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記憶的時候,他就一直在尋找劍的下落。
現在有了記憶,知道那把劍是他送給墨小然的,更不能允許那把劍流落到他人之手。
從洪愷口中知道了奇蹟劍的下落,一回到人間,就略做籌備,立刻行動取劍。
重樓千防萬防,萬萬沒防到,他會在墨小然剛回來的時候動手,被他順利得手。
墨小然心裡一熱,她也喜歡‘奇蹟’二字。
她被鳳血族前任族長拋下神龍洞,能活下來是奇蹟。
而她和他的身份如此尷尬,能在一起也是奇蹟。
她還希望能有更多的奇蹟,讓他們能走出命運的死局,能攜手到老。
“名字是好,但你用槍,這把劍不適合你。”
“誰說我要用了?”他看着她,笑了,把奇蹟劍擲到她的面前,劍尖沒入地面,輕輕顫動,“給你。”
墨小然着面前的奇蹟劍,沉默下去,她能記起的片斷中,關於這把劍的記憶極少,只是心裡潛意識地珍愛這把劍。
雖然珍愛,卻覺得這把劍好好地放在暗塔裡,他實在沒必要冒險盜出這把劍。
容戩起身,“我該走了,你也早些回去。”
“以後不要再進月牙山。”
族裡的人在月牙山搜不到他,就會往谷外搜尋,他留在這裡,終究不太平。
容戩不以爲然地笑笑,走到她的面前,低頭向她的脣親了下來,“有你在,我就會來。你什麼時候離開鳳血族,到我身邊,我什麼時候,不會再來。”
墨小然眼底突然有些發熱,口中卻道:“你有這時間,不如想想,怎麼擺去鳳血族和炎皇族之間的矛盾。”
“我不守着炎皇族過日子,你也不必守着鳳血族過日子,理他們愛怎麼鬥怎麼鬥,你有功夫操這份心,不如拿這功夫想想怎麼說服你娘和你一起離開。”
“你真自私。”
“我又沒長在炎皇族,而且當年不是炎皇族某些人無情無義,我娘也不會淪落到這地方,生下我就死去,我對他們能多少情意?如果非要我和他們扯上什麼關係,也頂多還有一個我沒見過面的爹,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他們那樣對我母親,我爲什麼要不分是非黑白地捲進他們的戰爭?助他們殺戮?如果你母親不在鳳血族裡,你難道會留在鳳血族,助他們殺戮?”
“不會,我也是自私的人。”
如果沒有母親,她對鳳血族不但不會有情,還會有恨。
當年將才出生的她投進神龍洞,餵食神龍的恨。
容戩笑了,又親了親她的額頭,回去吧,我看你進谷。
“好。”墨小然知道她不進谷,他不會放心離開,婆婆媽媽的推託,只會讓他更長時間的逗留在鳳血族的地盤上,也就會更加危險。
撥起地上的奇蹟劍,收進金鈴。
既然被盜了出來,也就沒必要再還回去。
容戩牽着墨小然的小手,出了山洞。
攬住她的腰,極快地在林中穿梭,無聲無息地避過出谷來尋查的鳳血族守衛。
接近谷口,見谷口燈火通明,已經被衆多的鳳血族族人封鎖,放開墨小然,輕道:“去吧。”
墨小然擡頭深看了他的眼睛一眼,毅然轉身離開。
容戩像的鬼魅一般躍上樹梢目送墨小然走向谷口。
“誰!”守衛看見有人靠近,大聲問話。
“我,墨小然。”墨小然坦然回答。
“姑娘。”衆人一起向墨小然行禮。
墨小然大大方方地走進山谷,問道:“大長老在哪裡?”
“他的書房。”看守谷口的守衛隊長是重樓身邊的親信。
墨小然向重樓的書房而去。
有人闖塔盜劍,外面亂轟轟的,重樓卻安靜地在書庫練字。
聽見墨小然的腳步聲,他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寫完最後一筆,才擱下筆,擡頭起來,“這會兒,怎麼會想到來我這裡?”
“劍是你收進暗塔,有人盜劍,外面都亂成了一鍋粥,你怎麼卻跟沒事一樣?”
“你不是把劍找回來了嗎?我爲什麼還要瞎折騰?”
墨小然回谷,剛離開谷口,守衛隊長就傳信給重樓,彙報了墨小然的行蹤。
“你怎麼知道我把劍找回來了?”
“如果丟了,你早急死了,哪能還這麼淡定。”
“淡定,就說明我找到劍了?”
“小然,我是看你長大的。”
墨小然沉默,是啊,他是看她長大的,他對她是瞭解的,就像容戩瞭解她一樣。
走到桌邊,看他寫的字,是一個“靜”字。
“你曾經說,把這把劍封進暗塔,是爲了引誘神龍,但你好像騙了我。”
“怎麼說?”
“你不是誘神龍,而是爲了誘人。”
“人?什麼人?”
“容戩!”
他寫的是‘靜’字,可見他現在心裡並不平靜。
能讓他如此在意的人,只有容戩。
所以她可以肯定,他知道今晚是誰來盜的劍,否則他也不會這麼肯定她拿回了劍。
“如果是爲了誘人,我爲什麼不早些把風聲放出去,引他前來,而是要擱到現在?”
“這就是你的聰明之處,你如果泄露奇蹟的藏處,動機就會被人發現,他就未必會來了。你越是保密,他越是會來。”
“你錯了,就算我把藏劍之處泄露出去,就算他明知道這是圈套,他同樣會來。容戩向來自負,腦子裡只有兩種想法,‘要’還是‘不要’。至於其他危險不危險,他不會考慮。就算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他只要想要,同樣會去。”
“你怎麼這麼瞭解他?”
“最瞭解自己的人,是敵人。”
墨小然深吸了口氣,她真不希望重樓和容戩是敵人。
“劍,我不會再放回去。都已經一年多了,如果神龍要來,早來了,這劍引不來神龍。”
他既然已經猜到,她也就沒必要否認,劍本來就是她的,她有收回的權利。
“好。”重樓溫和地一笑,“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
墨小然封了半天的封印,雖然沒能恢復記憶,但母親的靈力波也刺激得她的頭極痛,確實覺得疲憊,也想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