她還有太多的事記不起來,這麼稀裡糊塗地過下去,太虧了。
容戩把墨小然拽了過來,翻身壓在身上,慢慢親了下去,“你怕的,我也怕,但我會一直守着你,守着孩子,絕不退縮。”
墨小然怔住,他一向霸道張狂,彷彿就算天塌下來,他也不在乎,但她竟在他口中聽見‘怕’字。
“小然,我需要你。”
墨小然胸口涌上一團熱意,手臂慢慢地環過他的脖子,微擡起頭,迴應着他輕柔至極的吻。
帳幔滑落,掩去二人相擁的身影。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幔中春意久久不散,直到第二天日上三杆,墨小然才懶懶得睜開眼睛,見容戩撐着頭看着她,見她醒來,狹長的眸子裡便化開一抹笑意。
他低頭下來,親了親她,“醒了?”
“嗯,你沒睡麼?”墨小然動了動,只覺得渾身痠痛,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將自己牢牢裹住,再懶得動彈。
容戩看着她像懶貓一樣的樣子,不由笑了,“肚子不餓?”
“餓啊。”說起肚子,墨小然就一肚子委屈,憤憤地道:“我爲了給你提煉解藥,就啃乾糧,都餓了五天,好不容易出關,你不先弄點好吃的犒勞一下我,卻還往死裡折騰我。”
容戩的手滑進被子,輕撫上她光滑的肌膚,“是嫌我還沒把你餵飽?如果不夠,我們可以再來。”
墨小然見他故意此‘餓’扭曲成那‘餓’,差點吐了血,氣得一腳向他踹去。
他抓住她的小腳,低聲悶笑,將她抱了起來,“廚房已經做好了你最喜歡吃的小排骨,和尖椒小炒肉。”
墨小然吞了口水,拽着容戩披在她身上的衣裳,以最快的速度套上,跳下牀。
腳着了地,才發現腿軟得站不住,罵了聲,“該死的!”
容戩將她撈回懷裡,悶笑出聲。
墨小然看着他幸災樂禍的模樣,實在氣不過,張口向他肩膀咬下。
容戩微微運氣,墨小然的牙沒能咬下去,卻磕得牙痛,怒了,“你欺負我一晚上,讓我咬一口,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