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學徒計劃？真是笑死我了，搞來搞去，到最後還不是跟我們一樣？
那個羅蘭，可還真是說一套做一套呀，我都差點被他給騙了！”
西萊納法師塔，歐託多克斯學派的據點中。
歐克塞亞等人也和東萊納這邊一樣，即刻展開新學期的工作。
他不忘盯着羅蘭的動向，結果打探一番之後，卻是險些笑出聲來。
“這個，應該還是有所不同的。”加洛瞭解一番之後，冷靜說道。
“等着瞧吧，到最後，始終都會露出馬腳的。
那種人，我可是太瞭解了。”
歐克塞亞自信說道。
“等到他們浪費了時間就會明白，從入學之初就擺明車馬優勝劣汰，這樣培養出來的學徒纔是最強，最富潛力的。”
正當歐克塞亞和加洛交談的時候，法師塔內，某座大課室中，學徒們被召集起來訓話。
“聽好了，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本塔的學徒。
但不要以爲，成爲了魔法學徒就是人上人，恰恰相反，現在的你們已經是本院的‘財產’，只有順利畢業才能重新獲得爲人的權益！”
“‘財產’？什麼意思？”
“能不能說得明白一些？”
人羣之中傳來幾分騷動。
“老子千里迢迢趕來這裡，是爲了學習魔法的，你竟然告訴我成了財產？”
一名魁梧的半獸人暴怒着站了起來，大拍桌子。
這些學徒種族不一，外貌特徵不盡相同。
有些是褐色皮膚，耳朵堅長的卓爾精靈，有些是身上帶着鱗片，殘留有幾分亞人種特徵的龍裔，有些面頰帶着皮毛，是半獸人。
自然，性情也是大相徑庭。
“聒噪！”
面對這樣的場景，臺上訓話的三階法師輕輕一點，「冰凍射線」如同激光直射而出，瞬間就把這個半獸人凍成了冰雕。
那半獸人帶着不可思議的表情，動作僵在那裡。
其他的人也被嚇了一跳，頓時噤若寒蟬。
“愚蠢，這些助教最少也是正式法師以上階位，普通學徒怎麼可能抗衡？”
“這種時候跟他廢話，不是趕着趟給人家白送立威機會嗎？”
有學徒目光閃爍，暗自冷笑。
面上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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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萊納地區的殘酷生活早已經教會他們，什麼叫做槍打出頭鳥。
“看樣子，伱們都冷靜下來了，那我繼續說明。”
出手的三階法師冷冷說道，旋即彷彿無事一般繼續照着文件唸誦這座法師塔的規矩。
“本塔不設課程考覈，但每月月底，必須支付10個積分，未能滿足要求者淘汰。
學徒生之間不允許私底下相鬥，違反禁令，公然打鬥，造成惡劣影響者淘汰。
嚴禁殺人放火以及投毒等一切危害公共安全行爲，違令者淘汰。
若有私怨，可以申請擂臺戰，固定押注分值2分，最大豁免期限一週，到期必須應戰，逃避者自動判負，積分消耗殆盡者當場淘汰。
學徒生之間以各自積分定排名，一應資源和課程用積分交換，不得私下交易……”
有些貴族學生嘴角微翹，顯然是早在此前就已經各顯神通，得知了內幕。
也有些人對自己實力非常自信，因此毫無波瀾。
但更多的，卻是在漸漸理解當中的內容之後面色煞白，身軀都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
“這……這是養蠱式的黑暗巫師塔制度啊！”
“養蠱”是一種比喻，指的是在某些法師塔的學徒培養階段，有意促使學徒們相互競爭和淘汰，最終只有最優秀的一個或幾個學徒能夠獲得法師傳承的殘酷制度。
它的由來，源自於一種昆蟲的培養方式。
許多毒蟲被投放在密閉容器中，相互殘殺和吞噬，直到只剩下最強壯、最適應環境的個體，那就是所謂的“蠱”。
幾千年前的巫術時代，屬於巫師塔的勢力就曾廣泛採用過這種制度，甚至有些巫師塔專門設立在人跡罕至的海外大陸或者荒島上，方便行事。
巫師們從世俗間的王國搜尋擁有巫師潛質的人才，往往還是在接引船上，就已經開始展開相互之間的殘殺，到最後，經常只剩下一半以下的數量，因此這種制度又往往被稱之爲黑船制度。
巫師們相信，只有面臨生死存亡的考驗，才能激發出一個人的潛力。
哪怕是最溫和，最懦弱的人，面臨生死危機的挑戰，也有可能激發出自身的潛力，從而產生蛻變。
通過這樣的手段，可以挑選出最優秀、最具有潛力的學徒苗子。
除此之外，勝利者享有搜刮和佔有失敗者一切遺物的資格，也能夠在某種程度上促進魔法資源的流通。
巫師們也並不知道應該如何分配資源，才能最大限度的提供學習成長的環境，索性讓殘酷的叢林法則去履行這種分配的義務。
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都已經到了現代化的當今時代，還有人重拾這一套。
不過一些聰明的很快就回憶起，萊納世界可不是亞特萊茵。
這裡終究還是殖民地，是殖民者們爲所欲爲的地方。
沒有從一開始就淘汰掉50%，這都已經稱得上是較爲溫和的改良派了。
“現在開始，頒佈本月可接取的任務內容。
需要注意的是，這些任務所產生的積分總數，是按照你們人數*10的積分設計的，但不可能是平均分配的，所以註定了會有人多佔，也有人因爲積分不夠而被淘汰。
我們把這稱之爲末位淘汰制……
此外，爲了杜絕浪費，特此設置，任務失敗者扣除本任務所值30%積分……”
啊，這……
很快就有聰明的學徒意識到，這是淘汰某些對手的機會。
從這一刻開始，所有學徒就已經必須開始合縱連橫，勾心鬥角，爲着能夠繼續留在這座法師塔學習魔法而努力。
“老，老師……可不可以請教一個問題？”
還是有些人不死心，戰戰兢兢的舉手。
“當然可以，但是少講廢話，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助教彷彿已經預料到他會提什麼問題，嘴角微揚。
“請問，‘淘汰’是什麼意思，您剛纔說了多次淘汰的規則，但卻沒有說明，那究竟指的是什麼。
請問是失去學徒身份，趕出法師塔嗎？”“看來你還是沒有好好專心聽講，或者智商太低，無法理解字面的意思呀。”
在那名不甘心的學徒面色發白之中，助教幽幽的說了一句。
“算了，念在你是新學徒，而且我剛纔也的確沒有說清楚，就原諒你的愚蠢，好好說明一下吧。
我剛纔就已經說過，你們是本塔的財產，淘汰意味着失去培養的潛力，沒有絲毫價值可言。
因此，所有被淘汰者，將會被執行‘最終裁決’，也即是由申請對應任務者殺死，化爲新的積分！
但法師塔是仁慈的，給予這履刑者任務高額獎勵之餘，也將給予被淘汰者最後一個翻身機會。
那就是殺死接取任務的履刑者，依靠剝奪他的一切活下來！
不過需要注意的是，如果對付的是同樣瀕臨淘汰邊緣的雜魚，積分不夠，照樣還是會沒命的喲。”
助教擺明了是故意把這件事情放在最後才說的。
一開始大家還有心存僥倖，認爲現在畢竟是現代社會，不會再有那種同學之間自相殘殺的事情發生了。
但卻沒有想到，真的存在最終裁決。
必須手刃同學，才能活下去！
……
“看樣子，他們是準備計劃性淘汰至少五成以上的學徒，再從剩下的當中挑選出一批炮灰以及精英學徒，當做交付的答案啊！”
和歐克塞亞關注東萊納那邊的動向一樣，東萊納法師塔，羅蘭等人也逐漸瞭解了那邊的準備。
相關資料是莫雷拉直接發過來的，他已經加入賽里斯學派。
“不過是黑船制度的改良版而已，巫師當中也有人覺得最初的那種養蠱制度太過殘酷，內耗太大，把直接面對面廝殺改良成積分的爭奪。”
羅蘭嘆了一聲，卻是想到，萬事萬物，多多少少都有這種辯證矛盾的東西在。
良性競爭，內卷，養蠱，大逃殺……
這是典型的量變累積質變的過程。
他們把內卷的程度控制在了將死不死的階段，不斷末位淘汰，進行壓迫。
官府馭民，公司駕馭員工，也是差不多的手段。
“拋開劑量談毒性，那就是在耍流氓。
關鍵在於，這樣內卷消耗還是太大，把太多的心思和精力放在彼此勾心鬥角，無心奧術。
而這個世界，除了神靈之外，沒有人能夠超脫質能守恆的規則。
此強則一定彼弱。”
終究還是決定了堅持自己這邊的道路。
那是之前就已經定下的，也是骨子裡的農耕民族，後來的工業化社會所帶來的東西。
那是銘刻在靈魂深處的本能。
……
這個時候，迭戈等人已經在開始上自己的第1課了。
“同學們，今天要教大家的第1堂法術課，是由羅蘭閣下親自發明創造的「索引術」，又名「羅蘭的智慧啓迪」！
這是一種形成書籍與資料的知識圖譜，方便進行知識管理的法術，也是屬於個人學習成長的元技能，提升學習能力的辦法。
它的具體作用是，鏈接圖書館與自身的知識管理體系，從今往後，低階法師可以依靠當中的索引進行查閱，形成精心嚴選的‘技能樹’！
現在，請大家翻開書頁，認真閱讀關於理論方面的闡述……”
衆人聽話的翻開書頁，接受來自法師塔的高端知識薰陶。
這是通識學院和高中階段所未曾出現過的。
“原來如此，因爲知識實際上是複雜的網狀結構，而普通人所能直接感知到的，是線性結構和樹狀結構，思維層次就已經有了高低之分。”
大致理解這一點之後，他就開始嘗試着按照說明，在自己腦海之中構建這套「索引術」的模型。
浩瀚虛無的黑暗之中，彷彿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光點，它們代表着大腦神經元和相關運作的魔力之源。
這些光點之中，一根又一根如同髮絲的光帶飄了出來，連接彼此。
儲存單元，唯一標識碼，父節點，屬性，元信息……
如同數據庫建表，建立索引那樣，精神力在腦海之中構建的模型逐漸成型。
對於能夠真正理解這一套東西的人而言，這實際上是按部就班，照抄的難度。
非常簡單。
緊接着，是關係表，級聯，內連接，嵌套查詢。
爲了確保需要調用的時候，隨時隨地都能查閱到自己所需要的知識點，迭戈開始對自己的大腦進行了法術所限定的小小改造，以適配這一「索引術」的功能。
呃，難度稍稍提高了那麼一點。
期間迭戈還因走了些許彎路，多費了十多分鐘，白白燒死一些腦細胞。
好不容易轉回到正確道路上，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
他終於感覺到，自己成功了。
“這是一套包含引用、反鏈，標籤系統在內的立體化索引系統，光是建立成功還不夠，還得掌握運用的技巧。”
於是，他開始往裡面填充自己已經掌握的知識，然後施展「索引術」。
“~*~~~~~=~'{0}';，~.！”
頓時間，腦海裡面彷彿出現了一個如同星雲的恢弘場景，念頭所牽扯到的星點亮了起來。
這些神經元所形成的星雲，包含了相關知識的提煉，按照相關結構生長。
相關知識點的結構，邏輯，流程盡皆歷歷在目，自動呈現！
“我成功了！”
迭戈面露喜色。
“咦？這就已經出現了一個學會它的天才？”
授課的講師訝然而視。
因爲迭戈並沒有控制自己魔力波動的能力，那一瞬間的波動已經被他感應到。
不過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記在心裡。
如果迭戈真的掌握了這一套法術的話，記憶力，理解力，創造力等等能力都會得到可觀提升，在接下來的學習當中自然會脫穎而出。
他只需要講課，不需要做其他多餘的事情。